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的跟班书童

“庶民劫盗王公高官者，处枭首，张尸三日，列于乡亭显处。”赵成纶张口就来，对大齐律法中的刑法篇，他最熟悉不过。

“那就唠叨赵捕头把这两个小贼绑起来酷刑伺候，等他们说出春儿下落再按律法行刑。”

冬儿偷偷从二楼溜到一楼，听到他们在谈论春儿，心里纳闷，姐姐不是早就跟独孤公子享福去了么，他们为何一直在说姐姐？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为了她自己以后的生活，今天怎么也要让那世子带自己离开，不然自己就要被拍卖初夜，到时再想寻个好去处可就难上加难。

明月楼此时一片寂静，齐钰的声音不高，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地听到他的解释。九叶听完齐钰的解释，下意识地咽了口水，摸摸完好无损脖子，有些害怕。

玄离也不例外，他吞咽口水，脸色发青，心里惴惴不安，却又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举贤不出世族，用法不及权贵。哼，对待下里巴人的酷刑，又何止枭首。”楚歌冷冷地说了一嘴，赵成纶瞪他一眼，楚歌这才歪过头去收敛情绪。

当今的朝代就是这样，就拿连坐举例，世族犯事，庶民必须连坐，而庶民犯法，世族可以不连坐。如果犯罪非常严重，那么士大夫甚至可以让奴婢去顶。

这世道、本就不公。

“师弟，扶、扶我起来。”玄季虚弱地招呼玄离扶起自己，他的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晃晃，伤口处渗出丝丝血迹，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呻吟。

“师兄小心，你的伤……”

“无碍，呼……能有幸与京都第一快刀交手，死而无憾已，玄季技不如人，便随你们处置。”玄季说不到两句就气喘吁吁，染红的双手按住玄离颤抖的身体。

“咳！只是今日之事是我一人造成，我家师弟涉世未深，心思单纯，求赵捕头能网开一面，放他回去。”

“师兄，你、你说什么呢？”

“离儿闭嘴，听话！咳咳咳咳”玄季又开始咳嗽起来，他带着师弟下山历练时答应过师傅，一定会照顾好师弟，自己不能让他们失望，自己低头便低头罢。

玄季从未想过解救春儿是否会后悔，可如果玄离出事，那玄季一定会后悔自己把他带出师门，却未能保他周全。赵捕头不动声色，他只是一个捕头，这件事真正的掌控者还是独孤沫，他也只能秉公处理这些事情。

庙堂和江湖大有不同，江湖人随意闯进庙堂，哪个不曾撞得头破血流？

“相传这种生物有种怪癖，是一种不孝恶鸟。母枭哺育小枭时，四处捕食，小枭羽翼渐成，母枭已累得体力衰竭，视力下降，没办法再去捕食，于是小枭群起食母，母枭无力躲闪，只得死死咬住树枝，任孩子们疯狂啄食，最后只剩下脑袋空悬在枝头。”

“这种怪癖导致了枭的灭绝，只留下人们根据它的习性设计的刑罚。既斩头而悬挂木上，也就是把人头砍下后挂在城门，或是繁华街市上示众的酷刑。”

“枭，你可知道？”

“枭？我记得应该是猫头鹰吧？”九叶稍加思索便回答。

“错了，枭不是猫头鹰，而且一种长得于猫头鹰相似的动物。”齐钰缓缓开口。

“京都总捕头赵成纶见过睿王世子！”赵成纶抱拳行礼，声音洪亮，齐钰不知道赵捕头与睿王府之间还有些渊源，有些奇怪这赵成纶对自己怎么如此敬重，回以淡淡的微笑。

“赵捕头不必多礼，今日还好有赵捕头的人马相助，不然我家童子可就要吃大苦头，九叶，还不赶快谢谢赵捕头。”

“睿王府书童九叶，多谢赵捕头相助！”

“少爷，枭首是什么意思呀？”九叶涂着一个官兵扔给她的伤药，好奇地问到。小小伤势可耽误不了她看戏。

齐钰没有马上回答九叶，他的表情有些凝重，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步。

“呸，你休想！你们这帮禽兽，欺辱柔弱女子算什么男人，有种就杀了我们，要我们交出春儿姑娘，绝不可能！”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就没办法了，在座的各位瞧好，可不是我独孤沫不讲道理，非要为难二位。独孤想请教赵捕头，按照律法，这强抢王公财物，按照北齐律法该如何判刑？”独孤沫幽幽地问。

九叶好奇地看着这满脸胡渣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和楚歌的师傅说话，以前只是远远见过，从未有过交集。这个让楚歌打心眼里敬重的人，一定有些不凡之处。

“得，既然大家也都认识了，该感谢的也都谢过，我们还是聊聊正事。”

众人给齐钰让出一条路，冬儿虽然摔在地上没有爬起，可也听到独孤沫和赵成纶的对话，这才知晓齐钰的真实身份。她握紧小手下定决心，睿王府这棵大树，我抱定了。

楚歌也看到齐钰，见他扶起九叶让九叶跟在身后，转念就想到是这个睿王世子带九叶来到风尘污秽之地，脸色黑成煤炭，对齐钰提不起一丝好感。

独孤沫看到赵成纶对自己的态度和对齐钰的态度大有不同，虽然没有露出不满的表情，但心里却很不舒服。他摆摆手，身边的姑娘被他遣走，手中的折扇指向被官兵围在中间的玄季玄离二人。

“现在我依旧给你们之前的选择，千两纹银给春儿赎身，拿不出银子，就把春儿交出来，别再多管闲事。”

玄离紧紧握住剑柄，手上青筋显露，他自幼在师门长大，天资聪颖，从来都是被长辈宠着被师兄护着，哪里遇过这种委屈。玄季的重伤和官兵的出现让他彻底慌神，可从未受过打击自尊心让他无法对这群道貌岸然的‘畜生’低头，嘴里还在逞强。

“是啊，睿王府世子钰也在。小钰儿别躲了，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赵捕头。”独孤沫冲着齐钰的方向喊到。

齐钰才来到九叶身边将他扶起，看到九叶身上的伤口正在心疼与自责，又听到独孤沫的呼喊，一脚踩空，差点摔倒，还是九叶抓着齐钰的衣服才没让他当众出丑。

“讨厌的独孤沫，真是一刻都不让人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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