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文坛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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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帮年轻学子终究还未接管家中事务,底下能用的门道尚浅,并不能准确打探到事后曹晓树的摆酒赔礼,以及青萍山江老爷子对秦琅的高看,所有才会闹出怂恿洪虎门围堵,以及在山长刘元林面前搬弄是非。

道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即使是作为道州土生土长出来的几大门阀世族,遇上了凭借无数次尸山血海出来,尤其是还被先帝御赐青萍山为养老之地的江老爷子,也得老老实实地伏低做小。

猛虎纵老,余威犹在。

理不辩不清,道不辩不明,各地书院学宫深知这个道理,为了防止学子过于沉浸于书本上的圣人训诫而读出一个迂腐书生,亦会时常举行学子辩论。

文人相轻,自以为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哪一个不是心比天高,碰上这种文坛盛事无不趋之若鹜,期待着能够舌战群雄,一举成名,这也是士子儒生成为文坛名士的最好舞台。

修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虽然道州城与天子朝堂相隔十万八千里,但几大世族对每年一度的辩论同样极为看重,不用担心媚眼抛给瞎子看,也是本地士子除去科举之外的头等大事。

曾经参加过士子辩论,并且一举成名的朱书贞放下书本,走道宁渊身旁,轻声道:“宁渊,我记得你去年的时候还兴致冲冲的,怎么今年就不去参加了,相信凭你的学识,应该也能辩退几人。”

心思飘忽的宁渊苦笑道:“去年已经见识过一次这种文坛盛事了,也知道自己肚子里这点斤两,今年就不再去丢人了。”

朱书贞明显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只好再对一旁的秦琅道:“秦公子,你呢?天天这样闷头看书也不大合适,闭门造车终究不是好事,适当参加下这等辩论,有助于将书本上的学问化为己用,不妨要宁渊陪你过去看看?”

秦琅会心一笑,明白了这位下先生除了劝勉自己外,同时也希望宁渊能够再次参加这场辩论,让他陪自己过去不过是一个借口。

寒门士子,本就比世族子弟来得道路坎坷,就更应该抓住每一个机会。

天子脚下的国子监,也就是历朝遗留下来的北华学宫,亦时常会举行士子文士之间的学术辩论,指点江山,畅谈军政要务。

与文风与佳人相映生辉的江南道不同,天生亲近大奉朝堂中枢的北华学宫辩论,就要显得有些急功近利了,所胜者收获亦如是,每届获胜者不仅能获得不菲的金银钱财,其言谈高论甚至能直达圣听。

书院学子出身的朱书贞看了眼结伴离去,并且小声议论的众学子,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道:“今日这又是到了士子辩论日子?”

文风郁郁的江南道有曲水流觞的传统,类似于江湖武夫之间的华山论剑,清流名士绕水沿廊而坐,慷慨激昂抒发胸臆,每届胜者除了能够借此一举扬名文坛,往往更会有青楼佳人青睐,自荐枕席。

才子佳人,风流二字,相辅相成。

心情不好的周依瑶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微笑着对李长英打了个招呼后,很仗义地拉着曹亲浒走了,没有理会这位堂兄的司马昭之心。

见好友已经不在气头上了,曹亲浒这才将手中的两枚云纹花鸟玉佩塞到周依瑶手上,劝解道:“瑶瑶,我觉得你不必太过担心,秦公子看起来不像是个没分寸的人。不是我说你啊,哪你这样不懂礼数的,已经先后两次大庭广众地斥责秦公子了,更何况还是人家好心送礼的时候。”

一如既往善解人意的曹亲浒似乎回想起了往事,轻声道:“再说了,要是没有秦公子的武器高强,上次我们还不知道怎么脱身呢……”

……

傍晚时分,秦琅发现宁渊显得有点心神不宁,起先还以为他余伤作痛,可细问之后,后者自己都是一脸惊讶地表示完全不疼了。

作为与贺宝坤素来亲近的他,对于昨日发生在演武场的事自然有所耳闻,当然也少不了去向关兴毅二人打探这外地学子的消息,毕竟青萍书院从来都是几大世族的地盘,突然出现了一位来历不明的少年高手,无论如何都无法视而不见。

对于家门显赫的李长英询问,父亲只是一个小小县丞的关兴毅不敢有任何隐瞒,将半个月前迎仙楼中发生的风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长英等人。

周依瑶眉间闪过一丝疑惑,不自觉地望向手中两枚玉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送我们一人一枚玉佩,无非想让我帮忙隐瞒消息……”

才刚将手中玉佩分给曹亲浒一枚,周依瑶突然惊呼道:“你个死丫头,不会是就这样被一枚玉佩收买了吧?!”

英雄救美的把戏虽然俗套,但无论放在哪位女子身上,都要比换着花样送礼献宝,来得更能捕获女人芳心。

胸有成竹的李长英神色一暗,瞬间恢复如初,随手将那枚花费巨大心思才到手的香囊递给身后书童,坦然笑道:“看样子是在下唐突了。不过曹小姐若是愿意的话,大可去在下府上做客,你我二人钻研学问之余,真心诚意地畅谈一番。”

曹亲浒羞涩低头,赧颜道:“瞎说什么呢,不过是一枚寻常的玉佩而已。嗯?无论是质地还是雕工,这玉佩都是上上之品,看起来还挺贵重的……”

望着逐渐远去的佳人背影,李长英压下的失望之情浮于言表,轻声呢喃道:“情郎?难不成真是心中有秦琅了?”

李长英晃了晃脑袋,将心中的杂念彻底抛下,自嘲一笑,“一个自持武力的外地学子而已,应该不至于入得她的眼……”

江湖女侠喜欢攀附官宦子弟,喜欢那份书卷气,大家闺秀唯独爱慕江湖少侠,爱慕那份逍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曹亲浒的一句“难得有情郎”落在周依瑶耳中,难免有点此情郎即秦琅的担忧,更何况两人还曾蒙受过秦琅的出手相救,知晓在一个柔弱女子眼里,危难当前有人挺身而出,是何等的英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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