第九章 道士作法驱邪,和尚诵经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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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很大,年轻和尚贴身僧衣却无几多水渍。

大荆北地道法自然,南地佛法昌盛。诸寺佛袍僧衣式样有别,年轻僧人湛蓝僧衣无疑是嵩阳山大佛寺僧衣。

若说青城山正一道是北地道首,嵩阳山大佛寺便是南地佛头!

高僧欲除邪。

......

杨画逃也似的跑下楼,脚步蹒跚险些以脸着地。

已是朝阳初升。

杨画轻呼口气,抬头看到眼神奇怪的旅舍老板。杨画入眼所见,旅社老板周身缠绕着丝缕阴寒黑气!与方才在屋内见到的一般无二!

杨画不解,为何旅舍老板仿佛浑然不觉?“难道黑气无形?那我又是怎么能看见的?”

眼下却不是纠葛这些的时候。

杨画斟酌措辞,提醒道:“您家有不干净的东西。”

“挑事的?”

旅舍老板眼皮一翻摆明了不耐烦,意思分明是有多远滚多远。

杨画虽然不懂阴寒黑气沾身又何后果,但绝对百害而无一利,刚想开口。

旅社老板怒目圆睁。

杨画无言,默默把那张明静符压在台案,总归是能起到些作用的。

近来没做成生意的黎鹏不耐烦,看也不看杨画递过来明静符,揉成一团随手扔了。

杨画长叹,转身出门。

旅社老板见杨画走了,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凭你也想骗老子的钱?”

旅社老板黎鹏,年近四十,地道的青藤镇人。自小听老人讲鬼神之说长大,自然心有戚戚相信世上确有鬼神。

可年岁不大的杨画哪里像手段超凡的道人?杨画说的事他能信?

......

杨画走在冷雨打湿的街道,心里不是滋味。倒不是因为黎鹏的态度,而是眼睁睁见到却无作为。

若是黎鹏出事,就像是他害得一般。

杨画有救人心,黎鹏却无信人心。

步履沉重。

一位穿湛蓝僧袍的僧人迎面走来。

正是大佛寺僧人释空。

两人迎面。

杨画入眼所见,迎面而来的僧人身绕浓重澄金佛气!

即便不知境界为何的杨画也能看出,这是位佛门高人!

修行人长气皆内蕴气府不显境界,嵩阳山大佛寺僧人从不遮掩境界,这是杨画能观摩出释空佛气原因所在。

“有救!”

杨画快步上前,赶忙拦住正待擦肩而过的释空。

释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家金睛火眼也具望气之能,自然看出杨画身侧有缕缕不曾消散干净的青气,同道中人!“莫不是被妖邪黑气所引欲降妖除魔的北地道士?”

杨画直言:“请高僧除邪救人。”

释空回味,正声道:“道友已寻到作祟妖邪?”

“高僧为此而来?”

“正是。”

杨画心生敬佩,连忙把所见一切如实道来,赶忙带着释空往黎鹏旅舍走。

黎鹏见杨画去而复返,还带了一个穿着僧衣的和尚!“想合起伙来诓我钱财?”怒目而视正待发火。

释空慈眉瞬变怒目,内蕴气府的澄金佛气升腾,捻降魔指印直指黎鹏颅上神庭,断喝道:“孽障敢尔!”

黎鹏两耳嗡鸣双目发黑,只觉脑海中蓦然出现一尊年轻僧人的百丈金身断喝“孽畜敢尔”四字法言,神庭一丝几不可见的妖邪黑气未能兴风乱雨便被灰飞烟灭。

黎鹏瘫软登时在地,面目苍白,颤抖道:“谢大师救命!”

旅舍后院,黎鹏床下一只青花瓷瓶剧烈震颤,瓶身数道细碎裂纹崩裂。

滔天妖邪黑气迸发漫溢旅舍!

黎鹏两眼一翻,经不住邪气浸体,倒地昏厥不醒。

释空面色大变,探手入怀取出“佛光内蕴”的百八颗菩提佛珠,大佛寺镇魔佛宝“礼佛”佛珠。

“礼佛”佛珠凭空飞起,直悬杨画身侧,一层厚重灿金光幕顿生!释空身形急掠一把将体重不轻的黎鹏抓起抛向后知后觉的杨画。

“道友速退!”

佛宝“礼佛”以当年那位享有盛名的金身佛陀栽下的菩提树枯枝制成。历来由大佛寺护法金刚所持,一百零八颗菩提珠内佛气浑厚,具护体异能。

能让大佛寺下一任传法金刚的释空面色大变!那尊妖邪阴物该有多厉害?

杨画虽然搞不清此间缘由,但绝对知道境遇危机,扛着昏迷的黎鹏向旅社门口快速奔逃。

来不及退走,浓重黑气已将偌大旅舍遮蔽,便是“礼佛”的浑厚佛气亦无法冲破,杨画冷汗直冒,大声道:“出不去!”

“道友勿动!”

释空宝相庄严,气府如流澄金佛气尽数缠绕佛身,瞬时掠进旅社后院。

佛陀即可普度众生,亦能金刚怒目镇压妖邪。

释空身绕澄金佛气护体,捏佛门大手印一路破开拦阻妖邪黑气。

释空双目一凝,止住去势,“阿弥陀佛”。

院落正中一位白袍女子痴痴的望着蔚蓝天幕,任着清冷阳光照着娇小身躯。女子柔弱的脸上有着化不开的哀伤,却巧笑嫣然:“您要杀我么?”

“女施主既已修出金丹元婴,何不于灵山结庐修行以期大道?却偏要祸乱百姓害人性命,小僧不可不管。”

修成人形的妖物!

释空深知此类妖物境界奇高,因大佛寺初代护法金刚便是一头修出人形的通臂神猿!

白袍女子仿佛听到天大笑话:“害人性命?您说这家旅舍老板害我性命?”

释空怎会轻信妖邪之话!

白袍女子轻叹:“您可知他做挖坟掘墓的营生?”

“女施主代天行罚可是不自量!”

白袍女子轻声道:“略施惩戒罢了。”

一只碎纹满布的青花瓷瓶被妖邪黑气托向释空,轻声道:“可认得此物?”

释空未曾松懈,凝目而望可感寥寥道家正气:“莫不是道家封邪法器?”

“可不就是专封邪秽的道家法器?”白袍女子似是对“封邪”二字不可置否,言语间满是不屑:“我修道两百寒暑未伤一人,怎也被道家真人用法器封禁百载春秋?”

白袍女子有些伤感:“被封百载将到出禁,却被一个常人打碎已与我性命相交的封邪法器,害命之恨都只略施惩戒,我虽是妖但邪在何处?”

白袍女子已压不下周身浓郁死气。

释空破邪时便疑惑为何黎鹏未死,境界奇高的妖物又怎会出没于帝都旁人盛小镇。

如此,方可说通。

白袍女子认命一般喃喃自语:“害我四百载寒暑还我十五载春秋,是我做错?”

释空双手合十,虔诚无比:“小僧不知。”

白袍女子仿佛失了兴趣,周身死气更浓:“是啊,我也不知。”

妖邪黑气怎能逃过释空金睛火眼?

释空面露悲悯,“阿弥陀佛”,兀自向青藤镇行进。

苦行三载,拜会南地名寺古刹三十七座,仍不通透。

南地不得,便去北地。

三年苦行,释空超度几多于深山贻害行人的阴物,打散了数头身染血劫妖物的一身道行。

杨画惊疑,左看无人右看无物,睡意全无。

实在耐不住头昏,杨画拿出黄纸朱砂,准备起一道明静符提神。

朝阳已快破晓。

年轻僧人,佛号“释空”,大佛寺释字辈中佛法最深。

参悟佛理有阻,主授经的须行上师便遣释空苦行天下,悟通不明。

......

青藤镇外不远,一位头受六处戒疤的年轻僧人夜雨行路。

道家符篆!

无形黑气仿佛受到莫大刺激,凝实黑气四散,屋舍内寒意渐浓!

一团无形黑气游离于屋舍,数次飘向无知无觉的杨画,却浅尝辄止。

凉风扑面,已是三次!

杨画气府内靛青“气旋”运转紊乱,一道靛青长气误打误撞注进太阳大穴,杨画茫然抬头,屋舍半空一团阴寒黑气蠢蠢欲动。

杨画手里捏着刚画好的明静符,额头渗出冷汗。

阴寒黑气却缓缓流逝,消散一空。

杨画睡得并不安稳,不是因为床铺的恼人霉味儿,而是屋内凉风习习!

每当杨画闭眼瞌睡,便觉有寒风扑面。

屋舍未开窗,怎会有过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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