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人心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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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琪倒是无所谓,“信不信由你,反正也就到此为止了。”他当然知道,没有证据,当然不能断案。至于验尸?没什么必要了。

谭迎亚这下更疑惑了,她问廖琪:“以你嫉恶如仇的性子,不应该把凶手绳之以法么?”

“我没你想的那么正义,我只是探寻真相而已。”廖琪无力的解释。如果不是为了寻找爷爷的踪迹,或许他不会走入这么深。能跟老邢一样,将死者身上的信息找出就可以了。

“我才不信。”谭迎亚两三步跑了上去,挡在廖琪的面前,张开双臂对廖琪说:“要么你跟我说许正是怎么回事,要么跟我说这个。否则,你今天也别想走了,你求我的事也没门。”

廖琪扶额,叹了口气,说道:“为了心安。”

见谭迎亚不解,又补充了一句:“因为,杀人的是这个社会。”

谭迎亚仍然一脸疑惑的看着廖琪,不过廖琪并没有再说什么,将谭迎亚的手臂拨开,继续向上。经过谭迎亚时,对她说:“别追究的太深,父亲愿意死,儿子愿意接受,虽然很悲哀,却也无可厚非。”

楼梯转角处,廖琪向下看时,谭迎亚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只得提醒:“早点收队吧,回去好好休息。”

廖琪再回到病房时,发现病床靠窗一边站着一名医生,见到廖琪进来时礼貌的点了点头,之后继续询问着许静的伤情。看样子,倒是十分走心。

廖琪走到床边坐下,看到医生上的名牌写着:主任医师,张宁轩。

许静问医生:“我想现在就出院,可以么?”

张宁轩有些为难,语气并不肯定的说:“以你的情况,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我建议你再留院观察几天。”

“可是……”

许静神色有些急,话却是被廖琪打断,只听廖琪说:“就听医生的,许静。”

许静无奈点头,张宁轩才放心的点头,又叮嘱了几句然后对廖琪和许静说:“我先去忙了,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廖琪随之起身,很随意的说了句:“我送你,医生。”

张宁轩想拒绝,不过并没有说出口。出了病房门口,张宁轩对廖琪说:“好了,您不用送了,我去忙了。”

未等张宁轩完全转过身,廖琪用只能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许正已经走了吧?”

张宁轩顿了片刻,不过一瞬即逝。他转过头,表情诧异的问廖琪:“您说什么?”

廖琪的嘴角勾起,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张宁轩,半晌之后才说道:“我在许正身上放了窃听,你的声音,有九分像送他走的人。”

“我还是不懂您在说什么。”张宁轩继续装着傻。之后又似乎在挑廖琪的错,他说:“虽然我不懂,但是您说我的声音只有九分像,那就应该不是我。”

廖琪更是一笑:“声音有几分,你这个反应,足够弥补那一分了。另外告诉许正,回头是岸。”

谭迎亚无法来理解,揪着廖琪的衣服问:“那你为什么要查这么清楚。”

廖琪有些不耐烦:“我刚才不是说了,只是探寻真相而已。”

“人都已经死了,难道你还想在破坏几个家庭么?”廖琪十分严肃的说,末了又加了一句:“那是别人一个家庭的事,与你我无关。”

廖琪认为,死者自己肯定提前知道自己的命运。既然没有抗争,那就代表,这是他所能做的,唯一一件帮上儿子的事情。但薄凉的是,儿子的态度。

如果死者得知,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这样一个人,却是走到妇人身边,满脸焦急的问:“妈,我爸怎么样了?”

“你爸没了。”四个字,引得妇人又大哭起来。周围的众人赶忙劝着,好一会才缓过来。

廖琪一直盯着这两个人,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不过一个照面,他甚至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

但廖琪终归忽略了,自己内心的正直和执拗。

谭迎亚不依不饶,在他看来,既然是他杀就应该让凶手伏案。所以她对廖琪说:“但是真相你并没有公之于众啊。”

见谭迎亚要发怒,廖琪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迈步继续向上走,接着说道:“刚才我注意到儿子到来时妇女脸上那一抹如释负重,也看到了儿子闪过的那一丝阴谋得逞后的得意。虽然悲戚,但是太夸张了。哪怕是哭,也是趴在死者的窗前哭,而不是在医院大厅。”

“仅凭这个?微表情?”谭迎亚并不认可廖琪的说法。断案讲求的是证据确凿,不是仅仅靠几个微乎其微的表情就能决定的。

“走吧。”廖琪神情失落,转过身向楼梯口走去。他没有坐电梯,而是沿着台阶一阶一阶的向上走着。

谭迎亚注意力都放在那对母子身上,刚一回头发现廖琪没了,才赶紧跑去找他。追上廖琪时发现状态不对,问道:“你怎么突然走了。”

谭迎亚没想到廖琪会这么肯定的下结论,她问廖琪:“你怎么这么肯定,那你觉得谁是凶手?”

“凶手?”廖琪喃喃,看向妇人的方向。这时从医院外进来了一个青年,男性,长相一般,说不好美丑,但是一身名牌倒是亮眼。脚下的皮鞋,腕上的手表,以及精心打理的头发,无一不昭示这个男人生活的富足。

“凶手是死者的妻子,或者说是那对母子也可以。”廖琪丝毫抬不起兴致,他不知道如果再看下去,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谭迎亚并不怀疑廖琪的判断,但还是问他:“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么?”

廖琪站定,看向谭迎亚的目光并不集中,似乎只是在思索,而后才说:“司机的话是真的,医生的话也是真的。真实证据需要验尸,不过我没什么兴趣。当成一起事故没什么不好。”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这是廖琪此时心中最深切的想法,甚至超过了人性的扭曲。人心不古,他一直都这样认为,所以他更喜欢跟死人打交道。现在廖琪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觉得一口气堵在那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或许,这是种对现实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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