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忠犬他发狂了

奎恩把水壶小心的放好，回头笑道：“我们去翠达，你不是被黑暗法师袭击过，我们去找光明法师给你净化。”

杜阮心里“咯噔”一跳，想着如果真要是能把我体内的黑暗元素给我驱除干净，那我也就彻底凉完了。

而且奎恩刚才说什么？去哪里？

我的罪与罚，我的爱与正义，统统集中在荣耀之日的那一天，我会背负着罪名孤独终老，也会带着敬意与希望重返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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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

那时候的杜阮还是一位光明使徒，也是所有使徒当中等级最高的，在其它使徒的印象里，他们的这位领导只有这几个字能概括：冷漠，低调，偶尔手黑。

那时候她才从转换空间里出来，池子里的水治好了她身体上的伤痛和疲惫，却没有治好她的心。

她最开始的时候连和系统也不怎么说话，笑容和温暖只会在一个人面前展现。

那个人叫，莱茵尔特。

莱茵尔特是有一次她出巡，在街上捡回来的流浪的小孩儿，看见他和顾止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杜阮毫不犹豫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过去抱住了脏兮兮的他。

此后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怀着对卫长风的遗憾一直加倍的对他好，极尽所能的对他好。

莱茵尔特18岁那一年，上一任光明圣子已经老去，需要选择下一任圣子继任，杜阮排除万难，把莱茵尔特推上了这个位置。

加冕仪式在神殿里举行，莱茵尔特需要先在所有光明使徒和光明骑士面前宣读誓言，然后跪下向光明神祷告，获得光明神纯净的光明元素。

少年那时候还小，看着有些紧张，拉住杜阮的手一直在不停的轻轻颤抖，杜阮拉着他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中午12点的钟声敲响，礼官走过来低声对她说：“可以了，时间到了。”

于是杜阮才松开手，对莱茵尔特说：“去吧。”

少年一步三回头，他对杜阮依恋太深，她去哪里都要跟着，不是牵着她的手，就是抓住她的衣角，许是小时候受伤太过了，少年看起来一直很胆小，和陌生人说一句话都要畏畏缩缩，声音小的就像是蚊子哼哼一样。

少年一步一顿，慢悠悠的向着神殿中央走去，他看着有些紧张。

但是实际上杜阮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

光明圣子的候选人是光明神决定的，当上一任圣子老去或死去，新一任圣子所在的地方将会出现不同寻常的征兆，或是五彩的霞光满天，或是金色的光束直冲云霄，以此来指引使徒们迎回圣子。

杜阮看着莱茵尔特念完誓词然后缓缓跪了下去，紧张的心脏都要停跳，她仿佛一瞬间已经退出了大殿，退出到了无限远，所有的声音都已经远离她了，她身边没有站一个人，原本站在大殿上的人那么多，可是她只有她自己，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大殿之上响起了轻微的议论声，使徒们都在窃窃私语。

一道金色的光束就在这时缓缓从大殿顶圆形窟窿处照下来，正巧笼罩在了少年的身上。

这一次，人群之中发出轻微的欢呼和微微的叹气声，杜阮蓦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虽然不是最开始的那一个，但是光明神还是承认了他。

杜阮想起来本应该成为圣子的那个少年，他看起来和莱茵尔特差不多大，也是湛蓝色的眼睛，纯净的仿佛是山中的泉水。

在金色光束出现的最短时间内，杜阮就找到了那个少年，她没有杀他，虽然本来她的确是想要这么做的。

但是她的手都举了起来，最后还是又放了下去。

不一样，还是不一样，和那些已经丧失了人性的，完完全全堕落的人还是不一样，就算杜阮现在心里有恨，就算她如今变得冷漠，可是有些事还是不能做，无论如何也不能做。

那少年被她秘密送往远方，很远很远的边境，终其一生都回不来的那么远。

尽管她后来又在莱茵尔特身上人为的加上金色光束，但是和真正的当然没有办法比。

使徒们最开始的时候是强烈反对莱茵尔特入选的，因为疑点太多，怎么这一次的征兆看着和以往这么不同啊，地点也不一样啊对吧？

可是除了莱茵尔特，他们又找不到下一个。

于是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杜阮提了一个意见说，加冕之日，如果光明神不承认他，不愿意给他光明神力的话，那么就不是他，他们就必须得去继续找真正的光明圣子。

加冕之日临近，加冕高台之上不能没有人站着。

于是那些顽固的使徒们同意了。

杜阮那时候是在赌，赌十二神之上的光明神并不会有闲心时时刻刻看着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嗯，还好她赌对了。

笼罩在金色光圈里的少年原本黑色的头发慢慢变成金色，光明元素改变了他的气质，他看起来更加温柔，更加有亲和力，身上已经模模糊糊有了一点日后统治光明神殿的圣子的影子。

系统此时在她脑子里开腔道：“玩家，你有罪。”

“是的。”杜阮回答道：“我有罪。”

她私自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本来她是没有这个权利的，可是在这个游戏里她能够肆意妄为的做任何事，君子慎独，在没有人看见你的地方，当你拥有权利的时候，你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简直是不敢想象。

这个游戏做的这么真实，免不了会让人以为这就是她原本的人生，到最后被游戏同化，再也出不去，渐渐变成游戏里的一员，或是变成npc或是变成一根草一束花，默默的看着每一天新的玩家出现。

于一片黑暗之中，杜阮隐隐约约听见系统问她：“你还记不记得你来到这个副本之后发生的那些事。”

杜阮想：记得呀，怎么会不记得？

她挣扎着去拉奎恩的袖子，小小声的说：“抱歉，我不能去皇城。”

她的声音太小，被淹没在风声之中了，奎恩没有听清，低下头把自己的耳朵靠近她，一边问道：“你说什么？”

抬起手拉他袖子，这个动作就已经花费掉杜阮的全部力气了，她觉得自己很累，于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她听见奎恩一直在喊她的声音，语气高高低低，忽远忽近，听起来很不真实，但是她现在实在是太虚弱了，黑暗里仿佛是有一只手，把毫无防备的她猛的一下，拖入了梦境的深渊。

奎恩很少见的黑着脸：“不了，谢谢。”

老板道：“哎呀，我是真的很舍不得你呀,如果哪一天真的要回来的话，我还欢迎你来我这里住宿哈~”

舍不得我？是舍不得便宜的，可以供你压榨的劳动力吧？

“你没有听错，是去翠达。”系统道。

杜阮：“……”⊙w⊙

走泽兽身上的光明元素太纯净，与她体内的黑暗元素相互拮抗，恍然中让杜阮产生了要被撕碎的错觉。

杜阮察觉到自己是在马车上，而且马车还在行进，于是开口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呸,奸商。

奎恩冷漠道：“不了,老板,我祝你早日关门大吉。”

这样一抗就又过了三四天，期间杜阮一直都没有醒，安娜给杜阮吃她自制的抑制剂来缓解她的疼痛,奎恩好不容易赚足了路费计划着和安娜一起下午就带着杜阮去翠达。

眯眯眼老板还很舍不得他，一直把他送出门,嘴里道：“这么好用又这么便宜的劳动力哪里找噢~勇敢的少年啊,你是真的不打算再回来了吗？”

随后面无表情的一挥手里的缰绳,不算健壮的白马拉着破旧的架子车，一路颠簸着东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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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阮是被晃醒的，她睁开眼首先看见的是一片淡蓝色的天空，然后才是少年凑近的脸，杜阮眨眨眼，试图开口说话，但是嗓子干疼，说话都只能发出来气音，少年拿过来水壶喂她喝水，杜阮此时已经虚弱到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旅店老板需要迷雾森林里的木材,为了赚路费，奎恩答应给他扛那些东西，老板依旧是每天笑眯眯的站在柜台后面算账,偶尔站在门口看奎恩。

白发绿服,长的跟一个女孩子一样秀气的眯眯眼老板就是那种看见酱油瓶摔到自己面前都不会扶的人。

奎恩光着膀子扛着木材路过他身边，脚步一歪要滑到地上,老板他端着茶杯站在一边都没有反应，都不说要去扶一下什么的，嘴里还督促道：“不要偷懒啊,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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