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的跟班书童

沿着雁鸣湖走下去，九叶看到不少身着华丽服侍的公子贵女，大多三两成群，或是携着家眷，像齐钰这样只身出门只带着一个书童的贵公子倒是罕见。

怎么齐钰没有朋友？

九叶想到除了那日齐谛带着魏何为和明城郡主来找齐钰，其他入在王府的访客都是来找睿王的。

“此次随我父出征南桓，差点被那群南人抓去江南，父亲嫌我丢人，便把我赶回汴京，我也嫌自己丢人，就谁也没告诉，自己偷偷回来。”

杨忠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到。

杨忠出生官宦世家，其祖上曾是东汉重臣官至太尉，杨忠的祖父杨烈也是一郡太守，官至龙骧将军。

而杨忠的父亲杨震更是当朝鼎鼎有名的宁远将军，因此杨家可谓世代忠良，深得皇上信任。

“杨大哥瞒着谁也不能瞒着阿钰，今年我已满十四，可以陪你吃酒，不再是小孩子。”

齐钰抱怨起来，这样的世子九叶还是第一次见到。

“哈哈哈，半年不见，你小子确实长大不少，还记得上次我们比试时你才到我胸口，今日见你，只差半个头就跟我齐平，就是不知道武艺有没有长进啊？”

杨忠笑着说到，他看到齐钰也非常高兴。

两家的父亲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只是为了避免皇上猜忌，睿王与杨震便断绝往来，不过齐钰和杨忠的关系却一直保留下来，未曾改变。

“杨大哥，这半年我勤学苦练，武艺自然长进不少，你去了前线，可有什么趣事说说？”

“嗨！前线哪有什么趣事，天天死人，今天过节，不提那些也罢，你还是和我说说京中趣事。”

杨忠和齐钰并排走在前面，两人有说有笑，不亦乐乎。

九叶跟在他们身后，与她同行的，是杨忠的小跟班杨奴儿。

“你家杨少爷与我家少爷很熟？”

九叶悄悄地问杨奴儿，她好奇心作祟，想知道更多关于齐钰的事情。

“是呀，你不知道？”

杨奴儿惊讶地看着九叶，仿佛九叶问的是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嗯，我是新来的，跟在少爷身边时间还短。”

“原来如此，我说看你眼生。”杨奴儿恍然大悟。

“我家老爷跟睿王幼年时就一起玩耍，有了少爷以后，老爷也经常带着少爷去睿王府做客，我家少爷和你家世子从小就认识，一起玩泥巴长大，关系自然很好。”

在杨奴儿解释下，九叶终于明白为什么齐钰看到杨忠这么兴奋，不过那却不是九叶关注的重点。

“世子和杨公子小时候还玩泥巴？”

“那是当然，我从小就跟在少爷身旁，他们在我眼前玩的泥巴，还能有假？”杨奴儿理所当然地说到。

“那他们小时候还做过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有啊，有好多呢，比如你家世子小时候特别怕虫子，一到夏天就不敢进花园里玩，我家少爷就抓虫子吓唬世子……”

“嘘，奴儿哥你小点声，小点声！”

九叶看见齐钰好像探寻地回头，赶紧让杨奴儿降低音量，八卦的事情还是要偷偷地说，才有心惊肉跳的快感。

杨奴儿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压低嗓音继续说道：

“世子小时候长得俊俏，我家少爷便一直以为世子是女孩子束的男孩装扮，偷偷喜欢过世子，还让我帮他写过情书呢！”

杨奴儿咯咯笑起来，九叶也呲呲地笑起来。

“杨忠大哥提前归京，怎么也没提前告诉阿钰一声！”

容貌俊美、身材魁梧的男子哈哈大笑，他浓黑的眉如两把利剑，斜斜的横在发鬓两边，一双眼宛若含着两颗墨玉，炯炯有神。

秉承着这样的态度，九叶不紧不慢地跟在齐钰身后，无忧无虑，无烦无恼。

“嘿，这不是阿钰吗！你也出来春游了！”

粗狂的男声从老远传来，九叶好奇地寻去，一个粗狂的男子远远的朝着齐钰挥手，齐钰见到他喜上眉梢，赶紧向那男子跑去，高兴地拥抱在一起。

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

相传三月三是黄帝的诞辰，因此后代沿袭传统，举国上下都外出游乐，都人野老，云集雾会。

此时雁鸣湖边坐着的人们正在一起些唠家常，不时传来欢声笑语，穿着粗布麻衣的汉子和淳朴的妇人说的十分起劲。

这么看起来，齐钰还真是不与官宦子弟往来，甚至可以说，是谁都不往来。

九叶有些奇怪，不过她很快就不再思考这个问题，心里唱起歌：世子的心思我不猜，狐狸的尾巴我不踩，多做少说哄着他，以免月钱说拜拜。

不过那时也正是乞丐们忙碌的时候，城中的人多，施舍的人也就变多。

甚至有的无赖乞丐还会挨个店面进门乞讨，大多数商家借着节日的喜庆也就不与这些乞丐计较，打发几个铜板了事。

身着白衣青衫的白皙少年路过此地，负手悠闲地欣赏这湖光美景。

难得一年一度的上巳节，也让日日苦读的睿王世子齐钰偷得一日之闲，出门转换心情，亲近自然。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今天是一个盛大的节日，上巳节，即是水边饮宴、郊外游春的节日，也是祓禊的日子。

他的身后，一个比齐钰还要年轻的男童牵着马，背着春游的行囊，同样眺望湖面，脸上难掩兴奋之色。

九叶还是第一次过上巳节，往年在百花楼中，除去元日有些期待，她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还有这么多有趣的节日。

当乞丐的那几年倒是见识到每逢佳节汴京中的热闹景象。

望京楼是一栋坐落于汴京城外山峦平缓之地的无梁之楼，它的四周蔓草丛生，春风缓缓拂过，翻腾出漂亮的草浪，露出卧倒的母牛。

站在望京楼上向西望去，便能看到草地尽头如宝镜一般的雁鸣湖，湖面波光粼粼，映出蓝天白云的倒影。

湖岸边，随风飘摆的垂柳悄然而立，像是几位对着湖镜梳妆打扮的窈窕淑女，却又像是几位眺望远方的婷婷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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