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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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东绰号‘竹蛇’,他和柴布仁可不是第一次见面。当听柴布仁说了那人的大致情形后,他只是笑笑。

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当柴布仁再三请他务必派出一流的刺客时,他有些不解,但对方是雇主,只要他掏得起银子,派谁都无所谓。或许是费用太高,他见柴布仁有些犹豫了,之后柴布仁告诉他说再等等。

柴布仁之所以要再等等,是考虑到如果六指猴能拿下赵小贵,自然用不着他花银子了。即便六指猴依旧无能,那么外界也能看到是六指猴和赵小贵闹得水火不容、剑拔弩张,那时他再让风竹门的刺客暗中出手不迟!

穆敬判断的一点都没错,是有人提前走漏了消息,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巡城司的头头冯岳!

冯岳一听要抓捕郑大鹏,当即盘算起来。说实在的,他恨不能将赵小贵挫骨扬灰,但赵小贵是秀水街一事的知情者之一,他唯恐抓捕了郑大鹏,那赵小贵又来要求自己关照郑大鹏,而抓捕郑大鹏是青州方面的意思,他如何关照?!如此,一旦抓了郑大鹏,岂不是为难了自己?

皱着眉思来想去,只能有一个办法:暗中给赵小贵通风报信,让那郑大鹏先躲一躲!而一旦郑大鹏跑了,他也就用不着为难什么了。而且还在赵小贵那里卖了一个面子,想必他多少会对自己有些感激之情吧,那秀水街一事暴露的可能性自然就更小了些。

秀水街的事一旦东窗事发,冯岳的官职肯定是保不住了,但凭借他的关系,倒不一定是死罪,所以他的选择和柴布仁不同。

柴布仁是没有选择,这事一旦暴露,不仅是他自己难逃一死,弄不好更是祸及满门,于是这才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孤注一掷、铤而走险。

冯岳却希望能够好好拉拢住赵小贵,安安稳稳继续把持着巡城司。不一样的危机感,导致两人的抉择大相径庭。

所以,就在穆敬决定要抓捕郑大鹏之后,冯岳当即偷偷找来自己的亲兄弟,快马加鞭的给赵小贵报信去了。

赵小贵知道和六指猴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故也早有所准备,于是当下安排郑大鹏马上离开南河郡。起初郑大鹏并不答应,但在赵小贵的严厉要求下,这才不得已悄悄离开。

临走时,赵小贵特意交代郑大鹏,说没有自己传话给他,不得踏进南河郡半步。

郑大鹏离开未了缘后不久,大批巡城司的官差便蜂拥而至,将未了缘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人自然都知道这独眼龙的威猛,生怕对方反抗,于是还有不少手持硬弩的弓手严阵以待。

随后,大批提刀的官差便如狼似虎地冲进了未了缘,带头的是巡城司的一个副巡检,叫柳彪。一进门,柳彪便虎着脸吆喝,要云莺出来。

云莺既知六指猴身后站着苏威,找上门来也是迟早的事,所以看上去并不十分慌张。她按着和赵小贵事先商量好的说辞,先是淡淡一礼,这才道:“不知这位大人唤云莺何事?”

“何事?哼,莫非你等做下的好事,还想抵赖不成?如今本官奉命前来捉拿凶徒郑大鹏,还不速速将人交出!”柳彪蛮横的呵斥道。

“大人何出此言?敢问大人可是为那郑大鹏和石敢当冲突一事?”云莺装作不知。

“冲突?好一个冲突,明明是那郑大鹏当街行凶,打伤了石敢当手下数十人不说,还折断了他的小指,这如何抵赖的过去?”柳彪明显是不辨是非,信口雌黄。

虽然南河郡的郡守穆敬知道当初是六指猴自不量力、无端生事的招惹人家,这才吃了大亏,对方并无太多过错,但上面的命令不敢不从。于是,上百号巡城司的人马,浩浩荡荡的直扑未了缘。

本来这次的抓捕极为隐秘,穆敬生怕跑了郑大鹏,不好向上面交代,所以除了他府内之人,只有巡城司的寥寥数人知悉,连章牧信都未告知。但是,即便这样,巡城司的人马依旧未能抓到郑大鹏,这让穆敬马上意识到有人提前走漏了消息!因为昨日还有人见到了郑大鹏。只是,会是谁呢?穆敬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六指猴回到南河郡的第二天,南河郡的官差终于有了动作,柴布仁赶紧向六指猴一打听,方知只是抓捕独眼龙时,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不过六指猴解释说,想那独眼龙和姓赵的小贼亲如兄弟,抓捕独眼龙他势必阻拦,那时便可将他一起抓了,这才让柴布仁稍稍看到点希望。

只是这点希望还没品出点味来,便如气泡般破灭了——那郑大鹏已不知所终!

郑大鹏跑了,这也是不少人都没想到的结果。

六指猴知道苏威可能是嫌自己的银两少了,但他也没办法,谁叫他现在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呢,于是喏喏道:“一切全凭姐婿做主。”

“嗯,敢当啊,你也不必心急,收拾那姓赵的小贼只是迟早的事,何必急这一时半会儿呢。”苏威淡淡道。

“一切有劳姐婿了!”六指猴深深施礼。

柴布仁以前找过风东几次,知道他们的厉害。当然,费用越高,也意味着刺客的本事越强。柴布仁这回是发了狠,一旦六指猴不济,他会要求风竹门派出最强水准的刺客去对付赵小贵。

只要肯花大价钱,他不信还弄不死赵小贵!

然而,外在的东西有时候只是迷惑人的假象。实际上,风记米铺只是风竹门在青州的一个分支。

风竹门——一个极其隐蔽、专门从事刺杀的江湖门派。杀人无形、如风过竹,实在令不少江湖人士谈风变色、闻风丧胆。

苏威这样处理,一方面是两千两的银票在他眼里是少了点,而另一方面,他能有今天,与他一贯的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无不关系。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苏威才不会自己出面,而是找来六指猴手下受伤最重的几个,到青州府衙门鸣冤,之后巧妙的让知府大人知悉了此事。而青州知府朱贺礼听闻后很是诧异,不为别的,只是觉得一个人能打伤对方几十人,有点不可思议。随后示意南河郡抓捕郑大鹏,以查清事情缘由。

“可是...”

六指猴刚要开口,却被苏威一摆手打断:“你不在官场有些事情不清楚,你可知那姓赵小子的底细?一个边军的军卒能这么厉害,哼!凡事还是谨慎些好,在不知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自然是要徐徐图之,即便将来有个什么不测也好周旋,不至于一下弄得太僵了。再者,时逢岁末,京师派往各地的御查使就快到了,这个时候最好能消停一些。”

就在六指猴赶往青州府城的同时,柴布仁也悄然来到了青州府城。因为他还是觉得仅凭六指猴,很难将赵小贵置于死地。在他看来,六指猴对付赵小贵至多七八成的把握,如果能将赵小贵弄进牢里,那是最好不过了,那样甚至还可以在酷刑拷打之下,盘问出卞三的下落。但如果不能,他也做了二手准备,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要彻底铲除赵小贵这个知情人。

他不动声色的去了青州府城,之后找到一家名为风记米铺的东家。

风记米铺从外表上看,同其他米铺并无二致,而且由于童叟无欺、价格公道,颇受当地百姓赞誉。米铺的东家风东,年逾五十,不仅长得慈眉善目,也从未见他与什么人发生过争执。

手里攥着柴布仁的银票,六指猴这才底气十足的去青州府见苏威。

一见面,六指猴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倒苦水,接着便展示着自己的断指,那情形恨不能六月飞雪。苏威听后虽表现的怒气冲天,但却没什么下文,六指猴见状,赶忙拿出了两千两银票,毕恭毕敬的放在案头上。

瞥了一眼银票上的数目,苏威这才道:“该杀的小贼,如何敢欺负到苏某家人头上?!只是,我听闻是你带着上百号人马,主动杀到人家门上的,虽说打伤了你不少人,但毕竟没有死人,而且多是那独眼龙所为。所以,我的想法是先抓了那独眼龙,既然你说那独眼龙和姓赵的小贼亲如兄弟,想必届时他必加阻拦,那时便将他一起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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