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好转
谢因嫌弃：“抠门。”
“哎！”周慕一脸不高兴,“你是红袖添香鹣鲽情深了,我这里还不知路在何方好不好？能不能体谅一下,让我攒个聘礼钱啊？”
“看你攒到猴年马月去。”
清河答应他：“好。”
但在清河有起色之前，发生了几件大事。
京城的雪连着下了几日，出门都成为难事。而北方则更为严重，天气远不到回暖的时候，竟然随处可见冻死的路人。
边境的胡人虎视眈眈，趁火打劫连着吞并了两座城池。比起灾情，这才是更让谢询震怒的地方。
天寒地冻，这消息居然在谢青去北方寻灵石药材的时候才传到朝堂，谢询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专门为了此事上朝，谢因就立在他右侧方。
谢青在信上说了这件事，他原本是替谢询去收集药材，没想到却知道了这些。
他在信上说，见那些受冻挨饿的路人实在心酸，便先大胆开仓赈灾，安抚民心。如果有越矩的地方，希望父皇在他回来之后再做处罚。
谢询沉着脸，火速处理了瞒而不报的官员，最后让众臣商议处理的办法。
谢因夹杂在其中，蹙眉听着各路人马你来我往，有主战有主和，直到吵成一锅粥。
耳朵被闹得嗡嗡响，谢因悄悄转头，望向坐在大殿中间的谢询。
方才他面红耳赤，大骂瞒着他的官员，现在下面乱七八糟都是吵架的大臣，谢因回头，看见谢询居然在走神。
他的眼神没有聚焦，不知道看向何处，好像一瞬间没了生气。
谢因皱眉，正要开口的时候，谢询突然回过神，伸手将书案上的东西通通扫落在地。
“大皇子已经率人出战，势要夺回城池，你们竟还在胡言乱语，真是不知所谓！”
“陛下……”
原本吵架的人惶恐下跪，没想到谢青做了这样的事。
有人站出来：“虽然大皇子心怀百姓，但这样随意调动兵力，总是不妥，陛下还需……”
“还需什么？”谢询沉下脸，“多多提防多多小心吗？”
谢询冷哼：“朕的儿子，朕不知道他的心思？还是太子也是这样想的？”
谢因莫名其妙被提及，他低头解释道：“儿臣不敢。”
“你不敢，你的人倒是敢。”
谢因微微侧目，原来说话的人身在太子一党。
“儿臣知罪，但儿臣确不敢有异心，父皇明鉴。”
谢询没有答话，收回放在谢因身上的目光：“此事先等大皇子有了消息再议。”
谢询出战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谢因也无力阻止，他去了公主府，向清河说了这件事，最后清河提醒他，要注意谢青其他动作。
他不声不响引出战火，抛下京城即将临盆的皇子妃，或许不只是表面体恤民情那么简单。
谢因当然知道，今天谢询那么护着谢青，他就看出来，谢青的目的已经达到。
不过谢因还是希望他打胜：“流离失所总不好。谢青想争皇位，我等他回来，光明正大和我争。”
清河皱眉：“说什么胡话。你是太子，这天下原本就是你的。”
谢因低头不语，清河劳累一番，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先回去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姐姐一日在这里，谢青就一日不能痴心妄想。”
谢因便道：“姐姐多保重身体，我就放心了。”
但他一出门，就听见谢青有败势，胡人气焰嚣张，说讲和也可以，拿一位公主去和亲，他们立刻鸣金收兵。
李丞相生病告了假，他不在，底下的人便忍不住高兴，连连向谢因祝贺，觉得谢青真是自取灭亡，等他大败而归，就是皇子党彻底销声匿迹的时候。
但谢因一时没精力注意这个，他随手拉住一个喜气洋洋的大臣，然后问他：“要拿公主做什么？”
大臣微愣：“和亲。”记起太子和清河公主素日情谊，大臣又连忙回，“太子不必担忧，我朝中能人辈出，一定能打得胡人落花流水，落荒而逃。大皇子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一回，一定叫他……”
谢因不想听他说这个，他松开手，拿来斗篷披上，然后冲了出去。
朝中正青黄不接，并没有能勘大任的武将，不然谢因也不会希望谢青打胜。但如果谢青战败，难道真的要让清河去和亲吗？
这才是痴心妄想！
谢因不允许这种可能存在，他要进宫面见谢询，得到谢询的承诺，他才能安心。
但谢询却不在自己的宫殿中，而是去了顾玄炼丹的大殿。
谢因耐着性子，跟着引路的小太监到了地方。他还没有来过这里，这是谢询特地为顾玄修建的，风水极好，据说对炼丹大有裨益。
眼前的宫殿金碧辉煌，谢因轻嗤一声，低下头继续等回复。
可谢询并不想见他。
“陛下是怎么说的？”谢因盯着眼前的小太监，对方被他看得瑟瑟发抖，“扑通”跪在地上。
“陛下、陛下只说一概不见人，并没有、没有说什么别的……”
谢因追问道：“说了是太子要见他吗？”
小太监怕得厉害：“说了，只是……”
谢询大骂，太子也一样，他谁都不见。
“好，”谢因轻声回，“我知道了。”
梨青院里，小花精一直在等他。冬天到了，小猫就开始懒惰起来，现在荔宣抱它亲它，它都不会有任何反应，懒洋洋随她去。
“小猫真好！”荔宣推着躺在床上的小猫，把它推进被子，“要睡觉了。”
已经到午睡的时辰了。
她自己盖好被子，倚翠和玲珑在一边整理她的首饰衣服，一会儿醒了还要重新戴回去。
荔宣闭上眼睛：“谢因因回来，要跟我说哦。”
倚翠解开帐子放下：“好。”
玲珑轻声走过来，告诉倚翠东西都放好了，倚翠便和她一起，轻手轻脚出了门。
不过没想到，才坐下一会儿，谢因就回来了。
他风一样闯进门，倚翠连忙放下手里的绣活：“太子殿下。夫人正在睡……”
可惜谢因已经进去了。
玲珑和她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去听听吧？”玲珑提议。
倚翠板起脸：“说什么胡话！乖乖等着，要是叫人了，立刻进去就好。”
玲珑垂头丧气“哦”了一声，倚翠忍不住提醒她：“夫人再怎么喜欢你，总归是夫人，不要忘记本份。”
外面倚翠还在苦口婆心教导玲珑，里面温暖如春，荔宣已经趴在了谢因怀里。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迟啊？”
“有事情。”
荔宣抬起头：“姐姐还没有好吗？”
谢因抱着她靠在床榻：“嗯。还需要一段日子。”
“哦。”荔宣点头，又慢慢打了个哈欠，“不要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是清河常对她说的话，她便依葫芦画瓢，说给了谢因。
谢因抱她一下：“继续睡吗？”
荔宣闭着眼睛点头：“困。”
外面冰天雪地，屋里热意融融，也难怪小花精会困。
谢因也无事可做，便陪着荔宣睡了一会儿，起身之后，他又去找了一趟谢询。
不见。
谢因站在宫殿外一言不发，他抿了抿唇，最后裹紧斗篷，踏上来的路。
桃青应下，听完全程的清河在帐子后面响起轻笑：“因儿真是长大了。”
谢因轻轻撇嘴：“快点好起来吧。”
回太子府前,谢因去看望了清河。这几日又开始断断续续下起雪来,谢因记挂清河的身体,抽空便会去瞧瞧情况，有时还会带上荔宣。
“太医说，要是公主能平安过冬，等天气暖和起来，这病也就不用担心了。”桃青替他沏了茶，一面放在桌上，一面对谢因解释。
谢因便点头：“太医虽然这样说，但你们也不能随意放松，有什么事还是要立刻去叫人才对。”
——谢因终于开窍,知道要讨好皇帝了吗？
“不是这个。”谢因声音闷闷的，“你去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到符合要求的。找到了画个像过来。”
周慕按捺不住好奇心：“你要干什么啊？”
谢因叫来人付账,然后披上斗篷下了楼。
周慕气：“你才抠门！”
最后他只好说：“先找着吧。”
周慕便连忙道：“今天你做东！”
“反正不能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周慕嘀咕，又嚷道，“先拨点银子给我，我可没钱给你垫。”
周慕便道：“我知道是人啊。但是——”
女的，年长的,会炼丹的。
谢因道：“要多少？”
周慕便皱眉：“我怎么知道啊。大哥,你这找人不是一个小小的京城,是整个南方啊南方。”他都觉得谢因是没事耍着他玩。
“我当然知道……”谢因反驳，但他气势不足。小花精说不出她到底从哪里来,南方太笼统，可是谢因也无计可施。
周慕对谢因给的差事一头雾水,他坐在酒楼桌前,看谢因一直蹙着眉,便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找什么？”周慕又补充，“你让我找什么？”
“一个人。”谢因不耐烦，他都说这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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