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之鳞

“没有，小姐。”朵儿的头还是垂得很低，丝毫不敢看萱儿。

“朵儿，你抬起头来。”萱儿拉着朵儿的身子，在朵儿的挣扎下，却依旧看到了朵儿脸上的抓痕，脸颊肿的高高的。

“朵儿，到底怎么回事，说！”

“是二少爷家的丫鬟哎！”甲说道。

“哟哟！那小身段真不错。”乙应道。

“哎，是啊，比我们家的那几个黄脸婆强多了，真想……”

“我也想，千蕴派的婢女就是不一样，看那身材！要不……嘿嘿！”

“不怕她会告发我们？”丙接口说道。

“她敢！“甲压低了声音唬道。”况且谁会信她的话？就是那个妖女都护不了她！”

“不会有人来吧？”

“不会，天快黑了好办事，赶紧的！”丁说道，当先冲了出去。

却见四名仆人一窝蜂的冲了出来，当先的丁一把捂住了朵儿的嘴巴。

“唔！”

此时的朵儿正安安静静的洗衣服，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眼睛一黑就发现四个男仆使劲摁着她，把她往石头后面拖……

“别弄晕了，弄晕就没劲了！”

甲叫道，一人抓着她的胳膊，其他人当即脱下上衣，天气不凉，穿的也不多，很快就各自开始解裤子。

“唔！唔……”朵儿急的不断挣扎，可怜朵儿只是个孤苦的婢女，从不曾学过如何防身，此时嘴巴喊不出来，双手又被钳住，两腿只能不断瞪着脚下的泥土。脱得快的甲一把揽住朵儿的腰，将她的裙带扯开。

“唔！唔！”朵儿的眼泪都下来了！

她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她很想死，可她死不了！

乙一把将朵儿压在身下，开始脱朵儿的裙子！

“唔！！！”朵儿一急，头使劲摇晃，嘴巴脱离丁的手，一口咬下。

“啊！！”丁疼得大叫一声，手上被咬出了血。

“啪！”

丁一巴掌扇在朵儿的脸上低声喝道：“臭丫头，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伺候大爷高兴了就放了你，否则弄完了就杀了你，死了都没人知道！”

“你们这群混蛋，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朵儿咬牙切齿的说道。

“杀了你？一会儿弄完了再说！”几人当即扑了上去，将朵儿的裙子撕烂。

“唔唔！！”

却在这时！

一群中年的女仆说说笑笑走了过来。

“妈的，家里的过来了，怎么办？”丙愣道。

“他妈的，赶紧走，今天便宜这个臭丫头了！”几人连衣裤都来不及穿，赶紧拿了就跑。却猝不及防被几个中年妇女碰了个正着。

“王牛二虎，还有孙大猛张癞子，你们脱得这么干净干什么呐！”几个中年妇女哈哈大笑，人到中年，又没有家主在，互相之间倒是丝毫不避讳。

“哈哈，没事，瞎玩。”那个叫孙大猛尴尬的说道。

“四个大老爷们脱光了瞎玩哪？”

又是一阵哄笑。

“哎？那是什么？”一个眼尖妇女喊道。

几个男人回头一看，坏了，却见朵儿被撕烂的裙角露在外面。

一个胖妇女斜着眼睛盯着这四个衣衫不整的男人，立即发现不正常。

“你们两个过去看看！”这名妇女是蓝浩飞的奶妈，身份比其他仆人高一级，立刻有两个女人跑了过去。

几个男人想溜。

“哪个敢走？”这妇女吼了一声，吓得几个男的腿都发抖。

“是那个妖女的婢女！”跑过去看得两个妇女喊道。

“你们几个跟我我过去！”这名妇女吼道，押着几个男人走了过去。却见朵儿将残破的裙子盖在身上，透着湿漉漉的眼睛，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好哇，你们几个王八蛋！”几个妇女疯狂的朝自己男人打去，又抓又撕！

“不是的，是这个小妖精勾引我们的!”叫二虎的男人被抓的不清，赶紧说道。

“就是，她来勾引我们！”

发了疯的几个母老虎当即回过身来，开始撕扯朵儿的头发。

“就说我家的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你这个小骚货勾引他！”

“就是，撕了她！”

“不是的，我在洗衣服，是他们想强暴我！”朵儿哭喊是那么无力，那么无助。

起先的那个母老虎大板鞋一脚踩在朵儿的脸上：“谁会信你的鬼话，你是那个妖女的贱婢，肯定是你没有男人疼，想来抢我们的男人，打死你这个小妖精！”接着一脚踹在朵儿的胸上。

许久之后，几个妇女打累了。踢着朵儿说道：“再叫我们看见你碰我们的男人，我生撕了你！走！”

几名妇女领着自己的男人就这么走了。

留下不成人样的朵儿，原本漂亮的脸蛋被打得鼻青脸肿，头发被扯得一缕一缕，一双笔挺的玉腿如今遍布淤青，就这么暴露在空气当中。

她已经没有了泪水，她的眼神很空洞……

这不是朵儿第一次被欺负，只是她懂得掩饰，直到这一次。

司空萱气得胸前起伏不定，泪水在眼圈里打转，她忽地一愣，仿佛想到了什么：

“朵儿，小少爷在房间吗？带他过来！”

“娘，找我什么事。”换了一身衣服的小浩辰从侧房走了出来，手上有一大块墨渍，显然刚才是在练字，重新整理了一下，依旧是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

只可惜，右边脸颊上肿了一大块，有点发青。

“浩辰乖。”司空萱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心头肉，浩辰脸上的淤肿似乎比昨天更重了，“告诉娘你脸上的伤势怎么弄的。”

“娘，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是我走路不小心摔的。”

“这几个月你几乎天天受伤，难道都是摔伤的？”

“……是”蓝浩辰小声说道。

“回答我，到底是怎么受伤的！”萱儿大声喝道。

“娘——”蓝浩辰一把扑倒萱儿怀里大哭道：“是他们打的！”

“谁打的？为什么打你？”

“大伯家的哥哥，还有表哥堂姐她们，她们——她们骂你是妖女，说我是孽子杂种，见我就打我，呜——”

萱儿抱着自己的亲骨肉，轻轻地摸着他的头，他的脸颊，手指忍不住的颤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娘？”

“呜——他们，他们说，我要是敢——敢告诉你，就，就打死我，把我丢到山谷里，呜——娘！”

自从父亲走后，司空萱再也没有哭过，她总是把所有委屈都自己背，从不跟蓝羽晨诉说，而如今，她抱着蓝浩辰蹲在那里，看着被打得婢女，显得是那么无助，那么凄凉。

“原来，受辱的不仅仅是我自己啊！”慕容萱悲哀的笑着，眼睛里却泛动着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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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疲惫不堪的蓝雨晨回到了院子里。

蓝羽晨虽沉默寡言，但心思缜密，再加上蓝墨海怒其不争，所以宗内最繁琐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办，每天他过得都很疲惫。

蓝雨晨慢慢地走到小厅。

“姑爷回来了！”朵儿小心翼翼地将雨晨脱下的外衣接过。

蓝羽晨一愣，却是看出了朵儿似乎受了伤，正待询问，却见她轻轻拍打着雨晨的外衣走了出去。

司空萱站在厅里唯一的桌子旁，她的脸色很疲倦，带着一丝愁容，却在强颜着一丝笑容。

“萱儿，浩辰睡了吗？”

“睡了，你先吃饭吧！”司空萱打开桌子上的饭菜，想过来扶着他坐下。

只是简单的几碟青菜和几个白面馒头，却做得很精致，袅袅的蒸汽漂浮，竟还是热的。

“不了，你先吃吧，我去看看浩辰。”

雨晨说着走进了侧屋，侧屋很普通，一张小小的书桌，小小的椅子，地上随意的放着几个木制的玩具，竹马竹剑。

小小的床上，小小的浩辰正在侧身熟睡。

被子被踢开了一角，他的怀里抱着一只小布熊。

小布熊很漂亮，雪白的柔毛不知道是什么布料，圆嘟嘟的肚子，胖乎乎的四肢，眼睛和嘴巴俏皮的笑成一对小月牙。针脚很细腻，看得出来每一针都用了心，是浩辰最喜欢的玩具。

雨晨会心一笑，轻轻地给小浩辰拉拉被子，小浩辰一翻身，将红肿的右脸转了过来。

雨晨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皮不断颤抖。

这……是新伤！

他颤抖着手轻轻触碰着浩辰的脸颊，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弄痛他。而立之年的哲皇宗二少主竟忍不住眼圈发红，几乎掉下泪来。

这些年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雨晨紧紧地闭上眼忍住，深呼吸良久，慢慢走出了侧室。

“睡了吗？”

“睡了。”蓝雨晨答道，他看起来非常忧郁。

“快吃饭吧！”萱儿说着把馒头和筷子递给雨晨，自己端起碗筷，两人沉默的吃着。

已是凌晨时分，天色朦胧，哲皇宗内一片安静，蓝雨晨和萱儿躺在床榻上，互相背对着身子，仿佛已经熟睡。

“你怪我么？”雨晨突然幽幽地说道。

家人所受的的苦楚，蓝雨晨又何尝不知。

萱儿的肩膀一颤，显然也没有睡，但是也没有说话。

“当初你不应该嫁给我，我保护不了妻儿，我害苦了你们！”蓝雨晨自顾自的说道。

萱儿转过身抱住蓝羽晨的腰。

“雨晨，在我们离开这里好么？”泪水不知不觉浸湿了蓝羽晨的后背。

“离开么……”蓝雨晨轻轻闭上了双眼，两滴泪水缓缓滑落，父亲蓝墨海狰狞的面孔赫然闪现在眼前：

“你若敢反抗，我就把你关起来!我会让你妻儿更加凄惨；你若敢逃走，我就宰了她们母子！这就是当初你不听我话的下场！”

……

哲皇宗的仆人很排斥她，其实她也无所谓，她的心里只有小姐一家，不会在乎外人的想法。

恰逢四个男仆从这里走过，看到了背对着他们的朵儿，急忙躲到一边。

“小姐——”朵儿抬头紧紧地抱住了萱儿，大声的哭着。哭着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泪水滚滚而下。

听着朵儿断断续续的描述，司空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朵儿去洗衣服，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去的。

他偷偷地掀开了窗户，忍者疼痛从窗户里翻了进去，他必须赶紧收拾干净，才不会被母亲看到。

又过了不久，一个婢女匆匆地回到院子里，跑向自己的房间，匆忙中，不小心摔了一跤。

“朵儿，你回来了吗？”

“小姐，没事的，我不小心摔着了。”

“怎么可能？你的脸都被抓破了，裙子也破了！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朵儿是萱儿唯一的婢女，在千蕴派带回来的。

千蕴派经此劫难，朵儿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幸存者之一，朵儿在千蕴派的时候便是萱儿的婢女兼闺蜜，于是便一起带了回来。

说着从正殿中走出一位衣着朴素不施粉黛，却依然风采依旧的美艳少妇，依稀间还可以辨认出，她正是当年瀛洲仙山千蕴派大小姐司空萱。

不过，现在的她已嫁为人妇，作为人母，作着妇人发髻。

简单的篱笆墙，简单的用具，若不是在这哲皇宗的后山之内，你很有可能把它当成普通的农家小院。

浩辰没有走门，因为走门必须要经过客厅，极有可能被母亲发现。

“小姐。”

叫朵儿的姑娘轻声说着，却紧紧地躬下身子，把头埋得很低，似乎在遮掩什么。

“朵儿，你的裙子怎么回事？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慢慢地，天色越来越晚了……

小浩辰蹑手蹑脚的回到院子里。

院子很干净，但也很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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