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重生
卡拉斯赶忙说：“不不不！我只是和最小的一个打了一架，其他两个后来才出现。”
“他们怎么没有把你撕成碎片？”
“他们只是警告我不要抢猎物。可是接下来……”卡拉斯有些犹豫。
卡拉斯趴在围栏上看看瑞奇。他这位好朋友从来就不会对进入森林有任何兴趣，瑞奇非常满足同主人生活在一起，他不会理解卡拉斯梦寐以求去森林的无休无止的期盼。
卡拉斯轻声咕哝：“但是我相信他们，而且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加入他们了。”
瑞奇赶紧从围栏上爬下来坐到拉斯特面前，惊恐地说：“请你别走，拉斯特，别离开我，我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卡拉斯饱含深情地用头轻轻顶了顶瑞奇：“别担心，我的主人会另外找只好狗来。你会同他相处得很愉快，你同每只狗都相处得很好。”
瑞奇哀叹：“但是那不一样！”
卡拉斯不耐烦地晃动着尾巴说：“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我等着主人带我去做斩断，我也会变得不一样。”
瑞奇看上去一头雾水，重复了一句：“斩断？”
卡拉斯解释说：“就是像英爵一样去看兽医。那会改变我们，就像改变英爵一样。”
瑞奇耸着肩膀注视着爪子，嘴里嘟囔：“但是英爵很好啊。我的意思是，我知道英爵如今是懒了点儿，可是他没有伤心啊。我们仍旧过得很开心。”
卡拉斯想到就要离开他的老朋友，心里非常难过：“很抱歉，瑞奇。我会一直想你的，但是我必须要走。”
瑞奇没有回答，而是走上前用鼻子温柔地碰了碰拉卡拉斯的鼻子：“好吧。我知道是拦不住你，但至少让我们一起度过我们的最后一个早晨吧。”
这个早晨卡拉斯过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开心。他和瑞奇一同重游小时候玩耍的地方，和青梅竹马说话聊天。他感到自己浑身像有劲，似乎已经准备好去往森林。接近中午时分，卡拉斯越来越忍不住想知道，金夜是否真的会来等他。他所有的精神都放在前方的森林里，他的老朋友们从后面传来的无聊的嘈杂声渐渐隐去。
卡拉斯咬断拴住他的木桩，胡搅蛮缠后拖着一小截铁链最后一次从围栏上跳下，忐忑不安地走进森林里。他已同瑞奇道了别，现在所有的念头都围绕着这片充满着神秘感的森林，围绕着将要与他共同生活的那些狼们。
他走到昨天约好遇见野狼的地方坐了下来，嗅嗅周围的空气。一棵棵树挡住晌午的烈日，使得这里凉爽怡人。一缕缕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穿进来照亮森林。卡拉斯嗅到一股气味，这气味同昨天遇见的狼身上携带的一样，但他不知道这股味道是新带来的还是昨天留下的。他抬起头，拿不定主意的他东嗅西嗅。
一个低沉的声音告诉他：“你已学到了不少东西。当有别的狼靠近时，即使是族群里最弱的幼崽也能知道。”
卡拉斯看到灌木丛下闪出一对绿幽幽的眼睛。现在他认出了那股气味儿：是金夜。
这只金黄色的狼走到亮处问：“你能不能辨出我是不是独自一人来的呢？”
卡拉斯飞速地又嗅了嗅。这里仍有紫心和翼牙的气味，但没有昨晚那么浓烈。他犹豫了一会儿说：“这次紫心和翼牙没有跟你在一起。”
金夜说：“正确一半，但还有别的狼。”
就在卡拉斯嗅着的时候，又一只野狼大步来到空地里。
金夜说：“这是斩翅，闪族的一位资深战士。”
卡拉斯看着这只公狼，脊背上泛起一阵阵寒意。这是个圈套吗？身体修长、肌肉丰满的斩翅站在卡拉斯面前注视着他。斩翅黄黑相间的皮毛很厚很厚，眼睛黄如太阳底下暴晒的砂砾。卡拉斯警惕地扇动着耳朵，绷紧肌肉准备大干一场。
金夜大声说：“放松点儿，别让你身上紧张的气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我们来这儿只不过是带你去我们的营地。”
斩翅伸过鼻子好奇地嗅着卡拉斯。卡拉斯一动不动地坐着，气都不敢喘一口。
斩翅低声说：“你好，小伙子，久仰大名啊！”
卡拉斯礼貌地点了点头，说：“谢谢夸奖。”
金夜命令说：“走吧，我们回到营地再说话吧。”还没说完，卡拉斯的主人就发现他出逃了，直奔森林，并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金夜立刻和斩翅跳进灌木丛中。拉斯特犹豫了一下，急忙跟上。
两名战士快速穿越森林，并没有回头照看卡拉斯。时间不长，卡拉斯就慢慢落在后面了。战士们遇到倒在地上的树干时仅纵身一跃，便跳了过去，丝毫没有减慢奔跑的速度，而卡拉斯则要一步步地小心翼翼地攀爬过去。他们经过一片弥漫着浓郁芳香的松树林。在松树林里，他们不得不跳过地上被无毛猩猩的伐木机轧出来的一道道深深的轨迹。以往在围栏那边的安全地带，卡拉斯就时常远远听到伐木机发出的咆哮。路上遇到一条宽沟，沟里积满了散发着臭味的脏水，根本不能一步跨过去。但野狼们毫不迟疑地涉水而过。
卡拉斯以前从没有下过水，但他下定决心不能表现出半点儿矫情，于是他眯着双眼跟在后面，尽力不去想自己腹部的皮毛被肮脏的水浸湿后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终于，金夜和斩翅停了下来。卡拉斯走到他们后面停下脚步，站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气。两位战士走到一条小峡谷边的一块岩石上。
金夜说：“我们现在离营地很近了。”
卡拉斯竭力想看到有任何生命的痕迹——移动的树叶、树丛下一闪而过的身影，但是除了在森林里随处可见的灌木丛外，他什么都看不见。
金夜不耐烦地说：“用你的鼻子看，你肯定能嗅到什么。”
卡拉斯闭上眼睛嗅了嗅。金夜说得对，这里的气味与他所熟悉的狼的气味截然不同。这里的气味更加浓烈，说明有许许多多不同的狼。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我能闻出许多狼的气味。”
金夜和斩翅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
金夜说：“如果族群会接纳你，终会有一天你能通过气味叫出每一只狼的名字，快跟我来！”他领着路，从大岩石下到小峡谷的谷底，一路推开一片稠密的灌木丛。开始了低头注意到他爪下的草已被踩出一条宽阔的、气味很浓的小路。他想，这一定是进入营地的大门。
过了灌木丛，视线豁然开朗，出现一片会场。场地的中央光秃秃的，地面硬实，是由世世代代的狼踩踏出来的。这片营地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阳光斑斑点点地照在会场上，空气温暖，气氛宁静。
卡拉斯环视四周，眼睛睁得大大的。这里到处都是狼，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吃着东西，或者彼此舔梳着皮毛，嘴里轻轻发出舒服的声音。
金夜解释说：“天气最炎热的时候，就只有午后才是享受舔抚的好时光了。”
卡拉斯重复了一句：“享受舔抚？”
斩翅告诉他：“族群里的猫们常常花些时间来为彼此舔梳皮毛，聊聊新近发生的新鲜事，我们称之为‘享受舔抚’。这种习俗对加强族群成员间的联系非常有用。”
这里的狼嗅到了卡拉斯身上的外来气味，纷纷转过脑袋从远处好奇地向他这边瞅来。
卡拉斯环视着会场四周，见到每一只狼都这么直接地关注他，忽然间害羞起来。会场的边缘长着厚厚的青草，草地上散落着树的残桩和一棵横倒在地的大树。香薇和金雀花形成一张厚密的大帐子遮盖住营地，使之与森林的其他部分隔绝开来。
“看那里，”金夜说着尾巴向一丛荆棘摇了摇，荆棘纠结得密密实实，看不到里面的情景，“那里是育儿室，是照料幼崽的地方。”
卡拉斯把头转向荆棘丛。长满倒刺的枝枝杈杈绕成一团，挡住了视线，但他能听到里面传来幼崽们的呜呜声。就在他张望的时候，一只姜黄色的母狼从前面一道狭窄的裂隙中钻了出来。卡拉斯想，那肯定是其中的一位母狼了。
荆棘丛边走出一只身上长着醒目的黑色斑纹的母狼。两只母狼相互友好地舔了舔对方双耳间的毛，随后那只姜黄色的狼钻进育婴室，低声哄着尖叫的幼崽们。
金夜说：“我们的幼崽是由所有的母狼共同照料的，所有的狼都为族群服务。忠于族群是我们战士法则的第一条法律，如果你希望同我们生活在一起，你就必须抓紧学习这一课。”
斩翅嗅着空气说：“紫心来了。”
卡拉斯也嗅嗅空气，心里暗暗高兴自己能嗅出紫心的气味。不一会儿，一只紫色母狼从会场前方的大圆石后转出来，走到他们身边。
紫心对两位战士说：“他来了。”
斩翅回答：“金夜还以为他不会来呢。”
卡拉斯注意到紫心的尾巴尖儿在不耐烦地摇晃着。只听她问：“嗯，你对他怎么看？”
斩翅说：“虽然他个头很小，但回来的路上走的速度却不慢。作为一只从小被抓走的狼，他确实很健壮。”
紫心看着金夜和斩翅问：“就这么定了？”
他们点点头。
“那么我就宣布他的加入了。”紫心跳上大圆石高声说，“所有的狼带上自己的猎物到高岩下面开全族大会。”
在她的召唤下，所有的狼如同流动的黑影般从会场周围快步向她涌来。卡拉斯留在原地，金夜和斩翅站在他两边。其他的狼走到高岩下方，仰望着他们的首领，期待着紫心带来的新消息。
卡拉斯在猫群中认出了翼牙那厚厚的黑红色皮毛，心里感到一阵高兴。翼牙身边站着一只深蓝色的母狼，小巧玲珑的雪白爪子恰好被黑尖儿尾巴盖住。在他们身后蜷伏着一只高大的深灰色的狼，黑色的条纹看起来就像月光透过森林在地面上形成的斑斑阴影。
等群狼安静下来，紫心开口说：“闪族需要有更多的战士加入进来，我们从未像今天这般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学生。这种困境迫使我们必须引入外来者，并将其训练成为一名战士……”
卡拉斯听到族群中轰然响起愤慨的议论声。紫心用她平缓坚定的声音盖过这些议论：“我已经找到一只愿做闪族武士学生的狼。”
紫心的话令群猫大为惊奇，一个响亮的声音说：“能成为学生可是一件幸运的事啊。”
卡拉斯伸长了脖子，看到一只灰色的狼站起来瞪着紫心，一脸的不服气。
紫心没有理睬他，而是面向全族说：“金夜和斩翅已见过这只年轻的狼了，他们都同意让他与其他学徒一同接受训练。”
卡拉斯抬眼瞧了瞧金夜，等回过头来发现所有的目光都看着自己时，身上的毛一下子紧张地竖立起来。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那一刻谁都没有吱声。卡拉斯敢肯定众狼一定听到了他的心跳声，闻到了他害怕的气味。
狼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响。
“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属于哪个族群？”
“他身上的气味多么难闻呀！我所知道的狼族中没有哪一个族群带有这种气味！”
这时狼群里响起了怪腔怪调。
“快看他的铁链！他是一只宠物狗。”原来又是那只灰色的狼在作怪。
“一日为宠物狗，终身为宠物狗。我们需要的是保卫族群的战士，而不是只会撒娇的小狗。”
金夜弯下腰在卡拉斯耳边说：“那只狼叫灰撒，他闻到了你身上恐惧的气味，所有的狼都闻到了，你必须向他们证明你很勇敢。”
但是卡拉斯没有动，他怎样才能向这些凶残的野狼们证明，自己可不是一只宠物狗，而是一只从小被无毛猩猩掏走的狼呢？
灰撒继续嘲笑说：“你的项圈就是无毛猩猩留给你的标记，那种嘈杂的响声使你至多不过是一个蹩脚的小狼。最糟糕的是，那可恶的叮叮声将响彻整个森林，无毛猩猩会闻风而至，过来寻找他们可怜的迷路小狗。”
所有的狼都发出赞同的声音。
看到自己赢得众多听众的支持，灰撒继续往下说：“撇开你身上无毛猩猩的气味不谈，那个铁链也会在不该响的时候发出声音，从而引起敌人的察觉。”
金夜再次俯到卡拉斯的耳边说：“你不敢接受挑战吗？”
卡拉斯仍没有动，但这回他是在确认灰撒的方位。灰撒就在那里，位于一只深棕色母狼的身后。卡拉斯贴平双耳，眯缝双眼，嘴里发出低嘶。就在群狼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纵身跃起，穿过狼群，从天上像一张网盖在挑衅者的身上。
灰撒对卡拉斯的突然袭击完全没有提防，没有提防地四肢离地，摔倒在一旁。卡拉斯怒不可忍，决心要向大家证明自己的实力。他伸出长爪，张开利齿，深深插入灰撒的皮肉里。这场战斗没有任何挥拳出击的先兆。尖叫声中，两只狼厮打纠缠在一起，在营地中央的会场上滚来滚去。群狼纷纷后退，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就在卡拉斯奋力拼打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忘记了恐惧，唯一剩下的只有激情。尽管双耳流淌着鲜血，他仍然能听到狼群中发出兴奋的喊叫声。
接着，卡拉斯感觉到脖子上的项圈越勒越紧，原来是灰撒咬住了他的项圈在向后用力猛扯。卡拉斯几乎快要窒息了，无法呼吸令他十分惊惧。他拼命地扭曲翻滚，但每一下动作都使喉管上的压力加重一下。他张嘴大口喘气，用尽各种方法试图从灰撒嘴下逃脱。说时迟那时快，一记响亮的嘣的一声声后，卡拉斯终于获得了自由。
卡拉斯跌跌撞撞地退到一边。卡拉斯摇晃着站起身往周围看去，瞅见灰撒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嘴上叼了根断裂的铁链，但牙齿掉了一颗。
紫心立刻跳下高岩，发出闷雷般的呼吼，使吵闹的狼群安静下来。卡拉斯和灰撒站在原地，不住地大口喘气，身上的毛十分凌乱。卡拉斯感到自己眼睛上有一道火辣辣的伤口。灰撒的左耳则被撕扯得不成样子，鲜血顺着肩膀滴落在地。他们互相瞪着对方，敌意仍然没有消退。
紫心走上前，从灰撒那儿接过项圈，放在面前说：“我们的新成员在捍卫尊严之战中丢弃了无毛猩猩给他装上的项圈。天族曾对他的到来表示过赞同——这只狼已经不再受他无毛猩猩主人的控制，他自由了，他是闪族的学徒。”
卡拉斯看着紫心，郑重其事地点头表示领受。他站起身走到一束阳光下，很惬意地享受阳光为他酸麻的肌肉带来的温暖。光芒照亮了他雪白色的毛，就像一团圣洁的雪。卡拉斯看到自己已被群狼围住，自豪地扬起头。此时再也没有任何争议和嘲笑，他已经向大家展示了自己是一个不能被忽视的狼。
紫心走近卡拉斯，将项圈放在他的面前。她用鼻子温柔地触了触卡拉斯的耳朵，说：“你在阳光下就像是一团雪。”她的眼光闪烁，似乎话里蕴藏着卡拉斯所不知道的更深的含意。“干得不赖！”接着紫心转头朝向全族高声宣布，“从今天开始，在他还没有获得战士称号之前，他的名字就叫雪牙。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为了彰显他雪一般的皮毛。”
紫心同其他的狼退后两步，等候卡拉斯的行动。卡拉斯没有迟疑，他转身扒了些土和杂草盖在项圈上面，就如同掩埋他不堪回首的过去。
灰撒发出一声吼叫，一瘸一拐地走出会场，走到一处香薇遮盖的阴暗角落。
群狼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兴奋地议论着。
“嘿，雪牙！”
卡拉斯听到身后传来翼牙友好的声音。雪牙！听到自己的新名字，他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状的自豪。他转身嗅了嗅翼牙，以示欢迎。
翼牙说：“打得真棒，雪牙！尤其是对一只宠物狼来说，更是不得了！尽管灰撒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训练了，可他毕竟是一名战士呀。你在他耳朵上留下的伤疤，使他在短时间内不会忘记你。谁都看得出来，你可破了他的相了。”
雪牙回答说：“谢谢你，翼牙。不管怎么说，他可真厉害！”他舔舔前爪，开始清理眼睛上的伤口。就在这个时侯，他听见众狼纷纷喊叫着他的新名字。
“雪牙！”
“嘿，雪牙！”
“欢迎你，年轻的雪牙！”
雪牙闭上眼睛，耳边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
翼牙赞同地说：“又是一个好名字!”翼牙的声音使他猛然清醒过来，雪牙看看四周，问：“灰撒去哪里了？”
“他大概是泊羽的医务室了。”翼牙向一处香薇环抱的角落扬扬头，灰撒就拱进那里去了，“泊羽是我们的医生，长得也不赖。年轻、漂亮，大多数——”
旁边一声低吼打断了翼牙的即兴演说。他们一齐转身，雪牙认出他正是先前坐在翼牙身后的那只强壮的深黑色的狼。
翼牙尊敬地点头招呼：“黑褐。”
那只毛色光鲜的公狼盯着雪牙看了一会儿，说：“项圈崩断只不过是凑巧罢了。灰撒是一名年轻的战士，想不到他会败在一只宠物狗的手下！”他语带轻蔑地将“宠物狗”三个字说得很重，然后转身离去。
翼牙压低声音附在雪牙的耳边说：“现如今黑褐既不年轻，也不英俊了！”
雪牙正要赞同他这位新朋友的评价，忽然，坐在会场边的一只灰色老狼发出警报。
翼牙立刻变得很严肃，紧张地说：“段耳一定是嗅到麻烦事了！”
雪牙还没来得及查看周围动静，一只年轻的狼已从灌木丛里冲进营地。这只狼身材瘦削，从头到脚一团乌黑，只有细长的尾巴尖儿上一绺白色显得格外醒目。
翼牙脱口而出：“是乌牙！他怎么独自回来了？狐狡去哪儿了？”
乌牙步履蹒跚地走过会场，浑身伤痕累累，身上的毛凌乱肮脏，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里充满惊惧。
“谁是乌牙？狐狡又是谁？”雪牙悄声问翼牙，这时有几只狼走过他们身边上前招呼乌牙。
翼牙快速地解释说：“乌牙是一名学徒，狐狡是他的老师。今天一大早乌牙便和狐狡、黑尾一道出去执行任务，好像是同沧族有关。这小子真是个幸运的毛球！”
“黑尾？”雪牙重复了一句，他彻底被这些奇怪的名字搞晕了。
翼牙解释：“黑尾是紫心的副首领。”接着他又自言自语道，“到底为什么乌牙会独自回来呢？”这时他看见紫心走上前，便立刻竖起耳朵凝神地听。
“乌牙？”紫心镇静地说，但是她的眼里笼罩着一层焦虑的阴云。其他的狼纷纷退后，迫切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紫心跃上高岩，俯视着浑身发抖的乌爪问：“出什么事了？说话呀，乌牙！”
乌牙仍没有喘过气来，胸口起伏不定，身旁的沙土都被鲜血染红了。尽管体力不支，他仍然勉强爬上高岩，颤抖着站在紫心身边。他转身面对企盼的群狼，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声说道：“黑尾，死了！”
卡拉斯说：“我不知道，我想是因为他们的族群需要壮大力量吧。”
瑞奇将信将疑：“这听起来有点奇怪的。如果我是你，就决不相信他们。”
瑞奇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胡须都颤抖了。
卡拉斯肯定说：“我真没骗你！”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卡拉斯问：“那你抓到没有？”
瑞奇打个哈欠舔了舔鼻子：“我可不想浪费体力，在家里我已经吃得够多了。对了，你怎么不早点儿叫你主人让你出来？昨天你还抱怨英爵整天就知道睡懒觉，今天你跟他可不相上下呀。”
卡拉斯坐在小棚里，轻轻卷过尾巴盖住前爪，说：“昨天早上我碰见了野狼们。”说着，他感到热血沸腾，毛也变得僵硬。
瑞奇不耐烦地问：“然后干了什么？”
“他们要我加入他们的族群。”
“他们一共三只，比我们任何一个都高大强壮。”
“你一对三？”瑞奇打断他的话，兴奋得在草地上跳来跳去。
瑞奇趴在围栏上看着他：“哦，是吗，哦，我忘了！怎么样？他们伤害你了吗？或者和你说了些什么？”
卡拉斯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的老朋友昨天发生的事情。他说：“我们……”
他吃完饭，趴到围栏上。天气温暖如春，草原上到处充斥着早早开放的花朵的芳香。
“你好，卡拉斯！”围栏那边传来声音，是瑞奇，“你该在一小时前就苏醒了。小麻雀们都在舒展腿脚呢。”
瑞奇猜测道：“嗯，你们干上仗了吗？”
“差不多吧。”卡拉斯回想起野狼们身上的那种力量，立刻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能量。
瑞奇急切地追问：“你受伤了吗？发生了什么？”
涅槃重生
晚上，当卡拉斯沉沉入睡进入梦乡的时候，那只兔子又出现在梦里，甚至比以前更加诱人。卡拉斯脖子上的项圈消失了，着月光，他蹑手蹑脚地接近那只微小的东西。但是这一次，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窥视，他看见黑黝黝的森林里闪着无数只黄色的眼睛。那些野狼们已经闯入了卡拉斯的梦境。
卡拉斯眨眨眼醒了过来。明亮的阳光直射在草地上，他浑身有劲的，身上的毛又厚又重。饭碗里已经堆满了食物，水碗也被重新洗过，碗里盛有无毛猩猩们喝的那种难喝的水。卡拉斯更愿意去喝外面水坑里的水。可是小棚外火辣辣的，要不就是他太口渴了，在棚里喝水毕竟那么多麻烦。他真的能放弃这种舒适安逸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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