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记

为首的那人是跟随萧衍多年的一位司马，看着萧衍的大队消失在迷蒙的天际线才开始向西走，一路上没有多少人说话，言语是解决不了伤痛的。

他们走的很慢，士兵们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抬担架，路上不断有人永远失去气息，这些尸体自然是趁着没有冰冷就被埋在荒草中，随便一个洼地里然后胡乱撒上几把土。

有些聪明的士兵在等一个解脱，那个解脱不会让他们等太久的，但是那之前的煎熬实在难受，甚至还有人，想浑浑噩噩的换来一线生机。

“冲！”两边同时想着中间冲去，不过业离开始分成两队向他们的侧翼冲锋，前面的人夹紧骑枪，后面的人拉开弓箭。

箭雨带走了几个人的姓名，但是陌州的骑兵毫不在意，沉默着向前冲去，交错的瞬间很多人被刺了一个对穿，两边再次列阵的时候，中间多出几十具尸体。

那个汉子脸上露出一丝轻蔑：“虎行营也不过如此！”

回答他的是沉默。

“杀！”

那个汉子见识了之后就不在有兴趣了，三千业离骑对着中间开启了杀戮之旅。

约莫两刻中过去，地上留下一堆尸体。人命的廉价，也就是这般了，不过这一部的军法官也阵亡了，他们的斩首又该如何计算?

可能是为萧衍省了比钱吧，萧衍也不怎么在乎这些，这个有帝王之相的男人正亲自握着马刀领着队伍冲锋。

一开始双方只是简单的列阵对峙，很快锦阙的侧翼向前包抄对着萧衍的本阵就是一波箭雨。这种挑衅的行为直接开启了这次大规模的骑兵交战。

关西暴力集团的部分和并州暴力集团大规模火并。

对冲进行了一般，萧衍就下令扔掉了长枪，那些汉子拿起来更危险的马刀，双方的战损开始飙升。这次对冲根本没有结束，双方掺杂这开启了混战。

乔宇身边有着一个百人队，他脸色狰狞的外放阳神关注着战场，然后发现对面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指挥！但是这批士兵的个体素质十分强悍，现在这里化作了一台绞肉机，无数人将要失去自己的生命。

王全紧紧的护卫着萧衍，他颤抖的问道：“王上，这样会死很多人的！”

萧衍冷漠的说了一句：“以后我会解释的。”他心里清楚他在做什么，一开始就有其它的办法可以解决，随便洗劫几个镇子，避开锦阙的大部偷袭主要城池，草原上办法那么多他却选择了这一个，因为他是萧衍，他要把东西放在最好的地方，这才是做皇帝！

天空飘起了小雪，士兵喘着粗气，发红的双眼瞪着对方，杀吧，又将是一轮冲锋！

最前面一个魁梧的汉子咧着嘴说道：“我知道你们中有人来自虎行，来比比吧，我们没有征灵，但是和你们一样，刀都是热的！”

那个司马抽出来骑枪，没有不比的可能，但是有活着的希望。

践踏，血花，哀嚎，追杀。

那几百名士兵没没有被放过，他们本来就接到了一个惨烈的任务，并州的马匹比他们快，嘉州的马则以耐力著称。

接近三千骑兵追赶着五百人，结果可想而知，整支队伍被包围起来，正中间的他们面对着最精锐的锋头。

蒋华这时洒脱一笑，似做无意的说道：“这里一应事务，都由我来处理。”说着，拿出来万州刺史的印鉴，这是东钰暂借给他的。

徐歌阳着实被这一手恶心到了，虽然双方就圳河两岸常有摩擦，但是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个万州谋主。声明不显，主眷不浅。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徐歌阳把话题扯了回来。

天空刚刚入夜，并州精骑如期而至，和他们一样的血肉之躯，和他们一样的军人。这些骑兵的特点是盔甲上的暗红色，业离骑，并州骑兵中的精锐。往常的作用是像火一样掠过整个草原，用过长的马刀讲胡人砍到车轮以下，经过的地方如同火烧过一般，艳红而了无生机。

那几百个正常的人一瞬间翻身上马，丢下了这些伤员，业离骑自组建以来从不接受俘虏，对胡人这般，对内，也是这般。

这批士兵中出人意料的有不少亡命徒，平时他们或许不是最好的士兵，这种时候他们就是最好的狼。这些眼珠发红的狼在萧衍的带领下扑向锦阙的朔方城。

当然，上次的伤兵显然是没有办法继续了，几百人将拖着近千伤兵在细微飘雪的草原上前行。

“当然是调兵强攻了。”蒋华对着他一笑，这个结果现在对两方都不错。

徐歌阳看着蒋华离开，竟然有些郁闷，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是怎么做到那么低调的?他不断腹诽，这种人早晚会引火烧身。

虽然这样想，但是嘴上还是十分赞同的说道：“是啊，身为臣子责无旁贷。”

徐歌阳冷淡的接了一句：“我主已经在圳河另一边了。”

但是就这个过程，他也渐渐觉得蒋华的小聪明很巧。有这，蒋华就够了。

中州之南两方都在不紧不慢的拖着时间，范期时等着萧衍干掉锦阙，东钰贺逍等着萧衍支撑不住，天下诸侯都希望消耗萧衍的人不是自己，可是狼的嘴可以被人捂住吗？

当然不能，萧衍在并州对着他的士兵们作了一番破釜沉舟的讲话，最后问向他们：“直接死，还是活着?”

“调兵吧。”徐歌阳无奈的和蒋华商量到。他们和范期时现在就如同两只乌龟会怼一样，就是缩在壳子里一动不动，他们用尽了各种办法，对面连把头伸出来都不愿意。

蒋华却还在沉默，徐歌阳不由的皱了皱眉，问道：“万州牧怎么说?”刚问出来他就知道自己白问了，立刻换了一个说法：“要现在说起来，我们可都是在为皇帝而战，身为臣子的不应该有其它想法啊。”

皇帝?蒋华心中轻蔑的一笑，他虽然是寒门出身，但是老师却是天下有数的智者，自己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实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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