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阵地

“老子哪儿也不去，这里是老子的阵地！”王耀武发了狠，走出指挥部，抬头看天，只见二十多架鬼子飞机出现在视线里。

这些飞机飞得很高，一会儿被云层遮挡，一会儿消失在升腾的硝烟里，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时候，已经拉低高度，在战场上盘旋，看来是在寻找合适的轰炸目标。

这个时候，迫击炮阵地还在持续输出，虽然隐蔽在树林里，不过巨大的轰鸣声，弥漫的硝烟，还有炮火不断闪烁的火光，依然暴露了炮兵阵地的位置。

小鬼子不是吃素的，赶紧偏离航向，以不规则的轨迹在空中挣扎，极力躲避着这些要命的子弹，几个投弹手当场被打出筛子，同时将弹仓内的炮弹丢了下来。

这样一来，小鬼子的航空炸弹自然失去了准头，原本是准备精准打击，现在一下子变成了随机投弹，一些炮弹落在战场外，剩下的则是随机落在交战双方的人群中。

王耀武他们的师部位置靠后，暂时没有受到波及，不过依然高兴不起来。

二十多架飞机，甩下的炮弹数量虽然不多，可是破坏力惊人，沉闷的爆炸声响起以后，无数土块还碎屑在战场上空翻滚，其中就有不少国军的尸体，很容易从他们服装的颜色中辨别出来。

机枪阵地深知航空炸弹的杀伤力，战士们一刻也不敢停歇，食指紧扣扳机，疯狂的往天空吞吐着子弹，即便是不能击中小鬼子的飞机，也要尽可能的驱散他们。

这么做就对了。

鬼子飞机仓皇躲闪，再次拉升高度以后，居然没有一架飞机被打下来。

从这一点来看，驾驶飞机的小鬼子确实厉害。

拉升高度以后，鬼子飞机继续在高空中盘旋，几个胆子大的飞行员继续俯冲，试图将炮弹扔到机枪阵地上，不过由于阵地上的火力太强，而且开火的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错开换弹的时间，持续保持这火力输出，根本没给小鬼子靠近的机会。

“干得好！”王耀武用力挥动着手臂，旋转手指天空，意气风发的说道：“看到了吧，小鬼子有飞机又能怎么样？”

“不好！”闵锋惊呼一声，让王耀武警惕起来。

王耀武留意到闵锋的异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有两家鬼子飞机被高射机枪逼离了机群，朝着他们这边飞了过来，当时没想那么多，笑道：“小鬼子要是能把炮弹丢到老子头上，也算是他们的本事！”

闵锋担心的不是这些，说：“操控这两家飞机的小鬼子应该是他们的王牌飞行员，如果不尽快把他们打下来，炮兵阵地就危险了！”

“什么意思？”王耀武一时半会儿没明白闵锋的意思。

闵锋暗暗着急，一边观察周围的地形，试图寻找解决的办法，一边耐心解释道：“这两家鬼子飞机看似是被打散了，其实他们才是最有威胁的，现在机枪手已经被其它鬼子飞机吸引住，根本顾不上这两架鬼子飞机！”

王耀武一点就透，指着从头顶飞过去的两家鬼子飞机的说：“你是说它们会杀个回马枪？”

当第一架飞机准备投弹的时候，炮兵阵地附近的林子里突然喷出数道火舌，大口径的子弹在空中连着一条线，追着小鬼子的飞机打了过去。

如果小鬼子的机群继续投弹，势必要被火力网逮住。

王耀武早有准备，冷笑一声，接通了前线的电话，对着电话那头说：“高射机枪准备，给老子把这群苍蝇打下来！”

在集中迫击炮攻击的时候，王耀武就想到了这一点，特意在炮兵阵地上布置了高射机枪。

二十多架飞机陆续拉低高度，发动机的轰鸣声汇聚在一起，震得人头皮发麻，冲下来以后，战场上空的气流变得紊乱不堪，硝烟和粉尘在天空中打着转，像是在躲避这群钢铁巨兽。

王耀武说：“绝对不能后退，我们要是退了，薛司令的子弹就会打在军长的身上，薛司令的脑袋有没有人指着我不知道，反正我们不能让军长为难，更不能给中秧军抹黑。”

冯圣法说：“我没说放弃阵地，而是把小鬼子放进我们的防御纵深，然后集中炮火攻击，这样或许更有效果。”

王耀武苦笑：“部队已经拉上去了，不是想撤就能撤回来的，除非我们跟小鬼子一样，展开无差别的攻击，小鬼子是畜生，我们是人。”

鬼子不瞎，很容易注意到这一点，旋即俯冲下来，试探了几次，没有发现高射机枪，索性大着胆子继续拉低高度，几乎是贴着地面在飞行。

这么做有个好处，可以实施精确打击，避免对小鬼子造成误伤。

冯圣法一点就透，“你是说？”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惊呼声，警卫团的人跑过来说：“师座，小鬼子的飞机来了，你们赶紧躲一躲吧！”

冯圣法暗叹一声，听见王耀武再次说道：“事到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了。”

“什么意思？”冯圣法问。

白刃战还在继续，前线的战报不断的传到王耀武这边来，不过基本上都是坏消息，不是说形势危急，就是呼叫炮火支援。

王耀武已经回到了指挥部，冯圣法也在旁边，后者说：“这么打下去不是个事，用不了多久，你的51师也要拼光，要不还是退到二线防御吧。”

王耀武说：“现在不是留手的时候，我建议把两个师的山炮也集中起来，彻底截断小鬼子的退路，然后一鼓作气将他们打回去。”

冯圣法说：“这样一来，炮兵的目标就太大了，万一小鬼子的飞机过来轰炸怎么办？”

王耀武说：“要是阵地丢了，山炮一样保不住，而且你以为只有山炮才能吸引小鬼子的飞机？”

王耀武是有苦衷的，这是俞济时给他的任务，也是薛岳的死命令，就算是把部队打光了，也绝对不让小鬼子从他这里逃出去。

至于闵锋的建议，王耀武不是没想过，要不然之前也不会让151旅撤下来，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小鬼子摆明了是在拼命，要是这个时候退了，小鬼子的求生意志就更强了。

闵锋不笨，也就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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