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够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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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逆光下,漂浮在空中的一个身影,斜卧着。掌中的杯,杯中的酒,在手腕的轻晃下,像虫儿爬行,一会溢出,一会回缓。

液体的颜色,甚是奇怪,非清非浊,像泡着什么东西一样,漪澜波折,似是有着生命,又只是一杯酒,普通的酒。

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勾魂摄魄无二,常人要是闻上一闻,便也醉了,不用说去喝上一盅。但这又哪是人能品鉴的。

“我喜欢他,我爱他!如何?”男人硬声打断女人说的话,“你不懂就闭上嘴,有的是东西供你消遣把玩,这件事,你少管。”

怒气再三的压抑,还是爆发了,其他什么事都可议,唯独此事,不得容议,不管什么人,都没有资格去说他的任何话。

“嗤,搞得好像自己很厉害似的。”女人化淡了笑颜,“别忘了,你不比我的修为高,萍水相逢罢了...还是...”

故意停了一刹,“闲的慌了,想打一架过过瘾,活动活动筋骨?那感情好,我倒是乐意奉陪奉陪,不知意下如何?”

挑衅嘲讽不为过,但着实就是戏耍,看他应不应战。若战,他也讨不得半点好处,若不战,就是承认了自己的话,还可嘲笑一番。怎样,都不亏!

男人忽的颤了嘴角,“两败俱伤的结果对你我有什么好处,等着出去的时候再议吧,你也不想出去的时候体力不济吧。”

犀利的化解了精心的圈套,让女人无可厚非,找不出什么激他的话,自不了了之。

“哼,借口找的挺不错的,那就依你。”没了无理取闹的理由,也只能惺惺作罢。女人自然退了一步,转手再次端起铜杯,抿了一小点。

几次下来,就无趣的睡下了,长发为枕,衣为薄被,苍白的手肘遮着绝美倾城的容颜,同时,闭了心门。

男人终于睁开了一直闭而不开的两盏幽灯,看了眼已入眠的女人后,仰天观望几万年都不变的虚幻天空,心默:你过得还好吗?可有忘却了我?

呵,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怕是你也不想见到我了,不如忘了最为妥当,消愁,亦消恨。

这也算,自己的惩罚吧,惩罚的越狠,也好歹能削去几分愧疚。可世事难料,就只困在了这,无伤,无生命之忧,顶多是个禁足的有形昭告,比起自己所做的,九牛一毛都应太多,不够偿还

女人眸子一缩,一丝的惊讶鄂然浮现眼底后又瞬间消失,复了原状,娇声笑曰,“那些往事没什么值得在意,再说,你不也在这?话说,你还忘不了他?明知没有可能,还不放弃?”

打坐之人,雕塑之静,仿佛一切皆为无。女人手一松,青铜杯止在了那,坐了起来,还是浮在空中,“四海八荒...哦不,六界之内谁比我了解他,动情对他来说,简直是...”

瞄眼到了不远处正在打坐的男人,血红妖色的瞳孔满是逍遥,“怎么?不想出去吗?这可不是你的意思。”

“莫不是光阴如梭,真的沉淀了你坚不可摧的心?”视其不答,司空见惯了,也就无所谓了,“那你可真脆弱,我就没你那么矫情,时光的破败之锁,奈我何。”

打坐的人纹丝不动,定了穴一般的静止,许久后,才机械道,“出去与他是两码事,他若安好,我便可一直在这。还有,你要真的打遍天下无敌手,又怎的会被困在这里。”

“对了,别忘记戴上面纱,你的面容,还是少些人见了才好。”似乎觉得不妥,又补充了几句,“免得生了祸端,改了命数。”

话闭,脑中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从没来过一样,与此同时,之前套着锁链现在空挡着的脚踝处出现了一个环状物体。

一下便猜出这就是九狐玄天铃,九个铃铛环环相扣,依次搭扣在上面,却又有着细微的距离,不多不少,很是均匀。

饶有意味的时而饮上一口,烈焰红唇无声扬起,“这酒,品了许多时日了,也快要腻了,你说呢?”

这酒确实够久了,一杯喝上个几夜,已是快的了,外加闲来无义附加,定是要磨上一段,更何况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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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想必出去的日子,不远了吧。”隐秘的虚无之境,妖媚的女音陡然响起,在空旷的境内格外刺耳。

九个铃还有着分别的颜色,但却并不分明,像是和在一起,交织成了一幅无字画卷,既不大,也不小,大了显笨重,小了又失了风气,倒是恰到好处。

试探性的晃了晃脚,原以为会有清脆悦耳的音,可动了脚后,没有任何声音,静的只剩下铃相互碰撞的杂声。

樂半挣的眼一抬,疑虑道,“难不成有人作怪?没多少机会吧,这样胆子的人真是少见,自寻死路,都是这帮人吗?”

啧的一声,音人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事情可不小呢,有得瞧的,我自是也不想被安上个莫须有的泄露天机的罪名,你只需戴上九狐玄天铃,一切自然逢凶化吉。”

还想纳闷是不是坏了,转念一想,这岂不是极好,免得到时候解释不清,把这能出去的一次给糟蹋了。

*的疼痛已经慢慢减退,樂精神抖擞,熠熠微光的无华,莫名的心安从何而来?不知道,永远不知道。

就这样,静静的,等着日出,等待明天的到来...

“不过相隔一万年,你的变化还真是大。”音人不怒反笑,“怎么了,任由他如此待你了?又或是...你不恨他了?”

“一万年不长,转瞬间的事,变化能有多少。恨?未免过于肤浅,徒劳无功的努力,没那心情去尝试。”平仄的语气与寂静融为一体,似是一卷风掠过,又不带痕迹的逝去。

又沉默了半刻,音人像预知了什么一样,“得了得了,斗嘴也不急在一时,明天去那的时候,小心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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