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棠棣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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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今天这个时候效率倒是出奇的高,毕竟这位郭雀儿可是管着全国所有的大军……文人风骨什么的也得看对象不是?秀才碰到兵都有理说不清了,何况是……枢密使?

这位还是个混混儿出身,真惹急了,只怕提着挑哨棒就打上门来了,文人风骨再俊秀挺拔,总是硬不过练家子手里的木棍的……

郭威接旨后见时辰还早便打算去找人商量一番这仗该如何打,毕竟三节度联兵叛乱可不是闹着玩,手上实打实的部队,不是发大兵出去吓唬几声就能搞定的,必须真刀真枪的干,但说到底都是后汉自己的国土,真大兵压境碾过去,彻底打烂了,日后收拾起来也是麻烦,郭威已经不在是当年那个混混儿,也不是不是只知道在阵前厮杀的军汉,多年军政生涯磨练下,他已经是个相当不错的政治家了了,所以具体方略上还得找人商量商量。

“什么?故人之子?”面对门房的通传,郭威皱起了眉头,他为人侠义,当年混迹江湖时手段豪阔,不管谁人来投,都是热情款待,现在当了枢密使后依然如此,不过这时候再来的,多半是打秋风,他豪迈但却不傻。

想了想后道:“请到花厅,我稍后便到”

“是”门房领命而去。

“拜见使相”郭威刚踏入花厅,便见到一条大汉纳头而拜。

“壮士,快快请起”郭威双手虚扶。

待来人抬头后,他打量了半天,好一条黑壮汉子,年纪在二十出头,虽然面色黝黑却难掩雄壮之气,方面大口极是威风。

再仔细看,却发现真是有几分眼熟,看来故人之子所言非虚。

只是一时半会还认不出是那个老兄弟的后代来。

“我观阁下面熟,却不知……”

“回使相的话,小人乃护圣都赵指挥使之子,贱名匡胤!”

“哎?!”郭威围着他转了两圈,不住打量,随后笑道:“你莫非就是那香孩儿?”

赵匡胤黑脸一红“使相说笑了,这是小的小名,做不得数的”。

原来赵匡胤生下时,号称满屋奇香,香孩儿便成了他的小名,他父赵弘殷的同僚都晓得,郭威和老赵也是同殿为臣,自然明白。

只是他也好奇“贤侄,你今天为何而来?”

“回叔父”赵匡胤甚是乖觉见对方改口称贤侄后,也主动攀起了亲“听闻要对李守贞用兵,小侄想投军!”

“哎?”郭威更奇“令尊不是正在陈仓前线么,你若要投军直接去他麾下,岂不是更好?”

“回叔父的话,倘若去父亲哪儿,难免会被人说闲话,所以小侄不去!”

“噢?!”郭威大感兴趣,他年轻时也是斗鸡走狗的游侠儿,对赵匡胤这个性子很是欣赏“那好,明日你来我营中即可!”

“多谢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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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威听罢拱手致谢而去。

当晚正当他在府中准备出征事宜时,一个不速之客来访。

老狐狸叫冯道,今年已经快七十了,这个年头活到古稀之年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奇迹,更奇迹的是他保持了中国历史一个空前绝后的记录,这辈子效忠了五朝八姓十二个皇帝,也就是说五代十国中的北方五代,他打了个通关,眼下的刘承祐乃是他效忠的第十一个皇帝。

而且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他一不拍马屁,二不残民以逞,反而还挺帮着老百姓的,要知道这里面可是包括了刘守光这样的变态,还有石敬瑭,乃至耶律德光这种屠夫式的人物,然而冯道都活得好好,还时不时的,给老百姓谋点好处来,这样一个充满智慧或者说狡猾的人,郭威自然不会放过。

面对他的问题,冯道回答的也很坦然“李守贞自恃朝廷老将,深得士卒之心。您不要爱惜财物,多赏赐士卒,便能化解他所倚仗的优势,至于军略方面,使相乃是天下一等大才,我这个文官可没什么好说的。而且使相心地仁厚,这点老百姓也是知道的,如此当无大碍。”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念道这句时,李煜脸上泛起冷笑来,诗篇的意思是,兄弟们关起门来内斗,但团结一致对外。

只是今天李从嘉这番主动寻衅五哥,又马屁滚滚的做派,落在他们几个年纪稍长者的眼里,算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别说外御其侮,到时候别帮着外人查哥哥们一刀就已经上上大吉了。

李弘冀之所以发威,一方面是作为长兄看到以下凌上时要出言教训,另一方大概也是存了要立威的心吧。

眼下郭威已经靠着自己多年南征北战,成了后汉武勋第一人,能入他法眼,并且能提供意见建议的,也实在是不好找,有才无德的不敢信,有德无才的更不敢信……

“到低该找谁呢?”他琢磨了片刻,一拍桌子,“有了,这种事情去问问老狐狸肯定没错。”

“拟旨,着郭威全权督办吧,调多少兵都由他……”刘承祐叹了口气,径自走了。

三省六部制的框架下,中书和门下多有龃龉,尤其是皇帝弱势的时候,一件圣旨被反复推来推去,相互扯皮的情况实在是太多了;

……

开封府,是后汉的首都,后汉隐帝刘承祐这会儿正头痛的紧;

喝了着热茶,李煜心中慢慢的安静下来,得到澄心堂的喜悦也逐渐消退,不知怎的,脑子忽然想起李璟刚才满脸兴奋时朗诵的诗经来“棠棣之华,鄂不韡(wei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棠棣这种植物开花的时候,总是几朵聚集在一处同时开放,周人便以此来比喻兄弟之情,这几句意思是说,棠棣开出花来,总是那么美丽,世界上最亲的人,莫过于兄弟,遭遇生死不测时,兄弟是最关心的,如果不幸死在荒野上,那么也是兄弟会来找寻尸体。

后汉的河中、永兴、凤翔三节度联兵叛乱,几次派兵平叛,结果都被对方结结实实的怼了回来,急的他在宫里团团转,一遍骂这些将领是废物,另一边却也在犯愁,手下不是没有能打的,反而是有个特别能打,但,是不是派出去却让人犯愁,这个特别能打的人名字叫郭威,现官拜后汉枢密使。

眼看又传来急报,这次又败了,刘承祐咬咬牙“罢了,郭威虽然权柄日增,但终究是个忠义之人,此刻不把他派出去,只怕反而会生了罅隙,再说,除了他其它饭桶也是靠不住啊,罢了,罢了,但愿他有良心吧……”

做皇帝做到指望大臣良心发现的份儿上,可见后汉的气数也就那样了,不过在五代十国,这也是常态,大小反贼们对此倒都有心理准备。

“不敢,不敢,小的们只是替公爷感到高兴,以后还得请公爷多多照拂了”其中一个太监道。

“好吧”李煜叹了口气,送算袋中摸出一块银子扔过去“你们自己分去吧,莫要打扰本公了……”

“是是,多谢公爷厚赏,公爷您且坐着,小的给您上盏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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