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证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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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孟一苇开始重新打量起草屋里的摆设。

最后他看向了那灶燃烧了八百年的炉火。

当初那根铁棍上有被烧过的痕迹,而铁棍又是道宗之物,难道道宗一直用铁棍当烧火棍?

孟一苇蹲下拿起一根,睁开眼睛看去,果然看到了特别的东西。

这些干柴的表面有一道道划痕,好像是有人用指甲随意划上去的。但是又不像随意而为,倒像是某些文字。

“不是佛经,不是符文,也不是神纹,这些文字到底是什么?”孟一苇自言自语,这些一定是道宗所刻。刻上纹路的柴火,肯定不会让土炕更热,也不会让煮饭更香。道宗是为了什么?

这时,孟一苇突然感觉手心有些灼热,不禁摊开了左手,眉头一皱。

刚才被竹竿划破的手掌,还在淌血,但是孟一苇一直没有察觉。因为流出的鲜血没有溢出来,而是被那只像眼睛的纹路吸收,纹路中心的眼仁已经染得血红。

这种变化在诡异的进行,孟一苇没有一丝察觉,直到此时出现了灼热感。

依照以往的经验,手心变得灼热,是这只眼睛又有动作。当初孟一苇去心岛跟十里侯辞别,手中的眼睛就在火烧的灼热中睁开了三分之二。

不过这次灼热,却不是睁开,而是在闭上。

此时,眼纹正在肉眼可见的闭合,刚才被吸收的鲜血,重新流了出来。

孟一苇随手拿起灶台上的一块抹布,裹住了伤口。

再瞧干柴和炉火,孟一苇已经有些猜测。

这些刻了未知文字的干柴,和这个烧了八百年的灶台,不是为了暖土炕,也是为了煮斋饭,而是为了烧那根铁棍。

而作用就是让铁棍,或者说铁棍代表的东西,睡过去,不要醒来!

这曾经的铁棍,现在自己手掌心的眼纹,到底是什么呢?

孟一苇此次出来游历,最直接的目的就是解决手中的眼睛。可此时在道宗的茅草屋里,一切又变得更加模糊。

一根被道宗从朔方原上带回来的铁棍子,每天被刻了文字的松木柴烧着。道宗飞升之前,将铁棍带到了翼阳城,交给了书院山主。书院山主,带着铁棍去了大泽。回来之后,山主就创造了神纹理论,并将铁棍变成了阵法之眼。再后来,铁棍被抢到了白帝城。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入微阁,最后则变成了自己手掌心得诡异眼纹。

每一环,都有未知的情节,和自己不能理解的行为。

在孟一苇思考之时,左手的伤口仍流血不止,仿佛那只眼睛要将刚才吞掉的鲜血,全部吐出来。

孟一苇没在意止不住鲜血,而是被血浸透的那块破抹布吸引了目光。

刚才这块抹布黑漆漆,不算脏,但是也不干净。此时鲜血浸透了它,上面逐渐显现出一些图案和文字。

将黑布从手中解下来,摊开来仔细看去。

黑色的背景上,是一片被鲜血染红的山峰。山势从一片平坦中拔地而起,像一道高大的围墙,格外的突兀。

“彤阳山!”孟一苇一眼就认出了这片山峰。

朔方原南北三千五百里里,东西四千里。靠近凉州这边,是一望无际的朔西草原。临近雍州的朔南,过了栖鸾山口,则是大片的松柏林海,被称乌方木乡,乌方是荒人语言中大海的意思。靠近东部,朔方原逐渐升高,最后在东海之滨形成极天涯。

总体而言,朔方原是一片平坦的大地,而这片大地上,却有一片突兀高耸的山峰,彤阳山。

彤阳山位于朔方原最北端。当初,始帝白煜北伐,大军横扫荒原。在屠戮了百万荒人后,大军来到了彤阳山下。据史料记载,当时彤阳山上突然出现一轮太阳,随后太阳融化,化作滚烫的铁水,从山顶奔流而下。流动的火海浪头上,站在一只青铁色的巨鹿,鹿角像是火焰形成的珊瑚。

措手不及的北伐大军,被烧死烫伤无数,临时撤到辽河以北。靠着这条朔方原上最大的河流,阻住了流动的火海。

之后的事情,史书上也含糊不详。只知道结果是,北伐大军死伤超过半数,始帝白煜下令将幸存的五十万荒人全部赶下极天涯。而在辽河以南五百里,乌方木乡以北边界处,建筑割鹿台,北疆终于平定。

所以,孟一苇可以肯定,这块黑布上的山峰就是彤阳山。

这块黑布就放在灶台上,和铁棍、木柴离得这么近,难道三者有什么联系?

道宗和书院初代山长说,铁棍得自荒原,难道就是彤阳山?

看来,自己还要走得更远一些!

孟一苇站起身来,看到木桌上有一碟子调好的朱砂,看来是道宗当初画符所用。

他撕下两截衣角。一截将木柴上的文字,用朱砂拓印下来。一截则临摹了黑布上的图案。这里的一切都是道宗的遗物,对于道门来说无疑是至宝,他不可能带走,只能偷偷用一些八百年前的朱砂。

将拓印好的文字吹干,孟一苇心中一动,将布条缠在了流血的左手。

在缠紧的一刹那,手心的神纹又有动静。

不过这次不是灼热,而是一股清凉。

此时,孟一苇已经想通,刚才进入草屋之时,自己突然挣脱了禁制。不是因为自己开通的气穴,而是手中的眼纹吸食了鲜血。

孟一苇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是显然是吸食了鲜血的眼纹,让自己摆脱了禁制,但是孟一苇心中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被拓印了未知文字的布条包住,孟一苇却明确的感受到了眼纹对识海的影响。

手心的眼纹变成了一股泉眼,源源不断的纯粹的的神识,从眼纹中涌出,顺着手臂流进自己的识海。

孟一苇此时才想到了黑布左下角,还有两个用符文写就的字,“神源”。原来如此啊!

孟一苇现在肯定,铁棍确实来自彤阳山,因为此时不断涌出的神识,不就是最真实的神源嘛!

从眼纹中流出的神识极为凝实,流入孟一苇的识海之后,就变成了几倍的海水。孟一苇不知道自己之前的识海有多大,但是现在他有感觉,识海在变得更深、更广。

神识还在不断的流入识海,外界的天地却突然变得不同。

被老天师阳神封禁的剪云山,还没有完全封闭。前山仍然还在开放,等到三日之后,香客全部下山,才会最终封山。

此时从前山向天空看去,晴朗的天空中突然出现大片的云层,特别是东天边的云层格外厚重。

“那是什么?天边出现了一道门?”一位下山的香客感觉天色突然暗了下去,不禁抬头看去,惊呼出声。

他话音刚落,一阵宏大的钟声就从云层中传了下来。

整座剪云山在钟声中颤抖。

刚回到斗旋宫中,准备打坐小憩的老天师,猛然睁开了眼睛,

“这是?证道音!”

灶火边上,还有一堆备下的干柴,吸引了孟一苇的注意力。

这些干茶,应该就是山里折下来的松木,大大小小,长长短短。松树皮上有松油,易着耐燃,是上好的木柴。可是这里的干柴却都被扒了皮,光溜溜的码在一起。

现在孟一苇只能苦笑,在翼都中被争夺的宝物,在其他地方真的只算是一根棍子!只要无所求,天下至宝也不过是一摊狗屎。

不过,想到手中那只眼睛,孟一苇还是走向了灶台。

柴火烧的很旺,但是却没有温度,毕竟热力已经留在了八百年前。

可以想象,八百年前,道宗还是像往常一样,准备烧一灶柴火,暖一暖土炕。突然,心有所感,天地间随之响起辽远的钟声。钟声四十九响,道宗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燃上一炉香,换上浆洗干净的道袍。推开木门,外面已经是被证道音惊来的徒子徒孙。

“弟子陈山榆,恭送师尊飞升!”一个沉稳的中年道士跪了下来

“恭送道宗飞升!”其余道士也跪拜行李。

孟一苇有些不敢相信。整座翼阳城的阵法之眼,四十年前,被当时的大煜皇帝,绞尽脑汁,从书院拿走的“眼”,之前只是道宗的一根烧火棍?

孟一苇不敢确定,但是刚才突然看到的道宗飞升之景,感觉以道宗潇洒恣意的性子,倒是真有这个可能!

“走咯,去看看天上有什么好耍,哈哈!”话音刚落,一抹青光就直冲天边,那里有一道洞开的天门。

这些是孟一苇想象出来的,但是又像是直接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跪什么跪!”道宗很是不耐烦,“老子是升仙,又不是死掉!”

他拍了拍自己最喜爱弟子的头,就像二十年前刚领他上山时候一样,“山榆,道门天师这个破差事,就给你做了!”

因为茅草屋中,只有一个土炕,一个灶台,一张木桌。而此时灶台下还有燃烧的柴火,木桌上还有缥缈的香炉。

自从道宗飞升,这里已经空置了八百年。所以,那灶火,肯定是道宗烧起的,那炉香,也是道宗点着的。

随后道宗又环顾了了一眼剪云山上的大真人,“你们要听话!”

安排完这些,道宗盘膝而坐,阳神离体而出。不同于已经衰老的皮囊,道宗的阳神还是一位长须飘扬的青年。

看着逐渐湮灭的躯体,道宗阳神潇洒一笑。背后长剑随之出鞘,在天空中划了一道轨迹,停在他的脚下。

就像从暴风中穿过,来到了风平浪静的风眼。

孟一苇感觉身体一松,神识之海破冰而动,体内不多的元气也流转到全部贯通的气穴。

可是孟一苇知道,此地的岁月禁制,并没有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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