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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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女童南宫公主此时正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听着张饵的一席话,又有些赌气般的狠狠瞪着一股脑说出实话的宋知命,怒哼出声道:“武夫就是武夫,哼!”

宋知命有些无奈的看了看从小娇生惯养的南宫公主,笑着道:“各位道长,天人,末将今天既然来到这里了,那么就算如何也不会如此就回去的,纵然心知不敌,但还是要试试所谓天人到底有几分风采,又拥有多少道德斤两”

宋知命话语刚毕,便见他快速冲向老道士张饵,凌空一跃右腿屈起,就是一个膝撞向着老道士张饵的面门冲去。

宋知命虽然说是第一个有所动作的,但是也因为宋知命离老道士张饵的距离最近,一瞬间身上便中剑二十余,身上细小血丝流落不止,脸上也是一片血水。

老道士张饵在挥剑之后,喝了口酒,挠了挠头喃喃道:“处世须存心上刃,修身切记寸边而。道法自然,道法自然,不过这次好像是真的玩大了,不知我那笨徒弟这次被吓成了什么模样,不行,不行。还得再喝一口酒才行”

宋知命被身旁受伤较轻的一人简单包扎了之后,咽了咽口水,深深的看了一眼本该死在战场上的袍泽,有些艰难的道:“经此一役,晚辈深知不足,多谢天人解惑”宋知命说完此话,便走到南宫公主身前细声言语一番,便见脸色难看的南宫公主瞪了一眼灵公殿中的道士们,缓慢的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身穿红袍的南宫公主,面色难看,脚步飘浮的被身旁老妪搀着走到山下,而刚刚走到山下便哇的一下吐了出来,眼中泪水也一时间喷涌而出,泪水与苦水很快就混杂在一起,脸色更加难看,为身着红袍红裙的南宫公主增添了几分病态之美。

“一群牛鼻子臭道士,你们这群臭道士给我等着,本公主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南宫宫主刚刚说完便见一柄绣花桃木剑从山上飞来,正好插在南宫公主山前一寸处,南宫公主一见脸色一变,眼泪又不加自主的流了出来。

身旁老妪见此情形,便慌慌张张的牵起南宫公主离去。

山上那个喜欢喝酒、睡觉永远练不成丹的老道士张饵挠了挠头,蹭了蹭身子,喃喃笑道:“终究还只是个女娃娃,这次既然吓坏了我的笨徒弟,那么也就再吓吓你吧,本是同根生么,咱们谁也不欠谁”就这样,一柄绣花桃木剑飞下山去。

掌教王玉阳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在一旁偷笑的老道士张饵,也看见了那飞逝的三尺绣花桃木剑,“唉”微微一叹,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转身对着救苦殿长莫流水说道:“一会将道童哄走,再让扶清将殿内清洗干净”掌教王玉阳轻步走了出去,走过傻笑道人的身边还微微拍了一拍傻笑道人的肩膀。

傻笑道人张饵本来还在傻笑,身体被拍一看王玉阳从自己身前走过,便不笑了,转过身又有些愁眉哭脸的看去正在四指颤抖不止,脸色难看,仿佛下一秒就要到底不起的小道童左右。

不喝酒的老道士愁啊,喝完酒的老道士也愁,但是喝醉了就不愁了,要说老道士什么时候最愁,那就是小道士左右被吓坏的时候最愁,愁如何哄好小道士。

按道理来说,初春的季节早已经停止飘雪了,可是今年的初春不知为何,又下起了鹅毛大学,刚刚发芽的树叶上挤压了一层层薄薄的雪,刚刚开花的梨花、杏花上面又开出了一朵朵雪花,气温骤降,山上山下一片洁白。

太乙掌教王玉阳身穿道袍,头戴芙蓉莲花冠,走在山间,雪中,微微叹息道:“初春飞雪,今不易行走江湖”

昔去花如雪,今来雪似花。太乙山上雪花尽开,白皑皑之外还掺杂着已开的红花绿叶,好一个人间仙境。

红衣女童南宫公主,此时也是脸色难看,腹内翻滚不止。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老道,身后老妪一时间也是脸色难看。

虽然说红衣女童纵为一国公主,但终究是女子,虽说喜好江湖武侠,但也从未见过如此情形,当时没有真的像小道童左右那样呕吐不止就已经很不错了。

面对如此情形,只见老道士张饵抬起手中三尺桃木剑,右脚向前半步,脚尖点地,左脚用力,右手持剑尖前指,一股无形剑罡从三尺桃木剑上汹涌而出,老道士心中默念:“仙人起剑式”,一瞬间剑气肆虐,建安元年老道士张饵一剑破十甲。

老道士张饵一剑过后,殿内血流成河,除已死之人外,众人皆是伤痕密布,心有余悸的盯着眼前老道,也幸好他们刚才退的快了一些,要不然也会如地上尸体一般,有一剑封喉、有剑气纵横,不说残肢断臂也是差不厘了。

小道童左右看此情形早已呕吐不止,就连殿内其他一些年纪稍差,胆子稍小的小道童也是如此情形。

小道童左右看见桃木剑只是一剑便扫退周围来势汹汹的江湖人士,不仅瞪大了双眼,当看到老道士踱步而来的时候,则四肢颤抖不已,满脸疑容。

小道士左右从来没有见过手持桃木剑的师傅张饵,更没见过手持桃木剑的师傅有多厉害,平常的师傅只会陪他炼丹,逼他练拳,教他认字寻草药,可是无疑这时候的师傅显然在他的眼里更伟大了一些。

仗剑江湖,谁不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纵然是小道士左右也是有几分想法的,而现在的老道士师傅在他眼里就是如此。

在宋知命刚刚动作的同时,其他人也纷纷起步向前,军伍里修炼出来的武功步法,那都是实打实的杀人功法,舍弃了很多花俏却无用的招式技巧,看似简陋的同时,却多了几分致命的危险。

一瞬间老道士张饵面前除了宋知命之外还有十余人冲了过来,其他各位道长面前也纷纷冲出了四五个人。

老道士张饵听闻此话,面露讥讽道:“我不管你们什么公主,什么从三品,从一品的,道人上山只为求道,没有什么天人不天人,小子该领教的你也领教完了,既然如此,就快点带着你们的什么什么公主走吧,老道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搭理你们”

现阶段的庙堂之上,确实没有很多余力去整治江湖,新皇刚刚登基不久,便为巩固权证,在中央设置中朝,地方设置十三州等等,弄得朝廷无力监管江湖,如此之下才会有着众多江湖侠士,飞天仙人,又加上新皇独宠儒家,就造成了佛家与道家的心生不满,道士不做道士,僧人不当僧人,全都下山仗剑江湖去了,这也是为什么太乙山上出了年过半百的道长就是些还为及冠的小道童了。三教圣人之间举棋不定,现今天下这座棋盘不知又会是哪位圣人胜出,现在的江湖真可谓是最精彩的一段江湖了。

红衣女童有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老道士张饵,向着身后的老妪移了几步,当靠在老妪身前的时候,心里有了几分底气道:“宋知命你们还趴在那里看什么?是觉得自己趴在地上屁股朝人很帅气吗?如果如此的话,那你们今天真的不用下山了”

红衣女童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众江湖人士纷纷站了起来。

身体周围尽是散落一地的刀枪剑戟,一个个倒在地上的江湖侠士面露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花甲老道。

只见老道身后不多不少正好七十五名道童,六名道长,一位掌教,这也是诺大的太乙山上仅有的太乙道人了。

只听那身穿白袍,行事说话颇为潇洒的宋知命抱拳对着老道士张饵道:“晚辈今生有幸可以得之一窥天人风采,虽然晚辈自知不敌,但还是希望与天人过招,纵然身死也是值得的”

王重阳此时提身上前,微微一笑道:“虽然你们兵器不一,但看你们行事动作皆与那羽林军相似,看来你们是军队中人,而那红袍女子就应该是当今的南宫公主了吧,修道之人向来不与官兵之人打交道,贫道虽然不知道各位来此有何目的,但还是请回吧”

宋知命呆了一呆说道:“既然天人都已经猜到了,末将也就不再掩饰什么了,我乃羽林军骁骑参领,从三品,专职保护南宫公主,这次上山实属南宫宫主出门游历之后想见识下天人风采,故来此地望与道长们比试一番”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三月的太乙山上树长新芽,鸟儿轻鸣,杏花、梨花在这时也争相开花,满山春色尽显,山脚流水旁三两小妇清水洗衣,三言两语,笑声不断。女子的江湖可能就是如此吧,相夫教子,洗衣做饭。

太乙山灵公殿内,一身穿破烂紫色道袍,面容褶皱横生的老道士手持桃木剑,剑身绣牡丹,脊背微驼的站在殿内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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