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示之以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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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被几位道州有名的大家评比为志大才疏,宁渊觉得问题可能也出在自己身上,少年郎心比天高,那就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稳步前行。

在各色马车拥堵得水泄不通的门口,二人还碰上了一个熟脸,正将手上马缰交给宅子下人的关兴毅。

见到二人,关兴毅似乎大为惊讶,不过很快也就大步走来,兴奋道:“秦公子,你们两也来了!正好,来来,走,一起进去,周小姐与曹小姐她们几人应该也已经到了。”

曹亲浒发现了关兴毅身旁的秦琅后,起身半躬身施礼道:“秦公子,你也来了。”

紧紧注视着场上两名文士辩论的周依瑶,被身旁的曹亲浒偷偷拉了下衣角,才回过神来,不过也只是微笑点头后,就不再多言。

自从迎仙楼分别后,两人已经是第三次见面,周依瑶这次总算不再是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容。

秦琅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坐在了华山岳身旁,惊得这位见识过他身手的县尉公子有些坐立不安,直到关兴毅摆手示意他不用太过多想,才终于将屁股贴实了凳子。

与周依瑶一行人在书院见过几面,却始终不曾认识的宁渊,再加上一旁胡祈欣飘来的异样眼神,又无法如秦琅始终云淡风轻的他,就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关兴毅自作主张,替秦琅介绍过其他几人给宁渊认识后,倒出两杯温热黄酒与宁渊举杯对饮而尽。

结果极少喝酒的宁渊又被呛得一直捂袖咳嗽,罪魁祸首的关兴毅忙不迭帮忙捶背递茶。

终于缓过来后,关兴毅悄然瞄向了举杯自饮的秦琅。

敬他黄酒养身,示我心之以诚。

进了大门后,带领二人一路前行的关兴毅走不了几步就会略微放慢脚步,然后等候秦琅与宁渊跟上,而不是如来往的其他宾客一样,大摇大摆前行,落后两步远的书童婢女亦步亦趋。

穿廊过道,熟门熟路的关兴毅带领二人来到了这栋三进宅院的中庭,然后在相对清净几分的廊角找到了另外几位熟人。

毕竟再大的一座宅院,也有一定的界限,更何况是崇尚清净的文坛盛事,参加都是些饱读诗书的才子儒生,总不能跟菜市场一样人挤人吧?那得多掉价!

朋友?关兴毅不知秦琅是否将自己当做朋友,但还是点头道:“吕管事,这两位都是书院学子,今日也是来参加士子辩论的。”

神情威严的吕管事瞄了眼两人,发现两人确实是学子装扮,宁渊似乎看着也有点眼熟,而一旁的秦琅一副泰然自若了然于胸的神情,他也就退到一侧,拱手做请。

心生默契的秦琅与朱书贞,相视一笑。

……

作为道州一年一度的文坛盛事,今年的士子辩论依旧在道州城中心的清平湖畔,方便书院学子参加的同时,也不会对散居城内的其他文士厚此薄彼。

跨过门口时,负责接待各路来客的管事拦在了面前,脸上无悲无喜,“关公子,这两位是你的朋友?”

青萍湖畔的士子辩论,几乎将道州地界内所有的文士儒生吸引了过来,可是却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能够入内,许多身世与名声都不够格的寻常士子,只能凑个热闹,在外头瞎晃悠之余,静等院内新鲜佳论名篇传出,再一睹为快。

离今夜目的愈近心中反而愈发没底的宁渊摇头苦笑道:“秦公子莫来取笑我了,我就一介穷苦书生而已,怎么可能有小姐看得上我。去年我也是无知者无畏,占了个登场尚早的便宜,才能辩退六人,后来也很快被几位当代大家说是‘志大才疏’,就给赶了出来。”

文坛辩论就如同唱戏听曲,往往先前登场的都是些开胃小菜,也跟街头斗殴一样,只有大小喽啰打得差不多了,双方正主才会郑重登场,然后一锤定音,这是事后宁渊慢慢琢磨明白的。

初秋已过,夜间湖畔微风吹来,已经有阵阵凉意,可对于士子辩论这种不输科举多少的心头要事,不少来往的文人士子为了彰显自己的清流名士风采,依旧是青衫纶巾,宽领敞敞,广袖飘飘。

只不过在人前大摆名士风采,摇头晃脑地感慨好一句天气晚来秋之后,会趁着四下无人之时猛然灌上几杯酒水暖暖身子,然后恨恨地念上一句,真他娘的两袖清风。

秦琅合上手中的《侠柯见闻录》,微笑点头道:“经朱先生如此一说,我也对这个士子辩论有点兴趣了,只是不知道让宁渊陪我一同前去,会不会有点强人所难……”

以退为进,对宁渊这种心善之人最为奏效,心中本就按捺不住的他这下彻底扛不住了,吞吞吐吐道:“好……好吧,那我就陪秦公子去见识一下……”

寒门学子家境清贫,才会有的冬日里衣不蔽体,披雪而读,而在这群喜好崇古贬今无病呻吟的文人身上,就成了所谓的魏晋风骨。

宅子主人对于此中深意知根知底,府上准备的助兴酒水也不是容易喝醉的烈酒劲酒,而以产自吉州的固江黄酒为主,并让十来位下人在院中起炉温酒,十几位美婢亦是穿梭其中,不时为恨不得在脸上写明“胸有浩然气,不畏寒暑侵”的文士送上温热黄酒。

临近那栋这几日是道州城重地的宅子,与宁渊一同步行而来的秦琅开口问道:“先前听说你去年也参加过一次,怎么样,有没辩退几人,从而获得哪位千金小姐的青睐?”

有朱书贞在一旁的提点暗示,感觉这几日修习到了瓶颈的秦琅,也就乐得同样去见识见识之余,顺便卖个人情推波助澜一下。

武夫修行瓶颈,就如鱼龙帮杨明望一样,一旦跨不过去,就会始终不得要领停步不前,进而逐渐影响一颗精进的剑心,反噬武夫心境。

一夜达二品,半天入金刚,修行半个月来,世间百万武夫高山仰止的指玄境也近在眼前,这个让不少江湖豪客一生不得其入的武道瓶颈,对曾经纵横仙界八百年的浩然仙尊来说,却是只差临门一脚,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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