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男人的劣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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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二丫……

等她回过神时,江临已走向导演所在的房间。他回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江临的背影——他身形颀长,骨架优美,不管穿什么,好似都应了那句话。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全程围观的服装部小姐姐拿了鞋子过来,正好围观了所有。一回到化妆室,就对林熹示好:“哇,你居然认识江临!他说你们合作过,是什么时候?”

小姐姐是江临的铁杆粉丝,看过他所有电影。但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林熹在哪部电影中出现过。

林熹此时已经冷静下来。

她转头,对小姐姐微笑:“乖,忘了这事,我们还是好朋友。”

小姐姐当即就挑眉笑道:“少来!微信都没加,算什么朋友。等等,等等!二丫,我好像是想起来了!不就是江临的16岁时出道的那部电影?二丫不就是那个小胖团子?每天花着脸找二哥,艾玛,女大十八变啊!”

“不是。”

“艾玛,肯定是!”

林熹立马扫了她的微信二维码,截断她的话:“现在是朋友了,不许再提!”

随后,俩人又说了几句话,林熹才知道她叫陈园园,是《繁华声声》剧组合作的戏服工作室的一个小助理。

她人和名字一样圆,看起来十分喜庆。

陈园园一边帮林熹换衣服,一边说:“说真的,我特别喜欢江临。从影十几年,从没对任何一个合作对象有过暧昧举动,关键是他还不炒绯闻,恋情什么的都捂得很好,从没被踢爆过。就硬生生地凭演技凭角色,走到现在的超一线位置。真的是中青代少有的能搞笑能正经、可商业可文艺的演员。关键是他还有颜值!”

林熹听着众人对江临的赞美,只觉与有荣焉。她唇角翘了翘,发自内心地很愉悦——她一直期待再次见面的二哥,就像记忆中一样美好。完全不存在什么“见光死”、“重逢死”。

她亦忍不住赞美:“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是他本人无疑了。”

陈园园帮她穿好衣服后,问她:“最近的娱乐新闻,你关注没?”

“怎么?”

“最近除了江临,我还有个小墙头。”

“wow!”林熹配合地问,“是谁?肯定很帅。”

“不仅帅,关键还很有萌点啊,笑容贼单纯贼干净,特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你应该知道,他去年很火的,叫苏星宇。我觉得他资源挺好的,在《你好,同桌》之后,客串的电影票房几乎都过亿了,口碑也都不错的,至少在6分及格线上。他主演的《神探s》你看过没?真的,审美被这些流水线生产的流量小花小鲜肉日过之后,再看他简直就是美的享受。我觉得他真的算是青生代演员的希望,目前出演的片子,演技都是在线的。”

说起苏星宇,林熹忍不住点头笑道:“苏星宇我知道。他的电影我都看过,演技是真心不错。目测只要接戏靠谱,不出什么绯闻,后面应该会发展得很好。”

陈园园点头:“是的,关键是他本人也很有苏点。给人的感觉,特别像小奶狗,让姐姐们特别爱的小奶狗。他和孙依,他给人更多的是初出茅庐的青涩感,孙依就是比较知性优雅了。俩人的气质明显能看出年龄差,但就是很有cp感,尤其是孙依摸他头的时候。以我的经验来看,他们的互动真的很有爱,俩人肯定有事儿。”

林熹的笑容一僵,随后若无其事地在陈园园的示意下站起身,让她打理细节——配饰的位置、衣袖的位置、衣裳的褶皱等等。

“是吗?”

“肯定是。”

“我倒没怎么关注。”

……

陈园园确定没问题后,才去叫化妆师过来给她上妆。上完妆后,然后戏服的主设计师过来对着她好一阵端详,看看是否有需要修改的设计。

再由造型师弄好头发,好几个人对着她看了又看,又微调妆容和发型,才满意地说:“好了!”

最后去让导演看时,已经是三个多小时后了。

江临已经离开。

但刚刚听陈园园提起苏星宇,她有些难过,无暇关注其他。

她离开摄影棚后,在回家的路上,听到好多人都在谈论苏星宇和孙依。苏星宇出道以来口碑不错,形象也好,而孙依在小花旦当中也是少见的被公认有演技的演员,所以她和苏星宇的瓜很多人吃。

这些日子里,疼讯、某狐、飞蝗、某浪等新闻网站的娱乐版块儿,苏星宇和孙依的关系分析文章已经推了好几轮,b站、微博上也有好几个营销号推孙依和苏星宇二人在《神探s》里的剪辑视频,up主直言是他们的cp粉,认为他们很般配。

更“有人”剪辑出二人参加综艺节目的视频,称眼神很有爱,苏星宇一和孙依搭档,尤其像小奶狗,让人的少女心都要化了。

这样的新闻,成功点燃了俩人cp粉的热情,也让他们的搜索指数话题度等蹭蹭蹭地直往上涨。

在林熹试装完毕回去继续开始兼职生活的第三天,《洛神赋》官博发声,说原本剧组是在接洽,要邀请江临出演顾恺之一角,但因他没有档期,只能遗憾地彼此错过。

之后没几天,官博官宣了已经敲定的男主——近两年资源不错的二线电影咖徐泽安。而林熹也反应过来,当初新闻通稿说在接洽江临,其实只是一种开拍前的炒作手段,目的就是借江临的名气把ip炒热。

在双十一光棍节这天,下午五点二十,苏星宇在微博上向孙依告白。

苏星宇v:我和小姐姐[心]。

配图是苏星宇和孙依接吻的照片。

孙依很快就转发。

孙依v:我家小奶狗。

随后不到一小时,苏星宇告白就上了热搜,各大新闻网站铺天盖地都是苏星宇和孙依踢爆恋情的新闻。

而当时,林熹正在主题书店里穿着汉服表演茶艺。

听书店的客人小声说起时,她才忙里偷闲点开微博看了看。她翻出苏星宇的手机号码,好几次想点拨出,又都收手。

索性退出拨打电话的页面,点进微信。

然而点了对话框,看着小小的二十六键拼音,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竟是一个字都打不出来。

与此同时,今天没有通告的苏星宇在林熹曾和他共住的公寓里,看着工作人员已经将微博发出,开了瓶酒,痛饮两口,才给林熹发微信。

他打着字——“熹熹,我后悔了。后悔消费自己的私生活,也后悔和你分手”。

但是,这句话并没发出去,还是被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到11月下旬,《繁华声声》剧组总算低调地举行了开机仪式,正式开始拍摄。拍摄地点并不在摄影棚,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城市——青城。

林熹按照惯例,是提前一天进组的。她下了飞机,刚在剧组定的酒店安顿好,出去在附近的中式装修的小店简单吃了晚餐,刚出门,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衣搭及膝牛仔半裙的女人迎面走来。

女人身材清瘦,脸比电视上要小一号。

她看到林熹便住了脚,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插在牛仔半裙的兜里,头微微上抬,用下巴看着她:“你就是林熹?”

十月的日光已比九月温和许多。

目送着两辆车绝尘而去,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问林熹:“介意吗?”

林熹摇头,他滑了两下打火机,点燃指尖的香烟,抽了一口,指了指校门口:“都这个点儿了,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说吧。”

通过男人之前的话,和顾家声的反应,林熹心里已大概有了猜测。她的心砰砰直跳,从善如流地带着何开智走出校门:“我知道有家店味道还不错。”

他们进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饭馆儿,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坐在一靠窗的餐桌前,点过菜后,男人双指夹着残烟吸了一口,对林熹伸出来另一只手,笑道:“正式认识一下,我叫何开智,是顾导的临时助理。”

林熹伸出手握了下:“你好。”

她给他倒了杯酒,试探地问:“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顾导这是要拍新电影?”

何开智长相普通,三十多岁的模样,一双丹凤眼尤其传神。他叼着烟点了点头,眉眼含笑:“对,你猜得没错。”

“所以,我可能会有一个试镜机会?”

何开智摇头:“不。”

林熹心里一咯噔,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却又听何开智戏谑道:“不是可能会有,而是你已经拿到这个机会。现在还想跳湖吗?”

二哥: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喜欢一句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的未来,被我曾信任的朋友加快了葬送的进程,尽管尚未撕破脸,在我心里,她已被永远地剔除好友名单。我原以为,生活会像这样向前——周围人已开始逐梦的步伐,我却离梦想很远,也离你很远了,有些事,注定将成遗憾。

何开智扛起我时,我只当他要绑架我,准备在他放下后,对他施以颜色,没想到却看到了顾家声。

当何开智告诉我,我已经获得一次试镜机会,那一瞬,我才算真的明白了这句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而我离你,又近了一步。

顺祝秋祺

林熹

2017101

锁上信匣时,林熹的脑海中犹自回响着饭桌上她和何开智的对话。

“等试镜时间和地点确定下来,我会通知你。”

“那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不用准备,准备也没用。”

这种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明明刚从学校的演出会场出来,她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签不到经纪公司,看不到未来。

而现在,仿佛暗夜突然出现黎明的曙光——她获得了一个机会,一个不仅是新人,就连成名演员都梦寐以求的、顾家声新电影的试镜机会。

她在手臂上狠掐了一记,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疯狂的喜悦瞬间席卷而来。

这种喜悦一直持续到陆曼婷打电话来为止:“今天我和姚绯、李文林都签了经纪公司,晚上一起庆祝吗?我们在……”

林熹看着茶几上素瓷花瓶中的那两枝干荷叶和干莲蓬,干笑了声,打断她:“我就不去了,你们吃吧,玩得高兴点。”

陆曼婷的声音有些犹豫:“熹熹,我怎么感觉你变了?”

林熹勾了勾唇,笑容没能到眼底:“变美了?”

陆曼婷咬了咬唇:“你好像,不喜欢我了。”

“我当然不喜欢你。”

陆曼婷有些难过,又听林熹用一贯傲慢的语调说,“我又不是蕾丝边,喜欢的,当然是帅气又可爱的小哥哥。”

火上心头,林熹怕再多说两局,就忍不住要骂人,迅速结束了这个通话:“好了,你们去吃。乖,我还有事。”

陆曼婷想说:“那有时间我再找你,进组前,我们聚一次?”但是,话刚到嘴边,手机里传来的,就只剩下了忙音。

林熹已经挂断了电话。

陆曼婷有些难受地按了按心口:林小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不,她不可能知道。我对她那么好,只要我不说,她不可能往我身上想。

她对着卫生间的镜子补了补妆,走进日租房的客厅时,里面的女孩子们都和她打招呼,男生们也冲她吹口哨挤眉弄眼。

陆曼婷胸口为林熹而生的那点气闷,顿时又散了——当林熹不在时,她也能成为众星捧月的存在。

而不是,林熹身后的小跟班。

她越过室内一众俊男靓女,来到沙发处时,大湿胸冲她招手:“来看电影啊。”

四叶草摁下了遥控的开关键。

液晶显示屏上,金发红唇的奥利维娅伤感又惋惜地说:“feuds are never about hatefeuds are about painthey are about pain(宿怨跟恨无关,宿怨源于痛苦。是源于痛苦。)”

夜幕降临,窗外明亮的日光已不再,只有万千灯火,犹如天上的星落在了这漆黑的夜毯上。

林熹坐在沙发上,一边啃苹果一边重温《宿敌:贝塔和琼》。

一束明亮的灯光闪过,在星光熠熠的颁奖典礼上,主持人的声线饱满又激昂:“please wele to the stage,tonight's winner (有请,今晚的获胜者)……”

一句台词未完,刘佳馨敷完面膜走出来,弯腰在林熹的笔记本上点了暂停:“你还有心思重温美剧呢?先扳倒你再诋毁我,最后陆曼婷拿到角色,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谁在校园论坛曝光你的事。”

林熹转头看向刘佳馨,微笑假得肉眼可见:“你认为,我会比你傻?”

她当然知道。

刘佳馨一边往身上擦体霜一边冷笑:“你也就只配和我横。人弄得你前程尽断,自己平步青云,正式入主娱乐圈,还有可能代替你,和你偶像搭戏,你准备就这么算了?”

林熹将果核扔进垃圾桶,点开视频的播放键,说:“不管她发不发帖,我打了那老混蛋是事实。他不会放过我,我的结局和现在不会有差。她平步青云,那是她的本事,就像你之前抢我角色一样。毕竟做了两年多室友,平时是她照顾我更多。”

别说平时给她准备早餐晚餐,帮她打饭,帮她跑腿,就连她生病,大多是时候都是陆曼婷陪着。

林熹支着头,垂眉低眼:“这次抬她一把,我当两清了。”

“对,还不艹粉。李文轩,你们知道吧?好歹是个当红流量小生,亏他还卖的高冷霸总人设,他艹粉的,有好多妹子在他拍戏时探班,他经纪人就留下他中意的。”

……

但也免不了议论纷纷。

无非就是说江临真人好帅,然后抒发各种对他的喜爱之情,再爆料点儿边角八卦。

“关键是,在咱这个圈子,江老师的风评是真的好。他从轧戏,在剧组拍摄,一待就好几个月呢,很多男演员在剧组都会找临时炮/友,但江老师就不。我有个好基友曾经就跟过江老师的组,说当初很多合作的男演员女演员都想和他睡,暗示明示多次,就是不接招。”

话没说完,就见江临回了头。他真人比电视上更帅, 是当真当得起“面如冠玉”四个字的。

她的声音被他俊逸的容颜蚀磨掉,好几秒过去,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是您的粉丝。”

江临不留痕迹地抽出被林熹抓住的手, 盯着她仔细看了看, 发现凌乱的长发后面, 女生面容姣好,还有些熟悉,尤其是左眼角下方的那颗美人痣。

她喃喃低语,直到江临消失在她的视野。

工作人员们则被上级一顿训斥各自回到自己岗位开始工作。

她的二哥,已经成为大人物的二哥,还记得她这个nobody!

但是,为什么就记得她哭,而不是特别乖巧的样子?难道她幼年在剧组那两个月,就没乖过?

仔细一想,他脑海中便浮现出这样一个场景:原本粉妆玉琢的小萝莉被化妆成小花猫, 兴冲冲地去找道具师要了面镜子, 结果一照就哭了, 说啥都不肯再拍。

江临不由扬唇微笑:“瞎说, 我们明明合作过。”

林熹原本白皙的脸上浮着隐约的红晕, 在江临带着助理错身而过时,她抓住他的手, 急切地喊了一声:“江老师!”

江临住脚, 她有些激动地说:“虽然您不认识我, 但我是……”您的粉丝。

林熹瞪大了眼,江临低头看她,面色一正,笃定地说:“你是二丫。当时哭得很厉害,还是我哄好的。”

似有热血突然在脑海里炸开,林熹整个人都石化了。

简直是出乎意料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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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神地望着江临两秒,江临已放开她, 并将鞋递给她, 对她点了点头, 说:“走路小心点, 不要着急。”

他的助理早已见惯阵仗, 看着这个披头散发的姑娘和善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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