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途仙梦

她不会死在这里！

“小暖！”一个男子嘶喊的声音。

殷暖……苏薰喃喃道。这样的事情竟然全然忘掉了。

“为什么？”面前的少女神情狰狞，“你知不知道我家里为了让我进学院花了多少钱？”

“凭什么你们这些有后台的，就可以舒舒服服直接进终考，我们却要在卧云城考一整个月！”

“凭什么你们要灵丹有灵丹，要小院有小院，连上院的宿舍都不用，我们却只能龟缩在那个灵气稀薄的破下院！”

“你本来连灵动都没到，一个感应不仅能通过终考，还能进上院。”

“我只是想让你搬出上院，反正你也有这个小院可以修炼啊！”

少女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变成了哽咽。

苏薰的心很痛，自己的第一个朋友，没想到却是这样想的，是自己的错吗？不，这种事情谁都没有错，这就是世道，也是命运。

很多人以为自己看清了现实，殊不知，自己看到的只是透过自己的心折射出来的故事。

于是沉沦在自己的故事里，越走越深，离现实也越来越远。

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

“修炼之道，在于自身。你却只想借助外物修炼，还妄图陷害别人，失去了修炼之人本心，自然无法寸进。”

苏薰看着记忆中的慕子期，是那么风采翩翩，既是谦谦君子，也是温柔的师兄，怪不得自己会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曾心仪于他，只是……

现在已是物是人非，当年的谪仙师兄，现在却成了利益至上的慕家主。

苏薰脑海中闪过晏羽的脸，赶紧摇了摇头，想什么呢。

苏薰心情有点沉重地发了一会呆，又继续翻找更多的记忆。

“薰儿，你可知，天地之道，同灵术之道和阵法之道并无不同。”灰衣男子坐在一块石头上，虽然衣服看着不怎么值钱，但是自有一种洒脱的气质。

“哦……”

“你且看。”男子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色为之一变。

抬起头，明明是万里无云的天空，却有一片雪花落下，落在掌心还有一股凉意。

“幻境看起来无懈可击，实际上却是源于阵法，阵法源于灵气，所以在幻境中的灵气，总是和现实中的灵气流动的方式不同。”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可是，可是现实中的灵气也是以特定的方式在流动啊？”

师父久久没有说话，看向旁边那棵突然冒出来的榕树，却听到了师父爽朗的笑声。

“这世间最大的阵法，就是这自然，这天地，哈哈哈，就是这样，什么灵力天授，什么道法自然，都是假的！”

“假的？”

“薰儿，你很有天赋。”老榕树伸出一支树枝，扫过女童的头发。

师父……苏薰皱起眉，试图寻找其他相关的记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久远，出现的都只是残破的影像，然后就是一片电光雷鸣。

一来是年纪小，而来恐怕是受天罚影响，所以大部分记忆都零碎了，或许自己如果能迈入传说中的飞升之境，就有机会寻回更多的记忆了吧。

记忆中的师父，还有那些“大逆不道”即使不用想起所有内容，苏薰也有八成把握，这人应该是那位传说中的修炼邪术的阵法天才安法道。

这么说来，自己的阵法天赋和灵术天赋也都能解释的通了，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有些东西并不是那么轻易就会磨灭掉的。

苏薰突然笑了一下，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记忆中的安法道也说自己有天赋，说明自己还是真的有天赋的吧。

其他的记忆就更加零碎了，但是一幕让苏薰很是在意，这段碎片中是一个模糊的女人的脸在晃动，还有一个急切的男声。

“快带着薰儿走！”

是自己小时候的记忆吗？那两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吗？苏薰有些激动，纵然这样短暂的一点记忆，她也控制不住自己地反复看了很多遍。

外面传来院门响动的声音，不知道是谁深夜归来。

苏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仰到在床上，头刚好搁在了叠好的被子上。

一滴泪从脸颊滑落，没入锦被中。

苏薰放下这段记忆，又捡起了其他的碎片。

在学院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情，原本大部分都由于她没有刻意去想，已经褪色，现在却又重新鲜活起来。

苏薰举起手，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剑出现在她的手中，手指轻轻描摹短剑锐利的剑锋，苏薰轻叹，不亏是第一代圣女之物，如果不是能用手指清晰的感觉到它的存在，自己都无法发现。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到底是贪慕灵气强撑着不出来，还是真的灵术高超，心法特别，所以足足吸收了三天？

不管后面神宫执事的心理活动，苏薰一路回到那个分配给她的院子，原本离开神仙泉的时候已是傍晚，但是神宫本来不小，神仙泉又在偏远的位置，苏薰一路又不着急赶路，且行且看，到了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梁柏、邺心兰和宁嘉的院子里都黑着灯，越卿灯和慕子期的院子则是亮着灯。

梁月杉断腿后一直在梁家闭门不出，殷寒殷暖兄妹双双殒命，其他人也不会随意在自己跟前提起这事，这段记忆就一直被压在脑海的深处，直到破镜的时候灵力激荡，才重新翻涌出来。

顺着这条记忆，苏薰又想起来更多的事情，比如那场交易。

要死了吗？

不想死，于是极力的寻找一线生机，她还有灵器，她还有幻术。

苏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和越卿灯打招呼，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来越卿灯这个时候说不定正在修炼，不便打扰；二来她也想要好好整理一下，在破镜的时候她强行压下去的那些记忆碎片。

苏薰又笑了笑，转身离去，假做对后面的执事探究的眼光丝毫不觉。

此刻这位执事心里的感受用惊涛骇浪形容一点都不过分，从他做执事以来也有二十余年了，苏薰是第一个在神仙泉待满三天的人。当初三人一起进入神仙泉的时候，并没觉得她很显眼，万万没想到她会是二十多年来第一个在神仙泉里待满三天的人。

苏薰进了院子，却没有点灯，而是摸黑坐在了床上。

她微微闭上双目，那些碎片画面就扑面而来。也许是因为到了无色境的原因，现在她没有因为重拾记忆而头晕目眩，仿佛就像旁观者一样冷静地观看者之前的画面。

十里长街，三言灵术的护盾被面前的少女一击即碎，第二层护盾突然出现，少女也只是停了不到一秒。

负责看管神仙泉的神宫执事见到苏薰出来，连忙鞠了一躬，笑着说道：“恭喜苏家主破镜。”动作十分纯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偷偷演练过了。

“辛苦你了。”苏薰笑笑。

“不敢当，不敢当。”执事连声道，语气非常的谦和，“在下负责看守神仙泉，不过尽一点本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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