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途仙梦

眼瞅着说书人准备开始表演了，门外又进来几个少女。

中间的姑娘个子高挑，五官还算精致，眉目间都是高傲的神情，穿着肉粉色连身绸缎的裙子，若是识货的人看了就知道是最新的款式。左边的女孩穿着蓝色的棉布衫子下身是月白色绸裙，脸上都是殷切的笑容，右边的女孩穿着一身看上去也还算精致的旧绸裙，只是款式已经是早几年时新过的，边缘还有磨损的痕迹。

少女走出来时，没有看到前面的姑娘，倒是正好瞥见了蓝衣白裙女孩的侧脸。少女走到一半，一个踉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夏茗。

少女还有些不忍，犹豫自己是不是要回去救人，却被越曦抓住手拖出了茶楼。

“傻啊你。”

“万一有人受伤了呢？”少女嘟着嘴。

“天道在上，那就是报应。”越曦翻了一个白眼。

“你说的不对。”少女倔强地摇了摇头，“我要去看着。”

其实火势并不大，少女虽然点起了火，但是最后又布了一道水系灵术，所以烟倒是要比火大的多，但是众人不明所以，所以还是慌乱地往外狂奔。

突然茶楼二楼传来一声女子凄厉的尖叫声。少女回头望去，清晰地看到了灵术的闪光，还有无数线条交织成的图案。那个图案她无比地熟悉，一个幻术法阵。

汹涌的人流引起了混乱和骚动。已经看到远处有安济城的护卫赶了过来，越曦看少女又发起呆来，赶忙拉着她一路快跑，离开了这条街道。

少女心不在焉地听着上面说书人的喋喋不休，心底却默默算着时间，眼看着约定时间到了，少女指尖一弹，灵术发动，一点火星在茶水间跃动起来，火鸦羽遇热即燃，转眼已经燃出一片浓烟，越曦扮作的贵妇人顿时发出了惊声尖叫：“啊啊啊啊啊！着火了！”

人群中顿时一片混乱，大家看到浓烟已经从茶水间冒出来了，都惊慌失措地往外奔跑。

只是看到这位梁家小姐对伴当颐气指使的样子，越曦就不禁冷笑，如此刻薄无礼，一点世家风范都没继承到。梁家自打这任家主上任一来，就越发地掉价起来。

这边说书人案几一拍，讲起了最新的故事：“说起六大世家，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句屠苏酒，慕台柳，龙凤尽入宁氏楼。梦黄梁，越红裳，冰封千里邺封王。在座的各位肯定都知道。”

“不过，世家之间同气连枝，世家女不外嫁，这六大世家究竟是什么样子，我等可就不清楚了。不过前几日，我从一位朋友那里听来一个不得了的故事，说的正是这屠苏酒和慕台柳两家之间的一桩喜事……”

那妇人却站住脚，傲慢地摇了摇头，指着一楼大厅的说书案几道：“上什么楼啊，我坐在那边就好。喏，离说书案几近一点。又能听得清说书，又能看得见大街，多敞亮。”一边说着，一边就兀自往那边走。

人有百样，小二自是见惯了各种有奇怪要求的富人，倒也不算太惊诧。立即笑模笑样地说道：“夫人真通透，这是给我们说书先生捧场呢。好嘚，您往这边请。”引着妇人坐了一个既靠近说书人案几，又离其他桌子稍远一点的桌子坐了。

这妇人高声粗气的，虽然看着衣着富贵，但是举止间却透着一股子豪放粗鄙的架势。小二偷偷猜想，这妇人若不是那些北地的豪商之妻，就一定是靠倒卖爆富起来的土财主老婆。心里虽然有点小小的鄙视，但是脸上自是不敢露出分毫。

画面一个个回闪：房间里，夏茗热情地和人打招呼的样子；夜晚对面床上睡着的身影；还有她站在一个面貌看不清的少女旁边，少女隐约听到她在唤自己，却听不清内容……

越曦自然是不认识这三个人，不过就是用猜，他也知道在这城里能摆出大小姐谱的多半是梁家的。而且看茶小二的态度，也知道这来的肯定不是那些光有名头的旁支。

到了茶水间，看着店里的人都在忙碌，小侍女脸上露出了于心不忍的神情。自己待会可是要放火烧掉他们的茶楼，而且火势还得大到引起混乱。想想小二对自己这么友善，少女不由地有点愧疚，心一软悄悄布置了一道灵术好让火势不至于太大。

小侍女自然就是前来执行任务的少女，不怎么贵气的贵妇人自然是委屈了越曦。少女满怀愧疚地把准备好的火鸦羽放在了茶水间的附近。

只见旁边那个小侍女倒是可怜得要紧，长得黄皮蜡瘦的，被这个妇人指挥地团团转。一会儿要端茶倒水，一会儿又要剥果子。那侍女忙手忙脚，显得很是笨拙，更显出这妇人来历只富不贵。哪个大家族跟前使唤的人，不是打小经过严格训练，精挑细选的。这么笨拙的仆佣根本不会贴身侍候主母。

小二正满怀同情地看着可怜的小侍女，只听噼啪一声，就听见那妇人粗声大嗓地咒骂声：“”小贱蹄子，你把老娘的菜打翻了，让老娘吃什么？你安的什么心呀！“

等到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一个丰腴高大、衣着华丽的贵妇人带着小侍女来到了碧玺茶楼。

迎客的小二，一看妇人穿金戴银，衣着面料考究，样式时新，知道是大主顾上门，赶快迎上前殷勤见礼，很自然地往楼上引客：“夫人，楼上请。”

抬眼望去，原来是忙来忙去的小侍女一不小心打翻了一碟凉拌皮蛋，素衣布裙上已经溅上了黑褐色的菜汤。被妇人这么一顿厉声呵斥，瑟瑟发抖，只见泪珠子直在眼眶里打转，也忍着不敢往下掉。

看着小侍女自己的衣服脏了都不敢擦，还低声下气地带着哭音跟妇人道歉。小二看着于心不忍，走过去说：“跟我到茶水间处理一下吧。”

小二把小侍女带到不远处的茶水间，让她自己好好处理一下，自己又转身出去招待客人。

天色渐亮，安济城也逐渐热闹起来。

少女从客栈房间的小窗探头看出去，只见小巷尽头，一个下了值的打更人正张开大嘴打着哈欠往回走，好大的一个哈欠，迎面过来的扫街人看了他一眼，就被影响了，禁不住也边打哈欠边扫街，少女看着看着，也忍不住想跟着打一个长长的哈欠。

少女抬起头，天空中只有几缕白云，阳光毫无保留地挥洒下来，真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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