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廿八回:风雅老村妪糜意 僝僽小女儿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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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没费周折,好像他是山里的公众人物,一问一个准。找到他贫窭的家:土坯房,鳏爹,幼妹,一老狗。她可不是丈母娘上女婿家踩点,里里外外瞧个透。一目了然,四壁通天的房里俩人,房前的桑树上栓一老黄狗。他没在家,原本和她聊得投契的老汉,听见她问一声“你儿子哪去了”后,立马脸色惨变。她只有打道回府了,就他的熳服与穷家极不相称就好像明白他爹变脸的原因。难怪问他一个准,可她不会点破。

走在往回的道上,她心里和出门时一样没有情趣充盈的感觉,怕也没心情回忆他曾经带来什么,倒觉得那老汉挺耿介的,陌生人一提儿子他都能做到不理不睬的。现在她证明自己不是迷恋于他,而是迷恋一种外界的情趣了。她在这事上不嫌贫爱富,丝毫没有看不起他那穷家,反而觉得“他家,台湾,女儿”这几个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几个点能用什么串拉、连缀在一起的感觉,反而觉得他和女儿之间的距离小了。究竟彼此距离多大?她真约估不出来,可决定继续拉小其间距离。

回到了家,女儿紧闭的房里传来了爽悦之声。一听就是他来了,谛听还有女儿抚着嘴哧哧笑的声音。她怕女儿失望,在娘家吃的午饭,回到家已是傍晚了。听着他逗女儿一阵阵开心,有些相信他是奔着“自行车,台湾”这类照耀下的斑驳陆离的光环而来的。

他是一个安静的人,有时多望了她一眼仍会脸红。他说话很简洁,很柔婉,富有逻辑,对她而言就像说在心里悄悄话、呢喃一样舒畅。说的无非是山里山外的新鲜见闻,却说得不鸡毛蒜皮,不家长里短,更不见村话粗口。他从不说自己、未来,她看出他极避讳这些。他也不问潘家、六房、轩子、台湾,以至于她最终认为不是自己在他家说的把他招致来的,这让她很释然,也能骋怀与他说些无关痛痒、却极能调起情趣的话。

以往他和女儿交谈的时她有一份想像的情趣,现在和他交谈的时候她有一份接触的情绪。女儿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只知道捂着嘴笑,而她却有精神上的享受(也许她自个也难以说明什么样的精神享受,没准就是感觉豫悦而已)。女人见着他时会着重他外在的细节,而她着重对他心上的关心。母女俩和他交往的日子里可以说是见得天日的,可以说是纯粹的。她愿维持这种纯粹,而消弭既往的依恋心态(若有的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她确实是有具体的措施,让他叫自己“寄娘”了。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有过思考的,别说他在六房里的日子,就是他不在的时候家里也没谈及他和倩有关的任何事,倩也没主动跟她说过和他的未来,既然各方面不能轻易触碰就更需要时日谈婚论嫁了,就只有长时间把他留在六房了,于是她就给自己套上了一个“寄娘”的身份。他感到很惊讶,或说于她、六房用意蒙昧无知,这是他在六房展现少有、特殊的表情,瞪视着她。到底是什么心态让他出现这样的表情她至死都没弄明白,因为以后许多年里他都没有任何举动来解释他的这副表情。可他从不叫她“寄娘”,过后也不当回事。她也不敢在各房公布,就让他在六房里“不明不白”地混下去?

他冷淡了女儿,亲近了自己,他到底是什么心态出现在六房?一顿饭又不肯叫寄娘,这让她反求诸己、反躬自问。更奇怪的是自让他叫寄娘后,他不伸手要钱了,也不喜欢和她说话了,还露出心重的样子,并且对“一顿饭”的热忱也不高了……他这些变化是偶然还是必然?自他出现在六房后,她发现背后总有一双好奇的眼睛,原以为“轩子,台湾,自行车”等一系列潘家在山里轰动的事投来了艳羡的目光,而且觉得这目光太热切了,不久各房的目光也有异样,直到大房的那噎藏的话让她不得不重视这些如影相随的目光了。他再次带着春天气息走进六房时,她紧急采取了要他叫“寄娘”的措施。这种紧急措施,也是迫于家里压力。

她认为女儿觉察到他和自己“关系暧昧”,就是从洗刷他的衣物开始的,担心女儿洗不干净他板实的裤子,有次近乎是从女儿手上夺过来的。她以为女儿能理解,女儿手无缚鸡之力,又处于春寒料峭、女儿咳嗽频发的季节里。事后她分析过女儿的心态,就像自己愿意在冰冷的水里洗刷、付出一样。他别开女儿而对她母亲謦欬甚欢对女儿的打击也不可小觑,可她相信做出叫“寄娘”的措施,并且女儿亲耳谛听、亲眼谛视自己做出这样的措施之下,能明白娘的良苦用心。

真正让女儿失去判断力的是外面的闲言碎语;俗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还真不知道这些闲言碎语有多少是真实抑或捕风捉影的。她即使承认与他有不同寻常的关系,但也都是一种心里活动;即使承认这种心里活动是龌龊、变态的,可没想到隐约的担心来得这么驰突、凶猛,以至于让女儿在自己面前痛哭了一场后,选择了默不作声、永远地离开了。

她至少明白了大房的态度,心里也没有准谱,只有信步向外面走去。走着走着,就来到他家了,就着一烟烟熏熏、明明灭灭爝火堆和他爹谈了一上午,谈潘家、六房、女儿、自行车、轩子、台湾等等,真是包罗万端、脞琐不堪。老汉沉抑的心情被她的热忱拨散了,听进去了,最后也有声有色地回应了。而她违愿的只能为女儿做这些了。要是他又接踵而至六房里的话,她肯定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可他没来,直到她真心诚意为了女儿一趟趟去他家里,而他一直没在家。她每次回来给女儿的都是失望,而女儿反馈的都是对母亲深深感激,于是她在女儿双重情绪交织下一趟趟去。她在他家也受到了应有的礼待了(对串门人而说的),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问起他来老汉仍掉脸色?直到发现老鳏对自己的热忱过火了才幡然明白,于是再不去了。

这个冬天,女儿明显消瘦了,也咳得更频繁了,那一双板滞的眼睛都不愿向外投了。可寒去暖回,他在春天来临时又驾临六房了。他没什么变化,只是多了几件衣物,有一两件还怕是时髦女人穿的。老头的态度对他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但也只是悄悄映在心上,她知道是做为父亲倾注对女儿溺爱所致。鉴于老头的态度,家里人对他的态度又进了一步,也只把他当成家里不愿主动接近的一员。而每当饭熟时,他自个端锅端菜、找碗筷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了。他也很少逗倩开心了,反而和她有话说了。她找不出他变化的原因,更不愿给他套上利欲熏心所致,因为他打饥荒(他的说法,而她认为他一直打饥荒)的时候开始向她伸手要钱了。他每次开口后都说:“等我有钱了,一并还你。”他不会开口说要定额的,每次都说:“你看着我的情况给。”就这样上不封顶下不托底的!她每次给的只够填饱他一二次肚皮的,每次都安慰自己:这只是对还未应运的他的一次帮衬。

可六房的毕竟是倩的娘,趁着潘家这股风潮,当去了趟他家后,也相信缘份也是外界因素导致的,或换句话说,抓住的就是缘份,放手的都是生份。她想给女儿找个人家。在他于六房进进出出的日子里,她时时刻刻都在暗暗观察他:他语言不夸张、轻浮、狂妄,却富有幽默感,不话痨。她也没发现家里失去一星半点东西,有次拿出一沓钱来,他也没开口挪借点。她打听到他在县城读高中,家里穷不供了,中辍学业的他就开始游手好闲了。她认为他和家里老三一样有抱负,当难以实现而渐渐身心散漫了,人浮于世,只是他的出身太差、又无兄姐帮衬,以至于一问就一个准,不这样他没法生存下去。她相信,是一顿饭让他走进了与自己之前有一二次接触的六房,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对一顿饭的依恋成份也很大。

倩相中他了,男人没有脸色了,其它人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可不,还吹求什么呢?家人态度有很大改观是要去了一块心病而对他出现在六房里的容忍。而她的心病却一天天加重了,这与倩见着他就踔去骋怀和见不着就魂不守舍是息息相关的。可她也相信他不是完全为了一顿饭,这不是决定因素而走进六房,因为那天她在灯下梳发,发现他注视了很久,这是他对倩没有过的举动。她就想起与他一二次亲蜜接触的情景,只景片照在脑海中络绎不绝地重复着,不久就眩晕了,奇怪的是她觉得脑袋对其它事情不能运作的情况下,奄然有一种声音告诉自己:他只是对母亲一样的依恋。她也用这种来自天赖般的声音说服一颗母亲心来接纳他,给他洗刷,给他做可口饭菜。这就是母亲该做的。她对他的举动,也赢得了女儿肯定。她没有沉浸于这种来自他,与亲生儿子没有的想像情趣、女儿一样的感情依恋之中。

现在他说女儿的不是了,和女儿闹崩了,她觉得跟自己绝裂了一样;女儿泣不成声,而她心里也乱糟如麻。女儿跪在前面了,她不能抄手一旁了。肯定是为了女儿,反之如果顺其自然的话,她隐约觉得某种不祥要袭来。她太了解身上掉下的肉了,在女儿没遇见他之前不为欲而谋,不为情而绪,现在女儿是为他做人生痛苦的挣揣。她没有直接去他家里,而是把女儿的情况告诉给了大房的,因为觉得女儿的事紧迫而重大。说是请她帮衬,还不如说让她了解自己为女儿的心情。大房的直眉瞪眼好一阵,叫道:“就他,一高高大大、端端相相、白白净净的?我还以为……门牙又在外面招惹来的呢?”在语言停顿时白了她一眼,她知道她口下留情而嫁祸于门牙的。大房的口气硬朗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对你说的这事,我直说也不见得是损荫德的事……”她意念一转,叫道:“这些事你找我干嘛!门牙的事你都一言堂,不是处理的很好吗?还贪来了车!潘家六房的精明嫁不出女儿?白误了我的功夫,乱弹琴……”她怨怨叨叨,拍着身上的灰尘走了。

他都报以微笑而已,在她的关爱下倒吃得很投入的,把碗往桌上一搁,就钻进单身房了。他下桌了,家人倒辏集上来了;她看出儿子们都不欢迎他;他们放下了脸,她倒挂起了脸,对他们怠慢了他而表示强烈不满。

下午,她回来时还在,看见他和欢乐又局促的女儿交流着什么。女儿看见了她,忙一头扎进了房里。他没跟进去,对她笑笑。他笑得多自然、纯净,她觉得这才是真实的他。“别紧张,就像在自个家里一样。”她甚至有意把他往女儿房里推了一步。

厨房在炒煸时他还在,某一种意愿让她别在关注他了,所以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但肯定一直都没离开六房。晚餐,菜端上桌时,他一头扎进了昏暗的夜里。她忙追了上去,在他回头时,道:“那天、在水库那、我以为你是我儿子,你看上去有些过份,因为我眼神不太好……”她觉得自己的解释是有多多余,因为他没回应就跑走了。回头问老四:“他是谁呀?你把他晾在一边自顾自的。”

以后,他就经常在六房,在六房吃饭了,以至于家庭关系更紧张了;紧张的他在的时候一家人都不乐意在家了,而女儿开始抢着做饭了。一天,女儿眼泪簌簌地望着她。她经过不懈地安抚、开导,才知道他嫌女儿不柔情绰态(就是矮小丑陋)、咳嗽。她也承认这是女儿的事实,望着椎心泣血、乞求的女儿,并没有说什么,心里说,长痛不如短痛,谁都违逆不了事实、命运。

这段时间,潘家用自行车载来一个个新媳妇,也吸引着外面一个个男子上潘家。以后有了电视后,潘家闺女都成为抢手货了,更有哪房的趁着这股风潮大吹法螺,认为潘家闺女奇货可居,得待价而沽。各房的见着陌生青年出现在哪房,就穷追不舍地问:“那小子是不是你闺女招进来的?……”可他在六房进进出出都一个月了,六房的也没听见哪房的问:那小子是不是倩的对像呀?她对山里女人、特别是各房的太了解了,这除了女人心里其它因素外,主要是不看好他与倩,连好奇、调侃的心情也没有,没准还有人纳闷他为什么不出现在别房里呢?

女儿,倩的心花也一瓣瓣地开放了,表现于发呆和急躁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上,终于向她投来了求援的目光。她也有一星期没觌着他了,表现的是安宁的(心身皆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即使女儿捶胸顿足了也没有想与她交流一下的意愿,可知道心里根本没有对女儿嫉妒。说实话,女儿配不上他,这里单单指外表而言。可她明确知道,他和女儿走到一起了,这对于过五十、奔六十的自己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到那时就可以大大方方、澄澄莹莹欣赏女婿了。也清楚知道只有自己、甚至全家不遗余力把女儿往他身边推,他俩才有可能在一起。

过了几天,女儿就消沉了,在此之前对她投来了忧怨的几眼。她知道女儿自卑了,能脉准女儿的心态:野花儿也有属于自己的春天,所以前几天表现出不安的情绪。当娘都不看好、援手时,就只有暗暗垂下仰望的头而侘傺了。她在想是不是该对女儿援手了?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对他能再次莅临六房越没信心了。于是她就出门了,临了对女儿说:“这就去他家看看。”

老四冲道:“谁知道哇!我还以为你认识他呢?他跳上我的车就来了。要我待太上老爷一样?没把他轰走才怪呢!”

儿子们都说他就是一蹭饭的,看他一口气吃了五碗饭,都显鹅喉了,没准饿了几天了。五碗饭换来儿子对他的热讽冷嘲,她没说什么。准定他还会来呢,因为她看见他离开时女儿在房门边跐望,这也是她追上去的原因。当晚,她就发现女儿与以往有别,没有门牙那样直露,只是表现发呆。这是不是每个人表现的方式不同?门牙搓腿,女儿发呆,自己徘徊……她不禁问:女儿心头热了,自己冷了吗?

六房的不去水库堤坝上徘徊了,可也挡不住他旋踵而至。那天他坐着四儿的车来家了,她第一眼就认出他来了。看出他对那天的事还有阴影(他只不过显得拘谨),可还是对他报以微笑。她就是把他当成四儿的朋友,心态也确实如此?问他:“你跟我家老四认识多久了?你可别跟他学,他就是一吊儿郎当的。”

这些话没让他有任何回应,反而招致儿子的反感,频频翻白眼。她只有扎进厨房侍弄午餐,一个小时在厨房,真没特别的思想活动,只想知道他是不是走了。端出最后一碗菜时,她看见他坐在桌上吃饭了。他又掉菜又落饭的,手忙脚乱的,比那天被拘在桥头还不安。也难怪,桌上上首就坐着板着脸的男人,他怎不害怕?于是她说着饭菜粗粝,一边侑食,又问:“你打哪来的?多大了?……”

得回顾一下自己白天做了什么和有怎样的心情。看见他来了的那一瞬间,还真有专程找来的喜悦,要不是眼前有比他还高的儿子,准不定出现前几天幻得幻失的窘态呢!接着为什么贬低儿子而标榜他,儿子又能差到哪里去,他又是怎样的角色?这肯定有悖往常的,却又表达得如此快捷、不露痕迹,以至于当时都觉得没什么不妥。儿子露出不快了,又转身去厨房侍弄。以往每日三餐都撇开了(她有明显厌恶的情绪,就是他们不在眼下,该做饭时也挨挨腾腾像在期待什么。),今个早早就缩进厨房了,菜虽是家常菜,可还煎了四个鸡蛋!扪心自问:难不成料穿他会在家吃饭?试问他不在舍得煎蛋?搁的油比平时也多,并且是平时舍不得放的猪油,怪就怪在当时并没有觉得搁多了,事后见油光滑亮的锅才知道的。这亮的能正冠的锅,别说搁在李无香时代,就是平时怎不“戴帽”?这层还是次要的话,没想到在呛鼻闷热的厨房侍弄也变轻松、快活了,道道菜都是精心烹制,色味香俱全。平时是不上桌的,更别说热忱招待客人了,就侑食李无香也是在别房里,可今个顶着男人的巨大压力一次次给他夹菜。当时就有问这是不是和男人怄气,还是把他当坐上宾了?更怪哉的是事后才知道没吃午饭,一个下午既然不知饿,这一怪事既然是几天后才想起来的。紧着,晚上又有想给他烹制的意愿,可毕竟怕他离开而全无用心,在家里走来走去、绊手绊脚的,总想抓住他的身影,这种烦冗的情绪中有担心儿媳把菜炒咸了、油搁少了。他要走了,没把他留下是碍于压力?因为儿子明白无误对他说天都黑了。他走了,自己有释怀的说词,那就是晚上菜真粗粝,儿媳煎炒拌煮地弄了几样辣子。他是不大吃辣的,中午他辣得直嘘直泣。他刚提走后腿,自己就迈出前腿追了上去,跟着他跑了一段路,才向他说那几句话。踅回时才知道,心里早打算向他解释一下那天发生的事了,就是怕别人听见才追上去的。说的几句,怕也是冥冥之中经过深思熟虑、精心推敲过的,无非是传递这样的信息:只把他当晚辈,不仅仅是道歉,更倾注了对他的关心、期许。过几天发现,自己竟然能跑起来了,并且能追上他的脚步了……这种种奇怪之举,她只有这样解释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爱。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不是穿凿附会,她是有根据的,因为对他向女儿推了一步。

她紧着分析一下大半天他都干了些什么,出现在六房又有什么心态:他肯定是蹿上老四车来的,这可信,因为没看见他和老四有直接交流,准不定他就认为帮载来的。除了自个与他有过一次容或两次接触,从家人对他讨厌的情形看,他怕真不认识家里任何一位。他接触女儿,肯定发生在下午三四点,因为之前没发现女儿有隐密心思外露的时候。他有可能追随着自行车,羡慕“轩子在台湾”而来的?这极有可能,况且潘家用车不知载来了多少。可进六房里后,颖异的他对车就没了兴趣一样。他为什么入客为主留下吃饭?眼见他吃了三碗,午饭吃四五碗是可能的,难不成他真饿得蹭饭而漠视一双双白眼?奇怪的是他不偏不倚来六房,而自己与他有一二次相识之趣。再分析一下他和女儿那次交流,肯定是他主动的,看上了女儿?这真不能说服心里接受,有没有可能就是他与自己有过而转嫁给女儿,毕竟是同一屋檐下。奇怪的是,他对女儿热忱而对别人(包括自己)态度有些淡,这是为什么?……

这些分析也只能归络于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爱了!要不真无法释怀,更不能公布了。

六房的又回到现实、或说走出了意念、臆观中了,吃饭时看着菜里没辣椒,才想起那趟是儿媳要自己去擗辣椒的。她嗜辣,每餐不辣不爽,可这顿饭她还是吃出意味来了。看来还得发现生活中点点滴滴的情趣。

门牙出山了,家里五儿子、俩儿媳、一女儿、再加上男人,生存重喘之下真难发现情趣。自打知道轩子在台湾后,她散漫了,家里也散漫了,矛盾日益凸显了。男人散漫一段、炸了房后,奋发想为,见天孜孜矻矻的。可她不愿像男人做出表率,寄托于儿子们展开硬朗的翅膀高飞、踔厉有为、甚至另立门户。大儿子把媳妇载来了,她也不像当年李无香掌管各房的一样,所以这儿媳自打进门叫了一声娘后,她就目无“新人”了。老三自入伍落选后,也对家里憋着一股怨气似的,老二老四也特立独行,猫子跟着红梅子驱奔,这个家到吃饭时才聚几分钟。这样的家庭,要她再攥起把头是不可能的。男人对她吹胡子瞪眼,再后来有暴力了,一直到现在形同陌路了,她也忍了。这样的家庭有情趣,能重新培养情趣?她向望外面的情趣,就是突出家庭冷漠重围的表现。

她在家里跟十七岁的小女儿才有气力搭上话。女儿叫倩,长得跟她年轻时没得比,比现在趋向佝偻的她还矮半头、胁肩缩脑的。她真想不眀白,当年和男人努力要一女儿,她长大了怎么这么不出众,不但自己容貌优点没传承,比男人容貌的疵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是十七岁的年纪,可她没发现女儿有斑斓的梦,倒看出她举止老成的比自己还甚,她就不相信她的心态就丝毫不流露、不串皮。她多想知道她的梦是怎样的;如果自己自诩秋菊,女儿堪称春花?可男人极宠溺小女儿,就是在这段不平静的日子里仍表露出关爱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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