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城引

“你和它已经交过手了？”

“我和它，不，准确说应当是它们，已经在这里周旋了有一段时间了。”虎子的话声透着苍凉和无奈，“大大小小的山魈加起来，一共有十七只，但据我所知，这洞中的山魈，加起来应当是十八只才对，还有一只——”

“它已经死了。”

可眼前的生路只有一条，而且还掌控在山魈手中。

杀出去，是唯一的选择。但如何杀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这是大家都不得不首先考虑的问题。如果杀出了，人却死得差不多了，就得不偿失了。

“大家都听好，我们都要活着走出去，不到万不得已，我们绝不能拿自己的命来拼。”虎子谨慎地选择着措辞说，“拼不是目的，活下去才是目的。这次莫名穿越到这里，本就是个意外，如果我们找不到回家的路，那就是对不起生养我们的父母……”

虎子的话，说得大家都不由低下了头。

“再说，大家是我带出来的，我怎么把大家带出来的，就要把大家怎么带回去，不然，我就是大家的罪人啊！”虎子之所以能成为在大家心目中的头，是因为他有这样的能耐与能力，“在与眼前的山魈厮杀之前，我先立几条规矩，谁也不得违反，否则按道规处置，大家有没有意见？”

“虎哥，什么规矩你说，我们都听你的。”

大家在虎子面前，温顺得就像小羊羔。但我知道，大家不是怕他，而是服他。在这个见不尽头的地下世界，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将大家带出去。

我们在前面所遇到的种种事情就证明了这一点。内哄，内乱，内斗，内耗，我看出来了，但我镇压不住，因为大家并不服我。当时，我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现在有了虎哥，我终于可以把大家交给他了……

他才是大家的领头羊，主心骨，心目中永远不落的太阳，而我，至多只是一个配角！

虎子对上他的目光：“教授，如果遇到强劲的对手便拼了，那我们还能从这里走得出去吗？答案是肯定的，走不出去，因为还不等我们走出去就拼光了，——这各蚀本的买卖，我想你也不会干吧？”

“那是。”“叫兽”腼腆一笑，就知趣地退到了一边去。他已经看出来了，虎子并不甩他。同时他也在内心里咀嚼了自己和虎子刚才的话，确实是虎子说得对。做事，就得静下心来，不能凡事都靠拼。拼只是过程，自己活下来才是最终的目标。

听到我这样说，虎子原本古井不波的眼眶里，终于露出一丝赞许：“你们干得好！”同时我还看到，他对眼前的境遇，并不是很满意。

“我说——”“叫兽”这时走到前面来，“既然这是最后一战，那我们就跟它们拼了！大不了一命换一命，没什么好怕的！”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

当我把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一说出去，大家都顿欢呼雷动起来。但最后，我却给他们泼了盆冷水：“但是，我们离开前得杀死这只该死的山魈，否则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杀死它！”

在面临生与死的选择时，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生。没有人会选择死，——当生与死必须做出一个选择的时候，只要是人，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生。这是人类的本性。

“死了？”

“我们把它杀死了！”

我迅速转换话题。

“我知道。”他冷得像是一潭看不见度的潭水。

这个时候，虎子一句话都没说。

透过黑暗，我看得他脸色阴沉得十分可怕。我知道他阴沉的原因——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因为在他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弟。我忘了，在这里他才是老大。

而它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是那果巨树所在之地。这一带它们相当熟悉，就像我们熟悉自己的身体倍位一样。所以，我们这次所面复方的杀伐，是致命的。

当我透过黑暗看到那棵隐隐约约的巨树，整个心都咚咚地剧跳起来。如果我们能干掉山魈，那我们就能从这里走出去了。

“虎哥，我——”

“没事。”虎子阴起来极其可怕这一性格只有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干掉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只山魈，是这里的王。”

山魈怒吼，厮杀欲来。

这是我们所遇到的前所未有的杀戮。这场杀戮，也许我们会是最后的败者，因为——

这次截杀我们的山魈，把它在这洞穴里的同类都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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