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阵地

疙瘩睁开眼睛，好奇的问：“你这是？”

闵锋笑了，“不管你跟马三儿是什么关系，现在你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已经对得起他了，像你这样的人，跟着他当汉奸可惜了，以后就跟着我打鬼子，堂堂正正的做回中国人，怎么样？”

听闵锋这么一说，包括疙瘩在内，在场的人均是大吃一惊，宋雪梅当即反驳，停下手上的动作说：“你疯了，他宁可死都不愿意对汉奸下手，怎么可能跟我们一条心？”

“村子里有电话，不过都是小鬼子负责联系，每两个小时汇报一次。”疙瘩没有隐瞒，说完补充道：“对了，在你们动手之前，小鬼子刚刚汇报过一次。”

也就是说，闵锋他们现在还有时间，完全有可能打个时间差。

这是个重要情报，闵锋暗喜，稳妥起见，决定提前核实疙瘩的情况，再问：“你之前是国军？”

疙瘩点头，“我们是从北平一路败下来的，原本是一个连，退到这里，全连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人，找不到大部队，也不知道还能投靠谁，成了没人管的孤魂野鬼，最后被小鬼子包围，连长也是没办法，为了保住兄弟们命，这才投了小鬼子。”

对于疙瘩的加入，鲁大个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说：“说得比唱的好听，就马三儿那样儿，一看就是软骨头。”

疙瘩表情一僵，也不反驳，低着头说：“虽然我们投了小鬼子，可是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儿。”

这番说辞太苍白，换来一片嘘声。

闵锋却不这么想，继续问：“你跟马三儿有过命的交情？”

“是连长带我入伍的，要不是他，我早就饿死了，而且连长还救过我的命。”

疙瘩如实回答，说话的同时将上衣搂起来，露出腹部的一道约莫半尺长的刀疤，说：“过黄河之前，我们被小鬼子追上了，当时我被小鬼子捅了一刀，原本以为死定了，是连长带着人杀回去，把我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

包括鲁大个在内，大家不说话了，一个个陷入沉思，对马三儿的印象有所改观。

疙瘩看在眼里，动容的说：“实不相瞒，我们也想打鬼子，可是没办法，一撤再撤，我们从北平一路撤到这里，见到的长官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死的都是我们这些当兵的，我们也想自己干，可是没办法，真的打不过，人越打越少，心气儿也就打没了。”

“那你现在还敢跟着我们干？”鲁大个问，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来，对疙瘩的看法有了明显的转变。

疙瘩说：“而且前面就是小鬼子的老窝，你们不仅没有逃跑，还敢往小鬼子的肚子里钻，说明你们是真心打鬼子的人，再说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军人，我愿意跟着你们干。”

闵锋相信疙瘩说的是实话，继续之前的话题说：“既然这样，小鬼子应该还没有得到消息，我们就在这里埋伏，等刘黑七过来。”

“原来是你们是在等他！”疙瘩惊呼一声，“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只需要在这里等着他就好，算着时间，他应该快到了。”

这绝对是个意外之喜，闵锋眼前一亮，问：“怎么回事？”

疙瘩说：“听连长说，我们被整编到刘黑七的队伍当中，最迟今天中午，小鬼子就会过去换防，到时候我们跟着刘黑七走。而且就在前几天，刘黑七过去的时候，还跟我们打过招呼，让我们以后跟着他混，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就在过来的路上。”

疙瘩说：“最近的据点就是兰陵镇，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早上开始，附近的皇军，哦，不，是小鬼子都撤走了，等这里的粮食运走，我们也要跟着撤。”

“那你们平时怎么跟外界联系？”闵锋又问。

闵锋笑了。

就这样，疙瘩成为小队的一员，等宋雪梅简单处理完马三儿的伤势，闵锋让大家把所有的屋子点燃，然后快速离开村庄，避开公路继续北上。

走了一段，沿途没有遇到小鬼子，闵锋示意队伍停下，把疙瘩叫过来问：“最近的据点在什么地方？”

“我没有名字，他们都我叫疙瘩。”疙瘩说道。

闵锋又说：“给我一个救他的理由。”

疙瘩想了想，说：“只要你们答应救他，我这条命就是你们的，让我干什么都行。”

闵锋没有表态，大有深意的看着疙瘩，等待他的回答。

疙瘩也在看闵锋，好半天才回过神，深吸一口气，认真的说：“好，从今往后，我疙瘩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慢着！”闵锋喊了一声，同时上前几步，一把捏住疙瘩握刀的手。

刺刀在疙瘩的脖子上刮出一道血痕，然后硬生生的停下。

“你不过是汉奸，有什么资格说这个话？”鲁大个插了一句，提议道：“队长，跟他们废什么话，依我看，他们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闵锋却不这么想，示意鲁大个把疙瘩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丢了一把刺刀给疙瘩，说：“我喜欢讲义气的人，只要你杀了他们，我就放过你们两个。”

马三儿受了伤，一直没有得到治疗，此刻已经昏迷，旁边的一个伪军说：“看在大家都是中国人的份上，救救我们排长吧，不然他就死定了。”

闵锋对马三儿的印象象不好，当了汉奸，见到自己穿着鬼子军官服就上来阿谀奉承，原本没想管他的死活，不过对这个说话的伪军来了兴趣，也就是之前回去搀扶马三儿的那个伪军，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你杀了我吧，一命换一命。”疙瘩脱口而出。

闵锋眼前一亮，“好，我答应你。”说完示意宋雪梅上去给马三儿处理伤口。

疙瘩倒也硬气，先是抱拳施礼，然后就去捡地上的刺刀，看了昏迷不醒的马三儿一眼，眼睛一闭，握着刺刀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抹。

伪军们不说话了，眼看着刘三保将最后一个逃跑的伪军击毙。

闵锋没时间啰嗦，说：“虽然我答应放你们一马，不过你们现在还不能离开，想要活命的话，自己去找根绳子吧。”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伪军们没的选，不多时便被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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