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熟了吗

这位老师真是不懂女粉丝们的心啊，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艾米不着痕迹地挣脱齐修睿的手：“齐老师，不好意思，我刚刚想起来还有个事情得出去一下。您先进去坐。”

那两个女生表情上写着“你还算识相”。齐修睿还待再说什么，却被她们硬拉了进去，“老师快点儿，就要开始了！”他只得看着艾米走开。

彭展听到有人喊艾米，就不自觉地回头，正好看了一小出戏。看到艾米挣脱那个帅气老师逃了出去，不禁微微扬起了嘴角。他借口有事和身边的父亲彭浩正打了个招呼走了出去。

“你那是‘尾’啊？！”彭馨指着戴小山的脸，被他气笑了。

“反正我全身360度无死角地帅，哪都一样啦！”戴小山梗着脖子继续犟，却也伸手去拉彭馨，“起来啦，女生也不注意点形象！”

彭馨拍掉他的手白了他一眼，自己爬了起来：“不用你管！男生也没点风度！”

“你看到艾米了吗？”他装作四处找人的样子问。

“没看到，洪玲说她可能不会来。你找她干嘛？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彭馨拍拍身上的尘土，抬头问他。

“没看到就算了，问这么多。”戴小山咕哝了一句跑开了。

“这人好奇怪，认识好几年也不见他和我说过话，倒跟艾米熟呢。”彭馨自言自语道。

戴小山跑出后台。既然艾米不在汇报厅，那就只能在宿舍或机房了，对啊，机房！他一溜烟跑到机房推开大门，果然见到艾米：“你怎么不看演出啊？”

“你喘什么？从哪跑来的？”艾米见戴小山气喘吁吁，鼻尖上还渗着汗。

“刚刚到汇报厅找你，没人看见你。对了，你好像人缘不怎么样啊？”戴小山边喘边笑。

“我得了烂人缘综合症，还会传染呢！你当心点儿。”艾米笑道。

“不怕，这种病我也得了很多年了。”戴小山笑着把手里的书包提到桌上，拉开拉链。

“什么啊？”

“好吃的！以为你会看演出专门带给你的。结果找了你一晚上。”他丧气道。

“呵呵，这么乖！”艾米拆开一包肉干嚼了起来，读了小半夜英语，确实饿了。一个月来，她已经和小山成了亲密的伙伴，他帮她解决难题，介绍给她很多好用的学习软件，教她运用网络提高学习效率；她当他的知心姐姐，听他插科打诨讲故事还偶尔说些计算机天才少年的烦恼，帮他出出主意。

彭展回到汇报厅正好赶上彭馨领唱的压轴小合唱。

“去哪儿了？才回来。”彭浩正问。

“何昆有事找我，处理了一下。”他说。

“你讲不讲理啊，明明你是往前走的，谁知道你会突然转身啊？”彭馨额头疼，屁股也疼，眼里泛着泪花，没好气地回道。

“追尾是要负全责的！你得保持车距嘛！”他继续强词夺理。

彭展走到后门角落的阴影里，背靠墙壁席地而坐，想起那个晚上。这么多年，每当那对母子出现，他都会梦到母亲，然后从失去母亲的噩梦中醒来。但那天夜里，他却睡得异常安心。艾米不太纯熟的英语发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她读的是哈代的《苔丝》，内容已不重要，在这安静的校园里，她的声音让人内心充实而平静。他弯起嘴角，闭上了眼睛——

戴小山带了一背包的零食，打听了半天才锁定高一一班的位置。可一张张脸看过去，就是没有艾米。他拉着一个女生打听，却惹来一记白眼。正发愁地四处张望，瞥到舞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搬道具——那不是经常和艾米一起吃饭的洪玲吗？他赶紧跑到后台打算找洪玲问问，可后台乱糟糟一片，哪里看得到她影子。一回身却和一个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戴小山捂着脑门看着坐在地上同样捂着额头的彭馨：“小姐，眼睛是可以用来看路的！”

艾米当然认识这两个人，但是从来没和她们说过一句话，想不到她们怨念如此之深。她左右看了看，除了这排中间那两个位置，班级区域再无空位。

“艾米！”齐修睿来迟了，从后门一进来就看到还站在一边的艾米。

不少人循声望去，整个会场立即喧闹起来。

艾米走出艺术楼，身后响起了开场舞的劲爆音乐，她站在原地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掌声、喝彩声一片，想必很精彩热闹。不过这热闹是别人的。她性格并不孤僻，也渴望融入集体，但齐老师的热情和家庭背景的差距显然让这一点变得有点困难。她自我安慰道：“万事不能强求，还是抓紧时间学习让自己变强吧。”于是昂起头大步走开。

彭展站在暗处听艾米自言自语，不禁好笑。突然来了兴致，竟一路跟着她来到图书馆，看着她走进一间机房，开了灯，关上了那扇不带窗的门。彭展自嘲地笑笑，不明白自己跟来做什么。但他却不想立即走开，虽然妹妹的节目可能快开始了。

艾米看到那两个女生脸上瞬间闪过不屑，继而一脸灿烂让出通道：“齐老师，我们这有位子，特意帮你留的哦！”

“是吗？那谢谢你们啦。艾米，走吧！”他自然地拉住艾米的手臂往内走。

“齐老师！这里！”

“学长！我们这有空位子！”

“呦！这不是英语老师大红人吗？这么晚才来，去找齐老师吃小灶啊？”这个女生涂着鲜艳的粉色唇膏，一边吃薯片一边尖着嗓子嘲讽，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艾米有点担心她把唇膏全部吃进肚子里。

旁边一个穿着小吊带短裙的女生捅了她一下：“瞎说什么？你知道人家什么背景就敢乱说！我要是来晚了就不进来了，影响别人。”艾米都替她觉得冷，入秋了，早晚还是挺凉的。

……

艾米一脑门儿黑线——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齐修睿笑呵呵地和大家打招呼，径自走到艾米身边。“你也来迟了？怎么还不坐？”

新生汇报演出终于拉开了帷幕。艺术楼一楼的汇报厅座无虚席，不少校董和家长代表也应邀参加。大部分演出由高一年级包揽，高二高三只象征性地出了三两个节目。

彭馨晚上有三个节目，要一直在后台候场。洪玲负责舞台调度和服务，找演员、接话筒、搬道具，哪需要往哪上。所以，艾米又落单了。她背着书包站在艺术楼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入学以来没参加过什么集体活动，军训已经错过了，演出没能参加，总不好连观众都不做吧，怎么也得为彭馨鼓鼓掌喝喝彩什么的。

她记得班级位置是在d区，为避免在内场众人的注视下找座位，特意绕了一圈从靠近d区的中门进入。此时舞台大幕已经拉下，演出即将开始，主持人在话筒里提示同学们赶紧到本班座位就坐。艾米看见本班区域中间还有两个位子，礼貌地请坐在边上的两位女同学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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