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仙战

姑娘看见文一诺，先是惊讶地咧了咧嘴，然后一跳老高，开心叫道：“一诺哥哥，你回来啦！自从你上次回来，都有两年多不见你了！”

文一诺脸上露出了平日难得出现的笑容。他冲女孩笑道：“小毛头又长高了，都是大姑娘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时间不多，一会还要去我爹那，珍姨在家吗？”

他话音未落，院子里的门吱呀被推开了，一个衣衫褴褛的高胖妇人从门中走了出去，惊喜笑道：“是一诺啊，你都长那么高了，还越来越俊了，啧啧，看这身衣裳，真不愧是去当神仙的人啊。”

他家离铁牛家不远，现在这个时候，贫民区的大人们都忙着做苦力，没有几个人在街上。

几个七、八岁的野孩子怯生生地看着他，被他的服饰和气势所摄，不敢上前，远远地好奇打量。

他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那几个孩子，仿佛变成了小时候的陈牧、铁牛，还有他自己。他忽然有一点伤感，但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继续不动声色地向自己从前的家走去。

心安处便是家，这么些年来，文一诺从来无法心安。

走到家门口，文一诺迟疑了一会，然后走了进去。

眼中一片破败景象，院子显然很久没有人打扫了。

文一诺从小没有娘，但在他记忆中，他爹文山历来是个爱干净的人，无论小时候生活再怎么艰苦，都会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

可是自从陈牧他们走后，他爹似乎变得颓废消沉，也不太出家门了。

文一诺走进院子，推开门帘，里面黑洞洞的。他小声地喊道：“爹，我回来了。”

里面传来一声不悦的闷哼。在屋角处，文山正盘膝坐在一张蒲团上，他面容沧桑，胡子拉碴，比起当年显老了许多。他的一只袖子空荡荡的，竟然变成了独臂之人。

文山恼怒道：“不是告诉你不要回来吗。你这时候回来，被奸人察觉岂不是耽误大事。”

文一诺连忙跪下来道：“父亲大人息怒。这次事关紧急，事情有变。孩儿信不过传讯之人，亲自回来禀报才放心。”

文山眉毛一挑，道：“说！”

文一诺道：“孩儿已经查清，这次女魔头羽丹珞回她所在的天源大陆，打算请来她的哥哥和一个所谓的国师进攻铁牛、陈牧避难的应家村，以求抓获陈牧。请来的二人据说修为还远胜过女魔头。

敌人实力太过强大，起事驱逐外敌的大计，孩儿认为目前已经不可行。女魔头今日已从传送阵出发，最快数日即可回返。”

文山闻言脸露愤怒之色，道：“十多年了，眼看规划妥当。这帮狗日的外贼又闹幺蛾子。气死我也！”

他猛地站起来，眼中电芒爆闪，抬脚踢爆墙角的一个瓦罐。他目光一转，厉声问道：“你有没有可能毁掉传送阵。”

文一诺沉默不言，陪着母女俩站了一会，又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哽噎着的珍姨，道：“珍姨，这个仙丹，你和小花服用了，可以强身健体，百病不生。我本领低微，能做的不多。我这就要去我爹那了。铁牛没事，你就放心吧。有一天我会把他带回来交给你。”

文一诺说罢转身离开，也不回头，直接走了出去。

文一诺道：“我最近听说，在云剑山脉深处有一个村庄，铁牛和陈牧都在那里生活得很好。”

珍姨立刻高声骂起来：“死男人，带着孩子住在大山沟里，怎么那么多年都不回家！难道在那里又有了相好的！”

文一诺忙握紧了她的手，道：“珍姨不要着急。铁叔叔不在那。他，他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小花闻言，立刻抽泣起来。珍姨咧开嘴，吃惊地说“啊。”眼泪就涌了出来。

文一诺又对鹰眼道：“小侄还有师父交待的一些事务尚未完成，我去南方一趟，不日即回。”

鹰眼点头许可。

“你本领低微，让蒙巴跟你一起去，可护你安全。”蒙巴也是域外来的一名守一修士，人虽瘦小，但力大无穷几近于体修。传闻他脑袋不太灵光，通常是作为保镖和打手一类的角色。

文一诺两步上前，握住她的手道：“珍姨，长话短说，我时间不多。这次我来主要是告诉你们关于铁牛的消息。”

铁牛娘珍姨闻言，手震颤了一下，眼圈立刻红了，惶恐地看着文一诺道：“你说，你说。”她生怕从文一诺那听到不好的消息。小花在一旁也脸色惊慌，拉着她娘的衣服，用手紧紧攒成一团。

文一诺步履沉着，如同微风吹过，不带声响。他似乎对此地十分熟悉，一点弯路都没有走，就直接走进了一间破败的民房。

“小花！我回来了。”随着他的喊叫，从门里跳出个十二、三岁的胖姑娘，皮肤黝黑，长得不太好看，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甚是有神，原来是铁牛的妹妹小花。

谢过鹰眼，文一诺和蒙巴登上飞辇而去。

刚才众人在上面说话谈事，看都没看一眼下方的本土修士，简直视若无物。文一诺原来的师父辛化龙就在下方人群之中，他也未曾看一眼，更不用说去问礼了。辛化龙心中一阵酸楚，心头五味杂陈。

仙冢大陆灵石匮乏，域外魔头来到这里多年，修行进展缓慢，早就颇有怨言，现在看到这些灵石，纷纷眼热，见到文一诺如此，门措先大笑道：“好侄儿，我就收下了。”将他那一份连忙收入自己的戒指之中。

其他人瞥了鹰眼一眼，见他不吭气，也就顺水推舟笑纳了。鹰眼知道若是拦阻，必惹众怒，也就不再发话，收了自己的一份灵石。心中感叹：此子心机颇深，的确是个干大事的。

半日之后，紫仙城城南贫民区，一艘金碧辉煌的仙家飞辇从空中缓缓落下，降落在人迹稀少的一个小树林旁边。少年文一诺从车中飞身而下，对蒙巴道：“还请蒙大人等一诺片刻，这里是一诺幼时成长之地，我去办点私事就来。”

蒙巴躺在飞辇的软榻上，闭着眼睛挥了挥手，流着口水傻乎乎地说道：“去…去…去你的吧。老…老…老子睡一会。”原来他还是个结巴。

文一诺露出一丝玩味的微笑，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简陋民房。等文一诺走了不久，蒙巴忽然睁开眼睛，一脸精明的神色，哪还有半点呆傻的样子。他如同鬼魅一般跃起，飘忽出了飞辇，尾随文一诺而去。

羽丹珞既已离开，文一诺走到身后十来人面前，对其中的鹰眼施礼道：“鹰眼大人，小侄功劳浅薄，师父赏赐这么多灵石，小侄实在受不起，还请大人暂时代为保管。”说着将装灵石的空间戒指双手奉上。

鹰眼目中精光一闪，心想：好有城府的小子。他不动声色道：“既然是圣女赏赐你的，说明你做的不错，该有此奖，你拿着就是。”

“各位大人在此，都是小侄的长辈，论功勋卓越，劳苦功高均是远胜一诺。小侄就在此大胆分了这些灵石，算是对各位大人的一片孝心。”文一诺闻言恳切道。他说完，不等鹰眼发话，将百余颗灵石全倒了出来，分成数份分别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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