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的穷小子

他站起身来，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苏默的公寓。

这是一间大概四五十平米的房子，一个小小的开放式的厨房，一个洗手间，一间卧室，一个客厅，一个小小的阳台。

里面的陈设非常的公主风，除了粉色和白色为主色调外，最大的特征就是客厅靠窗的角落的那个白色的陈设架。

韩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奇妙的东西，竟然是她做的？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那惊讶的神情。

苏默转过身挑了一个，伸手递给他，笑着说：”你那么喜欢，这个送给你吧！“

韩旭伸手接过来看了看，正是他最喜欢的那个潇湘孤影的江边离别景，他诧异地看了一眼苏默，莫非她是能看透自己的心思？

“这其中这一个是我最喜欢的。”苏默有点依依不舍地看着韩旭手里的水晶球说。

”最喜欢的你为什么要送给我？“韩旭拿着水晶球的手不禁感觉有点沉重，苏默的话像是往平静的湖里丢了一块石头，让他那死寂的心泛起一些涟漪，他装作不经意地笑了笑，说：“我还是不要了吧。你最喜欢的送给我，我得承多大的情？算了算了！”

苏默听后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继而有些慌乱地笑着说：”哈哈，你想什么呢？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送礼物只送最好的。既然你喜欢，我就送我最喜欢的给你。换了别人也是一样。别想太多。“

韩旭狐疑地看了苏默一眼，又看了看那个水晶球，那离别的孤影仿佛就是他自己。

苏默将水晶球重新拿起来，塞到韩旭手里，说：”拿着吧。“

韩旭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将那水晶球拿在了手里。

“等我帮你抱起来，这样拿着不方便。“苏默显然十分开心，她飞速跑到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比水晶球稍大的木盒子，还有一个袋子，十分利落地将水晶球放在那里面放满了防震纸屑的木盒里，又把木盒放在袋子里。最后把袋子放在了茶几上，说：“走的时候别忘了啊。”

“哈哈，我现在正打算走，怎么能忘了呢？”韩旭笑着说。

“啊？现在就走？”

“对啊，我还得回学校，昨天把手机丢了，也不知道导师会不会找我们有事。”韩旭说着就拿起装水晶球的袋子往门外走去。

“等一下！”苏默突然有些激动地喊了一声。

“怎么了？”韩旭转过头，看着苏默问。

“我们……我们算不算是朋友了？”苏默问完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双手互相捏着。

“当然。”

“那……我们还会再见面吗？”苏默说着抬起惊喜的双眼，像个得到礼物的孩子。

“肯定啊。“

“嗯，路上小心。“苏默笑嘻嘻地说，脸上的开心掩饰不住。

韩旭有些诧异，但也没放在心上，出门而去。

外面艳阳高照，晴空万里，那种秋高气爽的感觉让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人瞬间精神百倍。

街上人声鼎沸，与昨夜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秋季的风已经带有一些凉意。

韩旭坐上了去学校的公交，一路上想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这些水晶球你哪里弄来的？太好玩了。”

“是我自己做的。”苏默说着，脸上露出一种既自豪又有点害羞的表情。

他走到那个陈设架旁边，仔细看了看那些水晶球，发现里面都是各种水墨山水图，有缥缈俊逸的青松，有魁岸古容的罗汉，伤离怨别的孤影，有潇洒俊逸的的墨竹有日落时分的秋景，有烟雾缭绕的楼台，有沟壑崎岖的岩石。

他不由地看呆了，这些水晶球一个个仿佛带着故事，将他带到一个个人间罕有的奇景之中。

“看什么呢？”苏默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对！“韩旭说着又擦了一把鼻涕。

两个人就这样边喝边说，也不知道彼此在说什么，只是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顾忌对方听不听得懂，也不用顾忌对方听了是什么反应。

就这样将所有的酒都喝完了。

这是一个高一米五，宽两米的木架子，大概有二十几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晶球，这些水晶球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

韩旭暗自在心里觉得好笑，这苏默平日里衣着简洁，头发总是齐耳的短发，说话也从来都是一副冷冷的愤世嫉俗感，怎么竟然会将自己的房间装饰成这样小女孩气的？

“大概是苏默将我抬上沙发的吧。”他心想，目光在四下里搜寻了一番没有发现苏默的影子。

他突然觉得很奇妙，在这样一个没有主人的陌生的房间里醒来，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去哪里。

“还有吗？我还要喝。“韩旭举着空瓶子对苏默说。

良久没有听到她的回话，这才发现她早已倒在地上睡着了。

“去他的。走一个！”韩旭说着，一样脖子将那一杯红酒喝完了，皱了皱眉，说：“我就说洋玩意都没好东西，这个比刚那个还辣，我的眼泪都要被辣干了。”一边说，一边拿出抽纸，一把鼻涕一把泪。

“红酒就是要这样喝才过瘾，那些装模作样的东西，总是说手指要放在高脚杯下面的杯柱，然后一口一口的品。咱们这样喝才能发挥出酒这种东西真正的作用。对不对？“

“连你也不理我了。”说着大哭起来，这一次也不说是酒太辣，因为唯一面对着的人睡着了，更加无所顾忌，直哭到自己也睡着。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虽然窗帘是拉起来的，光线还是过于刺激，刺得他有些头晕。

他努力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想起来昨天明明是坐在地上睡着的。

这是一间夜景极好的公寓，坐在沙发上往外看去，能看到这座城市里大部分的霓虹闪烁，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只有部分伤心的人还醒着。

客厅里的整洁早已不复存在，粉色的被子乱七八糟地堆在沙发上，喝空了的啤酒瓶一个个躺在茶几上，地上散落着擦完眼泪和鼻涕的餐巾纸，韩旭和苏默两人坐在米白色的地毯上，一人拿着一个高脚杯，醉醺醺的样子跟那一地垃圾形成一种完美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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