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悔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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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本郡主住嘴!让他走,走得远远的,离了本郡主,他什么都不是!”

在信阳郡主的眼睛,乐伽根本就是靠着靖王的提拔才有了今日,这桩姻缘,从一开始就是他乐府在高攀。

当初信阳郡主选择下嫁,不过是因为她与乐伽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乐伽既钟情于她,她又看厌了高门大户里的妻妾争斗,何不选择一辈子在乐府独享尊荣?况且靖王也一直赏识乐伽,她这辈子左右就是福宠在身的。

当初若是知道夭夭是名副其实的南平郡主,他还会选择信阳吗?当初若是不惧于靖王的权势,他会答应和夭夭一起走吗?

三年了,已经三年了,当时并不觉得心扉已动,如今追忆起来却总是惘然若失。

乐伽每每在睡梦里看到曲水湖畔那个只为他一人而来,眼里只有他一人的女子,心就会莫名地抽痛起来。

他与信阳的苦果,只能自己吞了。

避风亭,自五年前那场雪中之宴后,靖王是第一次坐在这里。

想起当年那个贪杯又爱吃肉的小丫头,心里就涌出一阵酸涩。那是他的女儿呀,他与环儿的女儿,自己竟从不知晓。

环儿,当年是我错怪了你,是你的在天之灵将夭夭送到我面前的对不对?本王糊涂啊,终是亏待了你们母女。环儿,你恨本王吗……

他咽下口中苦涩的酒。当年若是早知道夭夭的身世,他是万万不会送她去胡地的。

夭夭,你怨为父是不是?白悠既已告知你身世,你为何不对本王说?你恨本王对不对?本王错怪了你母亲,所以你这样报复本王!

夭夭,傻丫头,你为何不亲口问本王呢?你我父女为何要隔阂到这个地步!……

靖王边饮边叹气,心中诸多苦楚无从与人说。到如今才发现,竟连一个可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若是夭夭还在,定会陪他好好说说话的。

洛世安走进避风亭,看着独自喝闷酒的父亲,心中颇不是滋味。

今日为了救母亲,他不得不苦劝父王。但是站在父王的立场上,他知此举定是伤了他的心。

“父王,孩儿求您保重身体。”洛世安不敢说什么,唯有此句话。

靖王淡淡瞥了他一眼,心中有气,说道:“你何不去陪你母亲,何来烦扰本王?”

洛世安知父亲心中不快,更低了头说:“是孩儿不孝,父王尽管责骂吧。”

靖王苦笑一声:“你为母求情,何错之有?”

洛世安更觉惭愧。

“别站着了,陪为父喝一杯。”

洛世安听言,坐下,满上一杯酒道:“父王,孩儿敬你!”

靖王仰头饮尽。

“父王,你想夭夭小妹吗?”洛世安小心翼翼地问。

靖王无奈地摇摇头,不是不想,而是想也没办法。唯有一声叹息:“当年,委屈她了。”

再多的内疚也改变不了已成的事实。

洛世安默然。

“三年了,不知她过得好不好,阿力卓有没有亏待她?”

以前不管不问,因为夭夭在他心里只是个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背叛者,如今想知道却无人能告诉他。

“父王若是想念小妹,孩儿愿亲自去胡地,接回小妹与父王团聚。”洛世安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当真?”靖王的眼睛燃起了希望,转眼又黯淡下去。

“她怎会与你回来?当年白悠明明告诉了她的身世,她都未曾与本王相认,如今更是不能了!唉!”

“孩儿愿代父王去试一试。小妹生性纯良,若非对父王心生误会,当年也不会遭人利用。如今只需解开小妹心结,何愁不能父女相认、骨肉团聚?”洛世安心知靖王的渴望,知他心中所想只是没有道破而已。

“可是,当年是本王亲手将她送到胡地……”靖王欲言又止。

“父王不用担忧,孩儿听闻阿力卓爱护小妹有加,小妹在胡地生活惬意,并未受任何苦痛。因此,孩儿猜想小妹万万不会怪责父王的。而且有阿力卓相劝,小妹定能解开心结,随孩儿回来。”

“夭夭真的愿意回来见为父?”靖王显然已被爱子说动了,但对夭夭是否愿意回来,还是没底。

“何不试试呢!孩儿明日就起程去胡地。”

“你到了胡地,要好好劝慰夭夭,告诉她本王已知晓前情,本王不怪她。只要她愿意回来,本王愿意做任何事补偿她。”

想想如今夫妻间的“相敬如冰”,再想想当年大雪日夭夭的那一束红梅;想想信阳的飞扬跋扈,再想想曲水湖畔夭夭最后的哀求,他后悔了。

天生眷属终成怨偶,是信阳太过趾高气扬,还是他心不似初了?

试问她堂堂靖王府郡主怎能向一个毫无诰封的老妇晨昏定省,怎能亲自去料理夫君衣食住行,又怎能日日与府中开支这等零星小事打交道?想当初她在靖王府何曾有过这些麻烦。这也是婚后为何选择长住靖王府的原因之一。

躲开了信阳郡主的撒泼取闹,乐伽心乱如麻。更因为听到了夭夭的真实身份,心生了许多涟漪。

这场姻缘里,他更似信阳郡主的下属,而不是他的夫君。

“站住!你要去哪里?”

“郡主先歇着吧,我去书房。”他神色疏离,只想找个清静之地。

“去书房?”信阳郡主不信,看着乐伽的神色,咬牙问道:“你是不是想起那小贱人了?是不是还惦记着她!”

怎料,嫁入乐府之后,才发现不仅有寻常府第的婆媳之礼、夫妻俗礼约束着她,还有府第琐事等着她料理,与她成婚前设想的两情燕燕、优哉游哉的生活完全不同。

原来,出了嫁就真的不像未出阁时在王府、在母亲庇护下那般自在了。

信阳郡主更加恼怒,乒乒扫落一地东西,恨恨不休地喊:“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们都敢这样对本郡主。”

“郡主息怒,郡主要是不舍得,婢子们这就把将军叫回来。”

心急则乱,信阳郡主成婚后,在乐伽面前屡屡不加忌讳言行,却不知正是因为她的不忌讳,让乐伽又看清楚了她一些。

一抹克制不住的厌恶涌上眉梢,乐伽冷声说:“郡主不用为我费心了。我劝郡主还是多费心帮助母亲主持中馈吧。”

耳听得她一口一个贱人,想起当初心中那个高傲圣洁的郡主形象,真是一场讽刺。

乐伽提步向外走去。

“你!区区从五品的将军,你敢这样对本郡主说话。你给我滚!”

想起未成婚时乐伽的毕恭毕敬,如今婚后他非但功名上再无成就,反而一再对她言语不敬,怎不让人生恨?

乐伽没有一丝犹豫,转身就走。

信阳郡主横眉怒瞪乐伽,冷哼出声:“凭她也配!不过是一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她那贱人娘不过是一个低微的女医,怎配称郡主!只恨母亲当初没有斩草除根!”

看到信阳郡主眦目咬齿,如此凶相毕露,乐伽惊骇之余心生嫌恶。

从她话中之意可知,原来她早已知晓此事,并且还深为赞同靖王妃所为,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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