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今天天气哈哈哈(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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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同翁自从在孙造书口中得了许多发财的理论,早就心痒难捺,整日介盼着孙造书搞些“大手笔”。

孙造书上次让他“英雄所见略同”弄得吃了大亏,以后做事格外小心了,诸科学实验的事若不通盘考虑清楚他也不敢再乱来。

苏同翁这点好,知道凡事不可太急,他也不过分催促孙造书,反正只要能把孙造书笼络在身边,那发财的日子总跑不了,只是联大郑泗江受邀要来自己府上做客可着实让他为难。

过不许久,家里的下人来报,说联大郑先生来了。苏同翁心头突突大跳,暗里道:“不知道这书生会不会让我利用。”,一边想着一边连忙跑出去迎接。

这主意可谓一举数得,人情也还了,钱也赚到了,自己的某些见不得人的私人谋划也有了掩护。

苏同翁想到妙处将先的颓色从脸上消失得干干净净,眉开眼笑的单指望郑泗江快点入瓮。

苏同翁为这事头大了数倍,在家里转悠了半天,忽的计上心头。他也算是聪明之极的商贾了:既回避不了人情世故,那么便用自己最拿手的方法去对付。

苏同翁最拿手的无非两样,一样是交际应酬,他在这方面比之最当红的交际花毫不逊色;二是做买卖。有这两样法宝在,他就千军万马也不怕。联合大学穷虽穷点,但这种地方是最出人才的,光是利通的那几个年青人就已经不得了了,若是直接与大学校发生关系,还怕以后没人可用么?

他平日与昆明商友联络时亦听说联大正打算搞炼铁的高炉,须知战时的大后方最为缺少的就是冶金制造,国内现用精钢几至全从境外输入,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如果能和大学校联起手来搞一个炼铁厂,一来自己的众多商谋正好可以借机掩外界视听;二来学校的那帮酸人也能捞到外快。

他这姿态任谁一看都以为是要去与人干仗,若是在街头能遇上联大同人,人家说不定会立刻一把将他拉住,文明的请他喝茶消气,好事的便卷袖子助拳;昆明地处偏荒,各族混杂,民风质朴强悍,平素偶能看到边民聚众斗殴,这些人身上多佩带有猎刀土铳,干起仗来丝毫不下于两军交锋,昆人见多了这大的仗阵,对于两人四拳的单干殊无多大兴趣,只有小童见到有戏可看时方会一边持着果子一边跟在打算干仗者的身后喧闹助威。

郑泗江走了不一会,听见身后脚步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驻足回头一看,却是跟着一群流鼻涕的孩子,奇怪之下便问道:“喂,小朋友,你们怎么跟着我呀?你们的大人呢?”。

那些小童中站出个年岁大过其他人的甚是神神秘秘的对他道:“后面没人跟着,我们保证不会向别人告密。”。

苏同翁在昆明人缘熟络,就联合大学也有他的消息网,比如马贤亮、曹木甲、穆怀远这些人平常总能向他透漏一点小道消息,因此关于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经费拮据,教工生活陷于困顿的窘境他多少能做到心中有数。郑泗江来了若不给他点好处,于情于理实在说不过去,但是如果仅仅招待他吃一顿大鱼大肉恐怕会叫人家越吃越觉窝火。

无论怎样,郑泗江是第一批知道孙造书可以转换元素的人,那晚孙造书把自己藏娇的私宅弄得金碧辉煌他是亲眼见到的,孙造书在事后尚顾及到老友的情份以及人家联合大学赠镭素之恩,打算送一块金子过去,不想让自己从中给阻止了,理由虽然充份,惜乎于世故方面说不过去。郑泗江倘不理解自己的诸多担心,这次迈脚跨进苏府大门先破口大骂自己“无情无义”、“过河拆桥”,加之孙造书又在这里,自己想老下脸皮反唇相讥也不可能。

却不知他怕的到不是要与某个下人打交道,而是怕遇上个不讲道理的。那些有钱人的家仆迎来送往的人多了,往往都能练出一身识衣辨貌的本事,眼睛随便一扫就可将面前的人老底看穿,合着国立联合大学经费正好又紧张的阶段,教职工生活陷于窘迫,郑泗江的一身长袍上多打了两块补丁,休说别人,就他自己也觉着寒碜,有心半道儿返回去,偏是又关心孙造书的状况,而且还记挂着“捞好处”一事,惭愧了多时将自己脸皮厚了厚,暗道:“也罢,只当是去讨饭的,若是有人叫我‘嗟来食’,那对不起,便‘接过来就吃’”。

这一想勇气顿时大增,先的颓色一扫而空,重重的步伐又变做轻飘飘的小跑径向苏府而去。

郑泗江一愣,说道:“告密?告什么密?”。

那孩子反过来问道:“你不是要与人打架么?我们正等着看你会不会打赢呢。”。

郑泗江从无与势利人打交道的经验,他做教员的自是生得有一股清高傲气,平日若有什么势利眼小人想鄙视教书匠,他便一掉头走开,连口舌也不会去与对方争。苏同翁多少算是个有本事的人,这人在待人接物方面有时虽然显得有点虚伪,但面子上却能做到分寸十足,因此若与苏同翁直接接触,郑泗江自信尚能周旋一番,但不知道这些有钱人的下人会是个什么态度,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若是还没进苏府,在门口就被他手下的狗腿子给挡住,与这些粗俗无赖争吵可实在是件丢面子的事。

郑泗江一路赶一路想,他先还怀着一颗捞好处的心思,到后来想得龌龊了,将脚步变得重重的,一边狠狠的踏着地一边将双手背在身后,牙齿也咬起了,眼也瞪圆了,满脸怒气冲冲的样子。

郑泗江勃然大怒,张口呵斥道:“呔!谁要与人打架来着?你们这些小孩整日不学好,看我不揍你们!”。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打。

那些孩子见他发了脾气,顿时一轰而散,口中尚且唱道:“各回各的家,扁担开花;各回各的国,扁担长角。”

还没到苏府门前就先吃了个蹩,郑泗江让那些孩子一闹甚感灰溜溜的,心中暗道:“这成什么样子?就算见皇帝也不用怕成这样,我何必让苏同翁的狗腿子吓破了胆!”。

郑泗江在马贤亮口中得着信儿,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孙造书没事,自己先的担心纯属多余,对苏同翁的恶劣印象犹若被风吹过的大马路变得一干二净;喜的是猜测老友请自己去定是有用意的。他如今有些别人没有的特别手段,这次请自己去许是有好处要关照一下老朋友。

郑泗江想到妙处时多一天也不肯耽搁,在物理系告了一天的假便连蹦带跳的往苏同翁家中赶。

他与苏同翁并无过深的交情,其府上一次也没进去过,只在孙造书的转换器做实验的那晚与物理系的赵忠尧携带镭素在他门外会合过一次,这一回想到要进苏同翁的宅子大开眼界,心里不自觉的把乡下土财主的场面照搬了一下,暗里骂道:“这个奸诈的买卖人,家中定是酒池肉林。我一进去先看到的会是个狗仗人势的管家,那管家定是在唇边生着两撇八字胡,手里拿一杆长烟袋,看见老子便会连眼都不抬,先吸上一口烟斗再慢慢喷出来,然后不紧不慢的说什么‘老爷今天有事出去了,你明儿再来罢’;入他娘的,今天老子是受他主子的邀请来的,敢在狗嘴里蹦半个不字便一记耳光抽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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