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男儿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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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琅悄然上前半步,挡在了周依瑶与曹亲浒身前。

深闺女子,庭院花木,若是能少接触一点世间风雨,无疑是最好的。

他却也没有出手救人之意,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两位娇滴滴的女子见识到接下来的残忍画面,毕竟先前有过华山岳狭隘心思在前,他没有拉下身份来主动教训华山岳就很不错了。

慢慢走到两人身前,紫衣公子伸手想要挑起周依瑶的下巴,却被对方一手拍掉,紫衣公子不怒反笑,“哟!看起来还是匹胭脂烈马,那就更加不可错过了!”

“看在这两位美人的份上,本公子也就难得大方一回!就不要这小子的一只手了,免得脏了美人眼睛,也误了我的雅兴。但是……”

“先前打了本公子一巴掌,本公子就抽他两耳光,得加倍讨回来!再让这两位美人陪我一夜就行,若是将本公子伺候得舒服了,本公子不介意再奉上几千两银子作为赏钱!”

这边没讨到便宜,紫衣公子又想去握住曹亲浒的纤嫩玉手,结果还是落了空,他仍不死心,一脸真诚道:“放心,本公子向来说话算话,尤其是在床上!”

关兴毅神色复杂,既然连周依瑶摆出了背后郡太守的身份都没能让对方有所顾忌,反而让两位女子被对方盯上,一时之间也没了分寸。

闻讯而来的万掌柜一路点头哈腰挤了进来,满脸赔笑道:“曹帮主,关公子,周小姐,三位都是小店的贵客,何必为了点这么点事闹到这个地步了。和气生财嘛,要不给老夫个面子,今天各退一步,就当交个朋友了,今日几位的酒菜钱也就当小的安排不妥的赔罪了。”

曹亲浒身手拍打万掌柜肉嘟嘟的面庞,皮笑肉不笑,“万掌柜啊,今儿个这事可不是你担得起来的,我劝你还是别掺和的好。”

好生致歉却被人得寸进尺,周依瑶也渐渐有了脾气,冷笑道:“好大的气派,居然敢私下动刑。你若现在敢动手砍人,我们立马回去报官,远的不说,县衙至少是我们几人能说得动的,怎么样也能将你抓紧大牢里关上一时半会,到时候也有的是手段让你受的。”

这一刻,秦琅第一次正视周依瑶。

周苍策的诗书教导之下,虽是女儿之身,已有男儿胆气。

神色倨傲的紫衣公子倒是眼前一亮,放下手中匕首,笑道:“原来还有两位美人在此,还是长山太守千金,恕本公子先前眼拙看漏了,实在抱歉。”

紫衣公子从头到脚好好打量了几遍,越看越觉得满意,“本公子自知毛病不少,但还是有那么一个可取之处,就是特别心软,听不得美人求饶,尤其是美人在床头的讨饶。”

周依瑶不顾秦琅的阻拦,从后边花容失色的几名女子中挤了出来,沉声道:“曹帮主是吧,方才你说县丞县尉不够喝这一杯酒,家父长山郡太守周苍策,不知道小女子够不够格替朋友喝这杯赔罪酒?”

与其他几位偷偷拽拉周依瑶的女子不同,曹亲浒同样挤到前头,站出来给身旁的好友打气。

曹晓树笑容玩味,“原来是太守千金,还真是曹某失敬了。不过说句实话,好像还是有点不够,等你爹能够更进一步,成为道州刺史或是别驾再说!”

关兴毅自顾自走到酒桌旁,倒出一杯酒,“不妨这样,我让我朋友自罚三杯,然后再给出各位一个满意的数字作为赔偿,就不用动刀见血了,如何?”

不得不说,关兴毅这一番话进退有据,既做足了礼数,给足了对方面子,也云淡风轻地表明了己方几人的身份,悄然提醒对方不会任由他们借题发挥,不要得寸进尺。

曹晓树扯了扯嘴角,“不知令尊哪位?”

紫衣公子把玩着手中匕首,玩笑道:“曹帮主,你这可是出手有点重了啊。把人打晕了,那我这跟砍个死人一样没区别了。这种断人手足的事,就跟方才的清倌人一样,得有反抗才有意思嘛。”

曹晓树哈哈一笑,“那让我再将他打醒来?”

曹晓树打了个眼色,旁边的跟班立即会意,揪住华山岳身前衣襟,一把推到酒桌旁,从腰间摸出匕首,递给旁边眼神狠毒的紫衣公子。

眼见华山岳还在奋力挣扎,曹晓树踏步上前,一掌砍在他脖子上,顿时让方才跟条泥鳅一样死命蹦弹的华山岳变成了一条死鱼。

关兴毅一手负后,淡然道:“家父关建章,与方才出手冒犯的那位朋友父亲,分别在县衙中担任县丞县尉职位。”

县丞县尉,分别掌管县内闲杂事务与衙门几十号捕快,已经是一个县内除去知县之外的实权人物了,放在偏僻地方足够在辖区内横着走了。

被视作家门希望的关兴毅的确不俗,已有逢大事有静气的雏形,先是轻轻拍了拍华山岳的双手示意不要担心,然后一本正经作揖道:“这位公子,先前我这位朋友动手打人的确不适,但若按大奉律法来说,还不至于要斩手赔罪的地步吧。”

心中逐渐有了底气,关兴毅脸上笑容真诚,“不瞒三位,我们几人也是吏门出身,家父在县衙还算说得上几句话,若这事报官的话,顶多将我朋友打上几板子,再陪上各位些许银两当做医药费。”

只是道州城作为四周道州地界中枢所在,多了其他各级军士官员与几个门阀世族,才让关兴毅几人行事有所收敛。

曹晓树斜了眼关兴毅,嗤笑道:“区区县丞县尉之子而已,还不够资格喝这一杯酒。”

紫衣公子翻了个白眼,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这些年在韶州地界,本公子打过的县令都不下三位,别说你们这种跑腿办事官吏的子女了,就这点能耐也想糊弄过去?”

打了惹不起的大人物,留下一只手,的确是很江湖的做法。

虽然看起来曹晓树已经很大方了,要知道城里的将种子弟不是没有将不长眼的市井小民打死的例子,可这要是断的是自己的手,就看起来是无法接受的了。

华山岳此时完全没了先前的胆气,听到要砍他手更是被吓得不得了,双手死死抓住关兴毅的肩膀,期待心思机敏的关兴毅能够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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