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一用是荔宣

“不然呢？我跟你睡？”

“我的妈我的妈！”周慕嗷嗷叫起来，像被谢因的回答吓到一样，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拼命捶着桌面。旁边的曹选捂着肚子，终于忍不住狂笑出来，嘎嘎嘎像只被人抻住脖子的鸭。

谢因突然反应过来，他用力踹在曹选的凳腿上，让他也滚到地上，又随手抓起盘子里的糕点，掷得两人满头满脸，喝道：“滚滚滚！”

周慕皱着眉看着又笑起来的曹选，道：“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不就是——”

他说着说着也跟着一齐大笑起来，两个人在地上滚作一团，嘎嘎嘎嘎叫了半天，完全忍不住。

梨青院里喜气洋洋，外面送来太子府的礼物都是些珠宝首饰，谢因没拦，叫人都送到荔宣那里，全给了她。虽然谢因这举动并没什么特别意思，只是觉得那些东西他又用不着，收到库房里还麻烦，干脆叫人搬去梨青院，反正也都是因为小花精才有的。但对梨青院的婢女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一屋子的箱子全装满亮晶晶的珠翠宝扇，玲珑早上先来跳过一回，叽叽喳喳一叠声问雁书，“真的是殿下送的吗？真的都是给夫人的吗？”

雁书无奈：“真的。”

玲珑欢呼一声，想带荔宣来看，雁书连忙拦住她，说等人醒了再去。

倚翠也在旁边向她求证：“殿下这是很喜欢夫人的意思吧？”

这话其实不好回答，但雁书望着倚翠，对她也是对自己说：“是，一定是。”

管事派了一个嬷嬷来接手这事，雁书与她一同核对清单，结束之后雁书塞了一封红包给她，嬷嬷于是笑容满面地下去了。忙完一遭已近中午，雁书洗了把脸去屋里伺候。荔宣已经用了午膳，她无事可干，玲珑于是抱了一把琴给她，让她弹着玩。

手指底下蹦出的琴音磕磕巴巴，但荔宣觉得有趣，“丁丁丁丁”弹了很久，一直等到外面的婢女来报，说殿下来了。

从周慕曹选那里回来，谢因连着几日没来后院，一想到小花精现在就住在他的府上，还是以太子侍妾的身份，谢因立刻就觉得别扭。而同时，被他安排用来注意皇子府动向的侍卫，又到了一月一次向他回禀的时候。

侍卫回说，皇子府因为昏礼的事，这段日子都很忙，谢青也因此在府中留了几天，少去皇宫，用来陪新婚妻子。期间谢青出去过一次，是为陛下打点进贡的金石药材。一切还是照常，没有奇怪的地方。

但是谢因不信。

他叫人退下，自己想了一会儿，之前就觉得奇怪。那件记载的，有人捉了精怪进贡的事，怎么说的来着？

“时人大以为异，进献……以花入药，食之通体舒畅，百病俱消，益寿延年。“

百病俱消，益寿延年吗？听起来很像是谢青会做的事。

这样看，小花精或许是谢青用来呈给谢询的。说起这个，去年谢青还呈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鹿，说一定是父皇成仙有望，所以天降此祥瑞。谢询高兴得不得了，还顺口应下了谢青娶亲的事。

但是记载中没有写那只小精最后怎么样了，只是提到日益憔悴，好像它的生命都被掠夺消失。所以，如果小花精被谢青送上去的话，也会这样？这么说，自己算是救了她一命了？

谢因不认为谢询真的能成仙，也不觉得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的仙丹，他瞧不起谢青千辛万苦替谢询找什么秘术。现在既然小花精撞到他手里，谢青就别想再把她要回去。

做了这个决定，谢因立刻觉得侠气万千，他昂首挺胸走进梨青院，看见小花精傻头傻脑坐在琴案前，正努力拨响琴弦，心中立刻飞过几行字。

“要不是老子，你现在早就被送进宫哭了！”

“说不定还会被扔进炉里炼成丹！”

“可怜，真可怜。”

“啧啧啧。”

屋子里的人都跪在地上，荔宣也跟着跪着，雁书她们不敢抬头，所以谢因脸上一阵一阵变化的表情只有荔宣瞧见。

出什么事了吗？

大概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谢因把东西塞进怀里，没什么好气：“回去看了，你的命也不一定在。”

周慕嬉皮笑脸，他把地上的曹选揪起来，和他一起送走谢因。两个人脸色严肃回了厢房，轻轻掩上门，曹选先漏了声。

虽然这样，但周慕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生气。曹选还维持着从凳子上摔下去的姿势，周慕抱着谢因的腿，一面用脚尖踢了踢曹选的手肘：“东西呢？快拿出来。”

曹选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递给周慕之后又继续去笑了。谢因低头晲他一眼，周慕连忙把东西给他：“瞧瞧这个。”

谢因要打开，但是周慕拦下了他：“回、回去再打开。我怕现在看了，我的命就没了。”

曹选在一边蠢蠢欲动：“长得好看吗？有娇娇好看吗？”

谢因高高扬起下巴：“我说闭嘴。”

小花精可比曹选那个什么娇娇好看多了好吗？——是好看到了极点。谢因摸了摸脸，又在心里加了一句。

周慕先有了动作，他笑得肚子疼站不起来，只能抱住谢因的大腿求饶道：“好太子好太子！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谢因冷哼一声没说话。

谢因怒道：“什么玩意儿！”

周慕总算忍住，他一本正经看着谢因：“你晚上还是一个人睡吗？”

不过他面前两个人的注意都不在这里，看见谢因坐下，对他挤眉弄眼：“怎么样？怎么样？感觉怎么样？”

谢因奇怪：“什么怎么样？别对我眨眼睛，隔夜饭要吐出来了。”

“我的爷，你可终于有这一天了！”

谢因甩开他抱住自己腰的手，皱眉道：“闭嘴。”

周慕坐直，曹选跟着他坐好，他们才奇怪谢因的反应：“你没有？”

谢因更加一头雾水：“什么没有？”

才坐直的两个人对视一眼，突然“噗”一声笑出来趴在桌上。曹选耸动肩膀拼命忍耐，周慕已经在锤桌子了，带着上面的茶碗酒杯碟盘乱震，“噔噔噔”好一阵响。

清河编了一段谢因去她家中说话，看上公主府婢女，因此向她讨了人回去的事。她说谢因也到了年纪，原本就该替他寻一个伺候的人，既然现在他自己看上一个，她就顺水推舟把人给了他。

只是谢询对这件事没有清河预料中的反应，有了顾玄之后，谢询得到鼓励，一心一意要炼出仙丹，连面都没露，叫身边的宫人出来传了话，又赏了些珠玉宝石当做他对此事的态度。清河无可奈何，只好返身回了府上。

不过太子新有了侍妾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太子府一时门庭若市，都是前来送礼祝贺的人。因此谢因出去喝酒，周慕捉到他就是一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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