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局中人
卫如卿正准备开口询问，便听洛筠斩钉截铁地问道：“你为什么救我？”
之前被绑在，隔着烟雾也没仔细看。如今再见，洛筠心里再次感叹，这个男人当真很好看，让人赏心悦目。
若是和现在的自己站在一起，恐怕......真是鲜花对牛粪！
“谢谢姑娘夸赞。”卫如卿道。
“我再问一次，你，为什么会救我？不要和我说什么不忍看别人蒙受不白之冤，也别说你人美心善同情心泛滥。我不信！”洛筠盯着慢慢走近的人，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姑娘，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有意思？”卫如卿弯下腰，对上洛筠戒备的双眼，这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我第一次看见有人快要被烧死了，还一脸镇定，连句话都不说。”
洛筠对上卫如卿的双眼，“我的感觉果然没错，当时盯着我的人果然有你。”
“哦？看来姑娘是在引我上钩，所以故意不动。”卫如卿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洛筠。
“是，也不是。我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也不确定暗处的人究竟是什么心思。更何况当时我被下了药，确实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我断定，绑我的人若是想杀我根本不需要如此，这么多此一举的布局定是另有目的！”
“所以你什么都不做，就等别人来救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这样的判断，姑娘果非常人。”卫如卿移步到茶案旁坐下，端起茶盏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
洛筠勾了勾嘴角，其实她也是在赌呢。
“你不也是顺势而为，愿者上钩吗。”
只见卫如卿听完这话，眉眼含笑地看着洛筠说道：“姑娘真是有意思极了。”
洛筠没有回应，只是瞪了他一眼。便站起来走到窗前向外望去，这里不是城市的水泥地，有的是黄土扬尘，偶尔可见有几人抬着一顶轿子穿行而过。
天上蓝天白云分外鲜明，没有高高耸立的电线杆和高压线，更没有现代高耸入云的建筑。外面的街道上，来来回回行走的人穿着类似唐朝的衣服。
街道两边商贩吆喝买卖，偶有孩童在街道上来回跑窜，中国已不会再有如此“返璞归真”的地方了。
自己应该是被重明带来的，那么他在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为什么会毁容？如果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引眼前这个人上钩，那么为什么会用自己做诱饵？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是……
洛筠此时心里已经百转千回，洛筠心里的疑惑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一阵风吹过，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檀香，转头一看，原本坐在茶案的人，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旁。
“看洛姑娘先前的打扮，恐怕不是这里的人吧。”
洛筠眨了下眼睛，眸中波光一闪，呵，这是来套话了。
“我乃……天外飞仙。”
卫如卿没有错过洛筠脸上一闪而过的狡黠，这种表情在很多年以前也同样出现在一个小女童的脸上，她们如此的相似，他的心忽然跳快了两下。
眼前的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绽出清雅笑颜，轻轻发出一声“呵呵”，好似很开心。
洛筠不由一呆，暗暗吐了一句，真是美色惑心。
“沃野之地，天下三分，姜国居北，延国居西南向，而这里是昙国，位居东南，三国鼎立之势已有三百多年。三国中延国与昙国国势相同，新皇初登宝殿，百废待兴；姜国国力最弱，现任国君荒淫无道，民间妖孽四起。”卫如卿娓娓道来。
仙人、妖孽，这个世界已经背离唯物主义了。
看来只有先找到重明才能知道来龙去脉。
“姑娘？”
“对了，你先前救我的地方是哪儿？”
卫如卿看着洛筠若有所思的表情，只装做没看见，继续道：“那里是卧龙村，卧龙村原本是叫清河村，很久以前，村民们都居住在魍魉林里一处清河旁，依水而居，以此得名。”
“那时的魍魉林当是人间胜境，莺飞草长，鸟语花香。后来，先帝失德，妖孽四起，魍魉林就变成了妖物栖息之地，村民们被妖物残害，苦不堪言，我当时刚好游历至此处，便将他们救了出来。”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手下的人查到魍魉林内的妖兽与本朝右相有关，便决定前去查看一下。”
听到这里，洛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幽光。眼前的这个男人气度不凡，绝非常人。目前为止，他没有告诉自己他是谁，做什么的，却让自己知道他此行的目的，这是想做什么？
“公子，我只想知道该知道的，别的，还请公子莫要多言。”
卫如卿凝视着她，微微眯了眯眼眸，一张出尘的面容掩去了无害的假面，充满了上位者的倨傲，然后轻轻一笑。
“姑娘不必太过敏感，我还未说什么呢。姑娘可别忘了，你我都是身在局中之人，这外面怕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呢。姑娘的来历暂且不提，我既然已经接了招，又怎能放你安然离开？”
“呵呵，姑娘可是觉得我相貌可憎，不敢看了？记得先前救姑娘之时，姑娘可是说自己欢喜的很呢。”卫如卿尾音轻扬，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调侃地看着洛筠。
“你可真会插科打诨，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就拿容貌来说事。你长得貌美，还不让人看？”洛筠收起刚刚一瞬间的不自在，不假辞色地说道。
“佛家有云‘众生万相皆无相，成佛成魔皆是我’，我虽不知姑娘经历了什么，但事已至此，还是该振作起来。”
洛筠听着这玉石之声答非所问，不禁皱了皱眉头。窗外清风徐徐而过，男子皎白的衣衫被黑缎般的墨发萦绕，在风中轻轻飘扬。静逸出尘的气质，双眸如墨似海，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一探究竟。
洛筠发现自己竟然盯着人家看，立刻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耳朵微微泛红。这货真是个会蛊惑人心的妖孽…….自己绝不承认刚刚被惑住了。这时，那声音又响起了。
“你说的也是，毕竟皇上对相爷......”
“碧桃，言多必失，小心说话。”
只见身穿粉色衣裙的侍女吐了下舌头，有些不屑的轻哼了一声，同样都是皇上赐给相爷的侍女，轮得到她来教训自己？皇上对相爷什么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
卫如卿打量着眼前这个姑娘，带着点微黄的长发披至肩下，左侧的脸庞被印上了一个图案，鲜红又妖娆，像是一朵未绽放的昙花，犹如被雕刻过的细纹慢慢延长至额间。
唯一称得上好看的，也就是那双清澈透亮的桃花眼，现在正一脸戒备得盯着自己。
片刻后，卫如卿从外面走进来，卫风领着锦衣二人关上房门退了下去。
洛筠听见门响，转过身双手抱臂直视卫如卿。
“锦衣，里面那位姑娘醒了吗？主子让我过来问问。”只见一个青衣少年执剑走来，剑眉星目，身姿挺拔。
“卫风大哥，她还没醒呢，一直都没什么动静。”还不待锦衣开口，碧桃便抢着回答道。
“我看我们这次根本不需要向皇上禀告，她这般相貌，可是连皇上的一个手指都比不上的。”
“就算我们不说，暗地里，还是会有人向皇上禀告的。”
这时，从房里传来一声大喝，“你大爷的！谁给我整得这么艺术。”
卫风听闻，急忙推门而入，只见洛筠端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铜镜里那张狰狞的面孔。
“锦衣，还麻烦你跑一趟，将主子请过来。”卫风说道。
洛筠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里。身上的衣裳，款式古典，显然被人换过。她打量着四周，一件件用紫檀木雕琢而成的家具有序摆放，书桌茶案、梳妆台衣橱、屏风坐榻以及几件做工精妙的摆件。
“诶，你说相爷怎么带回来一个这般貌丑的女子。你看她的脸上，这么诡异的图案，看上去好生吓人，衣服还这么奇怪。切，还让我守着她！”
“相爷做事自然有他的考量，我们做下人的听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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