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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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电话惊醒了春梦中的时沐阳,时沐阳气急败坏地接起电话,又在通话瞬间变得格外清醒,嗓音是如沐春风般的清朗,“您好,我是时沐阳。”

电话另一边是个真正温和的声音,“起床了吗?”中间夹杂着倒咖啡或是倒茶的声音。

时沐阳:“……”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睛好疼。

时沐阳一脸濒临崩溃的痛苦模样钻出被子,拿手机看来电显示,名字是胡松。

时沐阳气得大喊道:“你是我祖宗,你是我祖宗行不行!”

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九点之前不能给时老板打电话,偏偏身边这些朋友都不管时沐阳死活。

“又四点睡的啊?”胡松哈哈大笑着,全然不顾已经要暴走的时沐阳,絮叨着说:“沐阳,西滩村那姑娘好像真不是被包养的,房子是她的名字贷款买的,那会儿龙湖小区做零首付的时候她买的,你说这姑娘胆儿也够大的,零首付都敢买,不怕还不上。”

胡松讲的是正事儿,时沐阳不得不清醒了,揉着睡得少而干涩发疼的眼睛,举着手机起床去撒尿,边说:“胆儿是挺大,我发给你的车牌号查了吗?”

胡松:“你又撒尿呢?”

时沐阳面不改色,“没撒尿,在倒水。”

胡松:“放屁。”

“粗俗。”时沐阳又问道:“车主什么情况,查到了吗?”

“车主是个女的,不是你说的五六十岁的男性司机。不过她丈夫有点儿小钱,外面也确实有个小三,但那小三是个花蝴蝶,就是天天玫粉色吊带配绿色超短裤还打个紫色眼影逮谁管谁叫哥哥那种的,跟宋心愈完全对不上号。”

“……你形容的真是,我都要尿不出来了。”时沐阳耳朵和肩膀之间夹着手机,俩手抖了抖,问胡松:“那宋心愈为什么坐那车?单我看见的就两回。”

“我哪知道啊?!我不是神仙,你还偏要问我世界的难题。”胡松感慨地说:“问世间哪个主子最惹人烦……”

“哪个主子都惹人烦。”时沐阳答道:“现在您是我主子。”

“现在谁是主子谁就是孙子。”胡松和时沐阳贫惯了,接完这句话才反应过来好像把时沐阳给骂了,忙道:“对了,可欣怎么样?”

“别提她,心烦。”时沐阳打着哈欠,分不清是故意装作没听见胡松骂他还是真没听见,嘟囔着说:“芭蕾跳了这么多年,劈腿倒是玩得溜。”

“完。”胡松忍不住劝道:“你见天儿的就盯着那些包养劈腿婚外恋,我看你爸妈五年内都够呛能抱上孙子。”

时沐阳语重心长地说:“没有最忠诚的感情,只有最忠诚的钱。时爷今天有约会,大发慈悲的告诉你这条真理,时常在脑袋里好好转转。”时沐阳到底是见缝插针地把胡松贫的话怼了回去,胡松怕是两个星期都不能再提主子孙子这几个字了。

时沐阳磨磨蹭蹭地在一如既往凌乱的房子里洗漱吃早餐换衣服,九点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来自于陌生号码宋心愈。

【我今天有事,不能去画展了,谢谢您的票。】

时沐阳挑了下眉,心想这姑娘还用两个手机号码呢?昨天时可欣存过一个号码备注名字来着,今天居然又用了一个号码?时沐阳随手又存了一遍宋心愈三个字,通讯录里两个宋心愈肩并肩挨着。

时沐阳返回到微信,下意识回复了一个字:好。

正要继续输入时,时沐阳修长的手指停了下来,沿着手机边缘一圈圈地画着圈,半眯着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没安好心的光,嘴边儿挑着不怀好意的笑。

如果宋心愈不去画展了,他就没办法在她比较信任的状态下谈话。谈合同的前提就是谈话,不谈话的话,他怎么尽快得到她的信任?怎么能尽快签合同拆迁?怎么快点儿收发包方的钱?

今天,必须得拿下这姑娘。

时沐阳按着短信链接的宋心愈电话号码给她回拨了过去,嘟嘟声响了好一会儿,宋心愈才慢悠悠地接起来,声音怯兮兮的,“您好……”

时沐阳朗声问道:“您今天有事?”

宋心愈临时扯了个慌,“今天要,要去租,租车,带婆婆,婆,婆,婆婆和乐,乐乐,乐,乐乐去,去玩……”

时沐阳听宋心愈艰难地重复了好几遍婆婆和乐乐,忍不住笑出了声。

宋心愈好似立即挂断了电话,时沐阳喂了好几声没听见宋心愈说话,看了眼屏幕,才知道宋心愈挂了电话,忙再次拨过去,又是响了好久,宋心愈才接起来。

时沐阳忙赔笑着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嘲笑你结巴,真不是,您别在意,您结巴也挺好——”玩的。

时沐阳后面俩字还没说完,宋心愈又没了声音,好似又一次挂断了电话,时沐阳又一次拨了过去,这次响嘟嘟声的时间比上一次更久了,宋心愈才接起来。

这一次时沐阳不敢再提“结巴”二字了,语态温和地询问她,“有驾照?能上路开车?”

“嗯。”宋心愈蚊子似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了。

“我明天不用车。”时沐阳委婉地建议道:“明天我把我车借你用,油加满了给你开过去,免费用。”

宋心愈忙道:“我已经答应——”

“我现在去接你,九点半差不多到你家。”时沐阳看了眼手表,自顾自地说:“画展两个小时应该能看完了,唔,结束得早的话,下午就可以把车借你,明天你能带你家人再玩一天,省下来的钱还能给小朋友买些玩具和书。”

时沐阳说完便挂了电话,宋心愈再打来时,他按了静音,不听不接。

宋心愈又发来了短信,时沐阳也没有点开看。

这姑娘连着挂断他两次电话,他向来有仇必报,自然得还回去。

**

宋心愈在家里坐立难安十分难熬,本来八点钟就应该坐到桌子前开始画画,但她从八点开始就无心画画,不停地整理房间来分散注意力。

切菜,浇花,擦玻璃,整理冰箱,宋心愈忙得脸上都汗涔涔的,连脸边的头发都打湿了,像个方出浴的少女。

可即使这样忙碌,注意力还是没有分散开,仍旧满脑袋都是不想去画展和又想去画展,想拒绝又无法拒绝,纠结得脑袋里面的神经都要撕扯裂了。

而且和时沐阳通的那几个电话,手机还坏了两次,正通着话呢,手机突然就没了信号,听不见对方说什么,对方好像也听不见她说什么,每次都要举着手机在床边窗边来回走动找信号,这让她不时地在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和时沐阳道歉?

她是有礼貌的人,别再让人误会她没有礼貌……

啊,好纠结。

九点半,宋心愈正戴着手套刷马桶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她被扰乱的心顿时跟着敲门声猛烈地跳了起来。

门外的人敲了三声又三声,在没有得到回答后,又隔着门试探地扬声询问,“在家么?宋心愈?”

宋心愈反复深呼吸三次,才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开门,半弯着腰,露出个被汗打湿的湿漉漉的小脑袋瓜儿。

时沐阳站在她家门口,一身雅灰色西装三件套,右脚锃亮的皮鞋放在左脚旁边点着地,右手插着兜,左手撑着门框,动作是有压迫感的霸道,但面上带着温和礼貌谦逊的笑,微微垂眸望着正仰头的宋心愈。

“早上好啊。”

宋心愈脸又红了,忙低下脑袋,歉意地说:“那个,我给,给您发,发过短,短信了,不,不去了……”

时沐阳伸手欲开门,但宋心愈用力的死死的拽着门。

时沐阳:“……”

宋心愈低声说:“谢,谢谢您,您的好,好意。”

时沐阳尽量用真诚的声音表达他坦诚的态度,“您放心,我只是看您是画家,我也刚好要去看画展,有画家陪着看画展,不那么枯燥么,所以您别多想。而且正好路上可以谈谈您家房子的事,看您对我们有什么要求。”

宋心愈也很直白,“真,真不,不搬……”

宋心愈的脑袋都已经快垂到腰了,时沐阳忽然蹲下,仰头看垂着脑袋的宋心愈。

宋心愈被吓了一跳,立即往后躲开,脑袋也直了起来。

时沐阳慢悠悠直起身,眨着他真诚的眼睛,歪头说:“那就谈谈为什么不搬吧?避而不谈总不是长远办法,放在你心里也总是事儿。一件事放在心里太久得不到释放,身体就会变得沉重和压抑。”

宋心愈忍不住手攥着拳头,手指甲尅着手心,轻声说:“我……我身体,挺,挺好的。”

时沐阳快要被宋心愈气得破功了,眼看和余塘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做着最后一次尝试道:“或者权当是感谢我之前帮你把证件送回来,这样,总不能拒绝吧?”

宋心愈闻言沉默了五秒,然后点头说:“那麻,麻烦您,您稍,稍等,等我两,两分钟。”

时沐阳总算说服了宋心愈,暗暗松了口气,负着手准备跟进去等宋心愈,宋心愈却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时沐阳:“……”

时老板被拒之门外了……

宋心愈换衣服的时候,脑袋里又开始不停地打转,一会儿是该坐副驾驶,还是坐主驾驶后面的乘客席呢?

宋心愈脱-下了运动服,改穿一条黑色阔腿裤和蓝白条纹的衬衫,腰肢纤细,状态蛮不错,气质也较运动服好了数倍,但宋心愈紧接着又从衣帽架上拿下来个棒球帽……戴上了。

宋心愈对着镜子看自己这一身,叹了口气,着实……有些不伦不类。

还是……再普通一些吧。

宋心愈换上了一条黑色九分的萝卜裤和白色T恤,戴上棒球帽,穿上小白鞋,背上双肩包,走出房间。

时沐阳看到宋心愈穿的这身衣服,沉默了有半分钟,看得宋心愈直垂着脑袋盯脚尖儿,都快被盯出不安的内八字儿了。

时沐阳揉了揉太阳穴,欲言又止了几次,实在忍不了的试探的问她:“宋小姐,您能别,穿的跟高中生,似的吗?”

宋心愈垂着脑袋不说话,相反垂得更低了。

“好好好,算我多嘴了。”时沐阳举手投降,电梯来了后,时沐阳让宋心愈先进,边跟进去问:“你从几岁开始画画的?”

“七,七岁。”宋心愈进去后就站在电梯角落里不再抬头。

“所以你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画画?”

宋心愈点头,“嗯。”

时沐阳:“一幅画能卖多少钱?”

宋心愈:“不,不一定。”

时沐阳:“你是画哪种的?”

“油,油画,风,风景,还有漫,漫画。”

时沐阳还想再就漫画这个问题多讨论一些好拉近距离,但看宋心愈拒人千里之外似的站在角落里,说话还结巴,就算了。

两人一先一后走到楼下时沐阳的车跟前,时沐阳十分绅士地给宋心愈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甚至还优雅地抬起右手在车顶处挡着,以防宋心愈撞到头。

但是……

宋心愈看都没看时沐阳,直接绕过了车尾巴,开门进了主驾驶后面的乘客席。

时沐阳:“……”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概是有恶趣味,好喜欢看时老板在小可爱宋小胆儿面前吃瘪啊哈哈哈哈~~

挂了电话后,时沐阳蒙上被子就继续睡,准备睡个回笼觉,并且期待着继续做之前的美梦:一片渗透着阳光的夹着金色和绿色的森林里,一座油画般的木屋里,一张草席之上,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一阵马林巴琴声优雅的……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也不是黄鼠狼。”余塘押了一口清晨提神饮品笑着说:“我是看你和胡松现在正忙着拆迁,怕你们俩戾气太重,给你们熏陶熏陶艺术,平静平静心情。”

“你们搞艺术的人离生活太远,还总嫌弃我们生意人离生活太近。”时沐阳声音里满满的困倦,“但是艺术家的面子么,十点准时到。”

“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怪不得从来稳赚不赔。”余塘满意地做了结语,“那么,二楼中央大厅见。”

完全能想象到她站在那里时的心慌,手足无措,担心会有陌生人和她说话,也担心她在别人眼里是异类,更担心和时沐阳一起去美术馆。

不敢去……

又想去……

温和的声音继续道:“十点准时到,不然画展人就多了。”

“我又是今天早上四点才睡着。”时沐阳仰躺的跟只猫似的四肢朝天,痛苦地叫唤,“你是不是又要在画展里强制我买什么东西啊?我和胡松都是没有艺术细胞的人,你这还打着电话追着赶着我们去?你是不是又安了什么心啊?我们不是鸡啊——”

**

时沐阳则一如既往,8点时还在睡大觉,两条大腿间夹骑着一个枕头,两手熊抱着个枕头,大概是梦到了什么,一脸的不方便描述的笑。

啊……

人生好艰难。

想去,想去的不得了……

但是,人一定很多……

宋心愈重重地摔在床上,仰躺着继续发呆睡不着,一边困得哈欠连连。

泪汪汪的困眼直流泪,一滴接一滴的顺着眼角滴落到枕头上,在枕头上画着花儿。

“啊——好困啊——”宋心愈崩溃地喊着。

<li style="line-height: 25.2px">  周六这天,宋心愈早晨四点多便醒了,醒也不是不再困的那种醒,而是醒了,又很困,心里藏着事儿,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难受得直打哈欠。

五点多终于克服困意从床上坐起来,裹着被子,耷拉着眼皮对床头柜上的画展票发呆。

莱顿收藏在余生美术馆进行的“伦勃朗和他的时代”的藏品展,6月11日开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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