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渺无涯

“哎…哎哎…”那王五虎和张四牛脸都快要笑僵，又和那小妖说了几句没味儿的屁一般的话后，终于要离去。

“唉唉唉！你俩等一下！”那小妖似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又唤他二人回来。

那二人听了，上赶着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问到：

“行了行了，去吧去吧…”被奉承得有些过的那小妖逐渐厌烦了人族的这一套，打发走了那两人。

一大早的这诡异又真实的景象，源于妖族高层一妖提出的口号：

“以人制人。”

只要帮着妖族监禁管理人族，就能得到妖族的一个随时可能翻脸的承诺，以此来保命，至少不会是最早被妖族吃掉的。

于是像王五虎和张四牛这种人便出现了，虽然他们遭人唾弃，但是起码在妖族食物尚充足的时候，他们能因此得以苟活。

曾经，在陆无涯眼里，内城是没有了任何人族秩序的存在。但到了后来，前有《内城谣》中描述的通过划拳来决定用人族哪个同伴来做汤的“规则”，后有了王五虎和张四牛这种以人族身份来替妖族进行管理的“秩序经营者”。

一个彻底失去了秩序的地方可能会迅速荒废掉，而一个一直保持着“所谓秩序”的地方却能长久，后者远远比前者可怕。

王五虎和张四牛二人等走远了，到了那小妖已看不见了的地方，便双双迫不及待地将长矛从自己肩上撂了下来，回头朝着那小妖的方向啐了一口，骂到：

“呸！什么东西？！！”

若他俩心里对妖族不爽是因为自己是人族，他们这么做只是想要多活几天，他们倒也还不算太坏。只是他们对人族同样充满了这种鄙夷的情绪，他们看不起自己的同类，因为他们“假清高”，其余人的不妥协在他们这里变成了一种“作”。

他俩真是坏透了。

那二人扭过头，拖着长矛，继续往前走着，忽然闻见了一股异香，不由得沉醉其中。

就在前方的拐角处，一位红衣少女闪了进来。她面色含春、娇媚艳丽，一双笑眼，满是风情。

迷迭。

那王五虎和张四牛二人昨晚在看管这一片被关押的人族的时候，拿了两个长得相对不错的人族女子的身体发泄了一番。但，那两个寻常女子的样貌与韵味怎能和迷迭这个人间尤物相比。

王五虎和张四牛二人见了迷迭，不禁体内热血上涌，但碍于迷迭的样貌不像是来自人族，也不知是人是妖，便只能压住体内的火气，多问一句：

“小姐…是上面哪个老爷的人啊？”

迷迭扭动着曲线玲珑的身子，迈着无比招摇的步子向这二人走来，红衣与红唇如同烈焰，分外妖娆。王五虎和张四牛二人已然看呆。

待迷迭走到了这二人身边，她却猝然收起了笑颜，亮出了藏在袖子中的短刀，一下割了王五虎的吼，动作干脆而狠厉。

那张四牛眼见不妙，急忙拿去了一直在地上拖着的长矛，刺向迷迭。迷迭一个侧身，躲闪了过去，并伸手抓住了那长矛的柄。

张四牛试图挣脱，却不想眼前这身量纤纤的少女，竟然天生蛮力，自己一壮年男子，竟也把那长矛夺不过来。

就在那张四牛万分惊恐之时，迷迭飞起一脚踹倒了他。然后迷迭整个人欺到了他的身上，一刀了了他的命。

此时就在刚才迷迭闪进来的转弯处，元玨收完了方才在那里遭遇了几个被他杀死的妖族的灵，他完事后来寻自己妹妹，正好看到自己妹妹坐在张四牛身上的这一幕。

“哥哥，收灵。”迷迭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对元玨说到。

元玨听了瞄了一眼自己手里驱妖符上的寻妖针，笑了笑，耐心地给迷迭解释到：

“好妹妹，他们不是妖…”

此话一出，迷迭顿时有些失落，但元玨马上补充到：

“但妹妹做的没错，他们该杀，他们是妖族的狗腿子，比妖族还可恨。”

“记下来了，记下来了。若小人办事不牢靠，老爷们宰了小人果腹便是，那也是小人的荣幸…”

那小妖听罢，嘴角一撇，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微笑，看来是这些天学习人族的神态颇有成效了。

“你们去和那耿厨子说说，大清早的，上面的老爷们不想吃太腻的，让他别老捡着肥的宰。不瘦不干巴，肉不硬的就可以。练武之人的最好，肉质比较紧实，好吃一些。另外再宰几个幼童的，肉嫩，煲汤喝好喝。”小妖这样嘱咐到。

“哎哎哎，好嘞…好嘞…”那二人如捣蒜一般点着头。

“可都记清楚了？”小妖问到。

王五虎和张四牛猛然将长矛背到肩上装着正经，满脸堆着笑，冲着那小妖谦卑地点头哈腰。而那个在妖族内部并没有什么地位的小妖因好不容易受到了尊敬，也是十分受用。便腆着个脸，开始装模作样地视察那二人的工作。小妖问到：

“昨晚怎么样啊？”

王五虎和张四牛道：

“老爷还有何事？尽管吩咐。”

那小妖拿手指扶着下巴，学着人族思索时的动作，道：

小妖也笑了笑，道：

“行了，你们两个昨晚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说完它挥了挥手，刚修成人形的它正反复练习着人族的行为语言和手势。

“好得很，好得很…有我们两个在，老爷只管放心……”

那小妖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满意，他说到：

按常理，他俩应该拔腿就跑，那小妖应该呲着饥渴万分的嘴去追。

但是并没有。

“你们两个活干得不错，上面的老爷那边我会给你们多多美言的。”

它这话一出，那王五虎和张四牛听了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朵去，阿谀奉承道：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初晨，东曦既上，咬破黑夜的唇，唤醒了在夜里仿佛死去了一般的内城。这片危机四伏的地域，因天幕以外太阳的照耀，竟有了一丝生气。

寿宁中再平常不过的两个居民王五虎和张四牛，在昨夜值了一晚班后拖着手里的长矛，没精打采地打着哈欠，从一处宅子里面走出来。

突兀地，他俩撞见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撞见了一个修成人形的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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