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熟了吗

齐学睿当然不是齐修睿的对手，第一脚踹过来，他还在震惊之中，第二脚踢过后，他已有几分不忿。“你是跆拳道黑带，我怎么打得过你！说什么棋逢对手，我根本不是你对手！”

“难道艾米这样的就是你的对手？”齐修睿冷笑，又是一脚，“起来！我让你一只手。”

齐学睿捂着肩膀爬起来，疼痛让他愤怒。一个“好”字没喊完，他就朝哥哥猛冲了过去。齐修睿右手背后闪身躲过，反腿又是一脚。齐学睿踉跄向前扑倒在地，面色赤红青筋显露，显然已经恼羞成怒，他迅速爬起又冲向哥哥，用力打出一记直拳。齐修睿这次却不躲，左手借弟弟拳势向身后一带，齐学睿重心不稳，又跌到地上……

“好！一言为定！我齐学睿欠你一件事，等你想好了告诉我，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事都行！只要我能做到——不！做不做得到我都会为你做！”他使劲拍着自己胸脯，“以后在盛世高中，我罩着你！你就是我齐学睿的人！”

艾米脸一红。戴小山抢先道：“谁是你的人！不害臊！”

齐学睿心知说错了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颈：“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假期结束后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给我好好想想。这件事还没完，回去咱们再算账。”齐修睿对弟弟仍不假辞色，但看他认错态度良好，气已经消了不少——敢作敢当，还不算太孬。

“怎么解决？负荆请罪公开致歉呗。”戴小山轻描淡写地说。他不买齐修睿的账，也不吃齐学睿那一套，欺负了他的“小姐姐”，就必须还回来——让艾米丢脸，就让他更丢脸。

“好了好了，没事了。嗯……艾薇，咱们出去吧。”艾米尴尬，赶紧抓救兵打圆场。

“好！”艾薇见战争结束艾米姐叫她出门，赶紧高兴地跳了回来。

“对了，姐，你们刚刚是要出门吗？去哪？我跟你一起去！”戴小山把手搭在艾米肩上，有点撒娇的味道。

“是啊！艾米姐要带我去逛公园，还会请我吃午饭！”艾薇抢答，她觉得这个小一点的哥哥还是比较安全的。

“你们要出去？”齐修睿看着亲密的戴小山和艾米，内心狐疑，“我带你们出去吧，想去哪玩、想吃什么，我请客。就当替他赔罪。”他白了眼齐学睿。

“别别，我请我请！应该是我来赔罪。”齐学睿姿态低得不能再低。

“呦！您‘亲自’请客，我们哪好意思啊！”戴小山挖苦道。

想到齐学睿刚进来时说自己“亲自登门道歉”，几个人看着他的大红脸笑了起来。

“你请还不是我花钱！”齐修睿给了弟弟一记暴栗。

“睿哥怎么可能没有私房钱呢！”戴小山对艾米道：“姐，咱们好好敲他一笔！”

“先把他的伤处理一下吧。”艾米见齐修睿目光有异，顺着他的视线才发现齐学睿的手掌和手腕都严重擦伤见了血。看来这个哥哥虽然暴力，毕竟还是关心弟弟的。

齐修睿心里发苦，年纪差不多的两个人，一个成熟懂事得让人心疼，一个无法无天得让人头疼，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艾米看齐学睿那一副痞样本不想搭理他，但念着齐老师的面子又不好不搭理，她眼睛看向别处，勉为其难地敷衍道：“我也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先欠着吧。”

“你们别打了，我根本就没有生气。”其实，她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流言如刀，内心强大自然生盾。如果她在这次事件中受伤，也怨不得别人，只能说明自己还不够强大。她相信齐学睿没有恶意，不过是无聊任性的二世祖因为好奇做了点出格的事，真的没必要大动干戈大打出手。“再说帖子不是已经删了吗。齐老师，你也不要生气了，小孩子哪有不犯错的。”艾米说完自己先红了脸，这话说得老气横秋，好像自己比齐学睿大多少似的。

齐修睿也不禁莞尔，看了眼一脸丧气的弟弟，转头正色对艾米道：“真对不起。我没控制好情绪——也没有教好弟弟。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齐修睿这辈子还没觉得这么丢脸过。

齐学睿瘫在地上，已经没了和哥哥抗衡的斗志。听艾米说话的语气，是把自己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儿来蔑视了，又见自己心里伟岸的哥哥向别人低头，心里自责。他从地上爬起来：“哥，不是你的错……艾米！都是我不对，你说吧，怎么样才能弥补我犯的错？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什么都行，我齐学睿说到做到！”

“你说，我听着。”齐修睿语气冰冷。他知道这些年弟弟有些胡闹，却不想他胡闹到没有原则，仗势欺人恃强凌弱侮辱他人都是他不能原谅的，尤其对象是这么一个……值得同情和尊重的人。

齐学睿心念电转，他知道，在哥哥面前，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的结果都好不到哪去，而谎话还可能会引起其他更恶劣的后果。

“是这样的……”齐学睿决定实话实说，将前因后果详细讲了一遍，“……我当初就只是好奇，真的没有恶意，华子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哥，我们知道错了。”

戴小山看得呆了，艾薇吓得躲到一边捂起眼睛。齐学睿刚刚燃起的斗志在一次次挫败面前消耗殆尽，这分明就是压倒性凌虐啊！

“别再打了！”画面太暴力，艾米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想不到一贯儒雅的齐老师竟然还有这么一面。

齐修睿忽然飞起一脚踹在弟弟肩膀上，齐学睿“啊”的一声侧摔在地，一时起不了身。变故来得突然，艾米和戴小山都来不及反应。

“你可以还手。”齐修睿语气仍旧淡淡的，“动手起码要棋逢对手，我们齐家没有恃强凌弱、鸡鸣狗盗之辈！”说着又上前一脚。“怎么不还手？”

“你不该向我道歉。”齐修睿面无表情。

“艾米，真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但是我们真的没有恶意。请你原谅。”齐学睿确实知错了，但是当面道歉，还是非常尴尬。

齐修睿从前一天晚上就觉得弟弟不太对劲，老是旁敲侧击地打听网帖的事情，一大早又鬼鬼祟祟盯着他。他假装出门，绕了一圈把车停在拐角处蹲守，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果然不出三分钟，就见齐学睿出门上了一辆出租车。他一路跟随进了院子，正听他说自己“亲自登门道歉”。齐修睿涵养极好，一般不会轻易发火，可此时，他却是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愤怒。

“哥，哥你听我说，我……我……我真没想把这个发上网，也没有恶意……”齐学睿面对哥哥，撒谎也不是，说实话也不是。本来想先摆平艾米，只要她不追究，学校自然好说，等哥哥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基本解决的差不多了，哥哥自然不会让他真的背上什么严重的处分，到时候不得不为他说两句话，事情也就解决了。可是齐修睿现在突然出现，他还没做好向哥哥坦白的心理准备。

戴小山鼻子里喷出不屑：“谁稀罕你的道歉！要是没查出发帖人，你也会感到抱歉吗？”

“艾米姐，他们在学校欺负你吗？”艾薇拉着艾米轻声问。

齐学睿赧然不语。如果没有查出发帖人，他也会感到愧疚，但绝不会主动承认公开道歉。

这个城市的十月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天空是深邃幽远的蓝，点缀着丝丝缕缕的白，轻轻巧巧的风，把几撮树叶儿的小脸吹成红一片、黄一片，掩映在一团深绿中，俏皮地招摇。

齐学睿就愣在这如画景致中，脸色染了云的白。他颤着声音挤出一脸谄媚：“哥，你怎么来了？我……”

艾米还没见过这么严肃的齐老师，他紧抿的嘴角带着三分嘲讽：“你好大的架子，还‘亲自’来道歉。既然来了，先把事情说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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