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护短
“可是。。”
“爷爷您经常告诉我商场上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是轮到自己头上怎么就忘记了呢？”
“菲儿，我。。”被孙女一阵抢白，岳一航忽然觉得菲儿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看着一脸决断的孙女，他真是又欣慰又有点难过。
“等等？你是李柯？”辨认出李柯的声音后，岳一航急忙解释，“不是，老李。不是这样的，听我说。”
“听你说个屁！我要听你说我的队员被你骂得一文不值？还是听你说你家多有钱，有很多人会来害你们？那么有钱怎么不见你去捐给希望工程，这样还能积点德！”
“死老李，你说什么？”被李柯这么一冲，岳一航也火气上来了。
“我说什么？我说的是你不要脸皮，说的是你以大欺小！人家小女孩碍你惹你了？要你这么说她？什么图你家东西？你家除了几个破钱还有什么？告诉你，送给我我也不稀罕！”
“你！”被李柯骂的没有脾气的只好讨饶，“老李，你给我点面子好不好？我已经被我孙女数落过了，本来就准备去和钱盈盈道歉的。”
“你岳总好大的面子呦？！你要面子就可以撕破别人的面子了？你被骗一次就觉得世界上都是坏人了？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和一个16岁的小姑娘计较！”
“是，是。我知道错了。这样吧，我现在就过来和她道歉。”
“这还差不多。我在办公室等你。”见岳一航态度还算诚恳，李柯的火气也下去了一大半。
挂完电话，李柯看着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孩，温言地说道：“好啦，没事了。那个老头子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等会过来和你道歉。盈盈，你也不要怪他。在他那个位置上，难免想的多一点。而且他就一个孙女，又生了这种病，难免着急。其实他本性不坏的。”
看钱盈盈欲言又止，他用手止住了她，“我不是为他说话。这件事他是做得不道地。堂堂一个跨国公司的老板和一个小姑娘计较。真是好大的威风！等他来了，我要好好骂骂他！不过说真的，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公务员，我还是个默默无名的小教练，不过我们都喜欢女排，又都喜欢讨论各种战术，于是成为了好朋友。”
不顾一旁的曾蕾和钱盈盈，李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当初他想下海，我是不同意的。因为他这个人挺讲义气的，商场如战场，我怕他会吃亏。果不其然，他有次为了帮助老乡替他担保，结果那个老乡卷了所有财产跑了，害得他倾家荡产，差点家破人亡。所以后来东山再起后他不再无条件相信别人了。”
原来是这样！曾蕾和钱盈盈听了岳一航的故事也心有感触。当时曾蕾硬拉着钱盈盈来李柯办公室反应情况，她没想到李柯能这么帮她，平时严肃认真的李指导竟然为了她这么个随时可能会被退的小队员出头，瞬间好感度爆表，同时也对岳总的经历唏嘘不已，胸中的郁闷一扫而空。
“我就说吧，李指导肯定会为你做主的。”身旁的曾蕾用手肘捅了捅钱盈盈，“我告诉你呀，咱们李指导最是护短了。虽然他训练时不讲情面，但是一旦队员们有事求他，李指导决定义无反顾地帮忙。”
曾蕾靠近钱盈盈耳边，悄悄的说道：“你知道吗？以前老女排训练得可凶啦，但是至今任何一个老女排队员一说到李指导，没有不竖起大拇指的！无论是退役后因伤病找不到工作还是家里有什么情况，只要和李柯指导说，他二话不说帮你解决。甚至有传言说，本来李柯指导有机会当国家体育总局领导的，结果他因为帮队员出头失去了这个机会。”
“是不是陈忠萍和苏惠娟的事？”钱盈盈小声说。
“你也知道？”
钱盈盈点点头。陈忠萍和苏惠娟的事在当时的华夏排坛甚至是华夏体育界影响都很大。本来两人退役后都是走的政界的道路。陈忠萍在担任排管中心领导的时候，有人向她反应彬州女排基地年久失修，需要资金来翻修，因此陈忠萍就打报告给了排管中心。结果资金到位后并没有用于场馆的翻修，结果是被工作人员私自使用了。当上级调查此事时，那个反应情况的工作人员则矢口否认曾经向陈忠萍汇报过情况，一口咬定没有此事，还诬陷是陈忠萍私自申请的，企图陷陈忠萍于不义的境地。正当陈忠萍百口莫辩时，李柯站了出来。他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的弟子绝不是这种会贪下维修基金的人，最后整个事件以陈忠萍没有受到处罚，只是以写检查告终。（经过此事，陈忠萍心灰意冷退出官场，到阿美利加开始执教生涯。）
苏惠娟是女排三连冠后期成员，她是1986年奥运会冠军队替补二传以及之后几年华夏的主力二传，退役后被分配到苏省体育局，但在评职称时，体育局却以她只是冠军队的替补二传为由不给她评职称。李柯听到这个事后，立马从京城飞到苏省，和体育局领导争论了起来，最后苏惠娟成功评上了职称。但是经过这几件事，国家体育总局的领导认为李柯火气太爆，不适合担任领导岗位。因此李柯就一直在教练岗位呆了下去。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什么呢？”
“没，没什么。”被发觉咬耳朵的两人瞬间安静起来。
半个小时后。
“笃笃――”
“请进。”
岳一航打开门，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李柯，接着叹了口气，“老李啊，我是被你骂服咯。也只有你敢这么骂我。”
岳一航始终记得当时被人骗得倾家荡产时，自己穷得连锅都揭不开，是李柯接济了自己一家，最后还借钱给自己返本。自己功成名就后想撑老朋友一把，结果被他一句“还当我是朋友吗”给赶了出来。
岳一航想到这里无奈地摇摇头，“老李，你的脾气还是那么冲，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你好，我是岳一航。”
“死老头，你是不是钱赚太多了以为每个人都图你那点破钱？你是不是有病啊？”电话那头传来愤怒的吼声。
“好，爷爷这就打电话。不，亲自上门去向她道歉。”这一刻岳总又恢复成那个商场中能屈能伸的强人了。
其实岳一航在和钱盈盈通话后就有点后悔，不管钱盈盈有没有目的，但自己一个将近70岁的老头子去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呀？真的是因为关心则乱，自己才乱了分寸去责怪一个和孙女一样大年纪的小姑娘。
“嘀淋淋――”正当他准备掏出手机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结果看到的是孙女虎着脸看着自己。
“乖孙女，怎么了？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啊？谁惹你生气了？”岳一航一边问，一边向兰妈使眼色。
可是兰妈也摇了摇头表明自己不知道。
“爷爷您应该和钱盈盈道歉。您经常和我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您冤枉了别人就应该道歉不是吗？至于钱盈盈接近我是不是真的有目的，俗话说得好日久见人心。如果她有目的，迟早会显露出来的。如果没有的话，孙女结识这样一个谈得来的朋友，爷爷您应该高兴呀。”
听完菲儿的话，岳一航真的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孙女的一言一行已经不再是一个16岁的小女生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了那么快了！
“菲儿啊，你在家不知道外面人心有多险恶。很多人都想接近你来获得什么呢，爷爷这是为了保护你。”
“如果打电话责骂对方这就是爷爷所谓的保护方式的话，我宁愿不要。再说我也知道人心险恶，和她交谈的时候我也用爷爷您告诉我的识人方法去辩识了，很多信息她都很坦诚地告诉我了。所以我相信她！”
“就是爷爷您惹我的！”
“嗳，这怎么会？爷爷最爱菲儿了，怎么会惹你生气呢？”岳一航纳闷了。
于是岳一航打开病房门。
“菲儿，爷爷来看你啦？”
“爷爷，你是不是刚刚打电话给钱盈盈？你为什么要怀疑她有目的？”
“额，菲儿。你都知道了？”
“爷爷你不要管我怎么知道的？你怎么能就这样打电话给人家呢？还说的那么严重！盈盈才是16岁啊！”
岳一航最近也很烦，公司的事多如牛毛不说，几个经理也不给他省心，尤其是女婿陈志伟，外地的项目又给他搞砸了。所以当他听到最爱的孙女交了个朋友时，才会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
作为纵横商场几十年的人，他看到了太多利益纠葛与人生百态。他？不是不相信社会上有好人，但是如果事情牵涉到自己的家人，他会以十二万分的警惕心来处理。因此他命人对钱盈盈的人品家世做了个360度的大调查。结果表明这个女孩是个品学兼优的人，家庭也很单纯。其实岳一航也有点纳闷：如果菲儿是男孩，这个钱盈盈到有利可图。可是菲儿是女孩啊，而且说句难听话就是命不久矣，钱盈盈接近她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喜欢排球而结缘？岳总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想不通就不要想，还是去看看菲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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