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醉醺路上被引诱 缜密心里为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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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骄矜、扭曲的脸,小月哆嗦地守在最里面,头披草、身苫掩的。

茅房里传来的打斗让小枝提紧了心,瞟着李无香,闪身要出去,可被赫然制止。

接着听她唠叨:“俩口子吵架床头和……你和畏子的事我也管不了……”

不久,李无香笑道:“听听,可不和好了吗?死丫头,尽做费力不讨好的事……以后少做嫌兜兜,对各房也不能直心直口了……”

小枝不由叹了一声,转而专心于活儿。

李无香叫道:“叹个啥?天也快黑了,呆会畏子准像猫一样蹿进小屋,还把那间破棚当马虎眼呢……我心里还不顺溜呢!这么好看的女儿被呆顸的糟蹋着……”

“把我卖了就顺心了?”小枝忙束口就收。

母女都张皇地望着对方。

李无香长长地吁了口气,道:“丫头,都过去那么些年了,还怪我呀?不怪才怪呢!我也时常怪自个。”

小枝心里酸楚不已,摇摇头道:“要不是失口提这事……只是我没用,让潘家赔了庄号。”见她仍很拘板,又讪笑道:“我是你女儿,自然得听你的,要不天下谁养赔钱货?”

李无香说些忏往难释的话。小枝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有多不相信,可此时就是恨不起来,想必真该抛之于脑后了。

李无香道:“那些天我嘱咐畏子一直盯着你,直到你出了县上那座桥回潘家了。他也打听到钱家给了你一批很大的补偿费。”

小枝的泪夺眶而出,道:“这么说我的罪没白受?”她凑上头问细枝末节、何人经手接管、具体数目?

只听她道:“谁给我了?我问是不是给你了?”

李无香最后这几句,出于试探了。还记得以前小枝出城回山时全凤塞的、后又被明子骗去的那张纸吗?她这试探就源于此了。但她做为母亲的身份,肯定不是出于诡意呀,肯定为有利于女儿的。但小枝以后对这事很反感,甚至在她面前做出了有逾越做女儿的反应。当然这是后话了,以后再叙。

小枝还要具体打听。可这时德子鼻青脸肿地撞进来,哭道:“婶,你可得为我做主哇!我把媳妇撕了她也不认我了。”

小枝忙奔了出去,看见小月鲜血淋淋地躺在地上。

时逝时,日复日。德子如狗撵兔子一样侵袭小月。他每次出去给人家做伞,必定酩酊大醉而回,一双猩红泛着欲望光芒的眼和那敲着骨头一样的拳头,使小月饱受折磨。

李无香却在一旁袖手,还说风凉话道:“潘家十几年的家规被九房的砸得稀里哗啦的,我倒要看看还要闹到啥时候去?”

为了把小月从苦难深渊中救出来(有的潘家人的意识),各房的消极怠工,用这种软方式声援小月(注销了她妯娌的资格),声讨对李无香的不满,声讨她把小月推向囹圄。可李无香还是不插手这事,女人们更是破坏农具的方式对抗,对抗她在潘家不可一世的权力。再过几天,不但把饭勺刨断了,在她面前屁也放得哧哧响了。形势越来越混乱,对立面业已成胶着势态。各房各有夙求,和李无香分庭抗礼。有冲击,但也属于合情合理的。

李无香到底沉不住气了,难不成难独揽胜场了?但知道潘家再这样耗下去更不可收拾。

这天,日上三竿,可还有几房的还没从房里出来,在插戴涂抹。李无香也不嚆嗓子了,坐在台阶上等着,见出来一位就让其站在敞坪上。

各房的见势头风色不对,忙奔了出来,都站在大房的后面。李无香站了起来,望着济济一坪人,正待寻找“导火索引爆”。大房的知道如果一再发蔫发懵今个责罚难逃,决定还不如先声夺人把李无香的气势压下去再做打算。虽然当场静得没有声息,还是提足了胆,叫道:“各房看看,今个都啥时候了?以前收早工都要回来吃早饭了。”

各房的心有默契,况且都无数次串气了,知道大房的针对哪门子。二房的首先一应和,“就是!再这样不分昼夜地折腾下去,我们真没精力干活了。”

她这一补充,可不就把矛头直接搠向九房了吗?

三房的也道:“见天睡不好,白天头重脚轻的。好不容易合上眼,又闹了起来……”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声讨乱七八糟的九房。

可德子能让人轹压?拐上去对质道:“咱九房关你们屁事!关起门来的事你们管得着吗?”

“咋不关我们的事?济济一大家子打个屁各房都闻得着。”四房的指着小月,斥道:“那码子事谁不知道哇!值得大嚷大叫吗?潘家这么多后辈,他们知道那码子事还有上进心吗?他们不上进潘家还有希望吗?……”

她倒活学活用,讽古射今!也真难为她了,以前硬着头皮扎进耳朵里的话倒给记住了。

六房的,这“话”的“本源”,更起哄道:“九房的,你就不能忍着点?你是大小姐出身也不会这么娇贵吧?一个晚上没完没了。孩子都俩了,可不叫乐显贱?我来潘家的头天......难不成你有啥不同?身上生花了还是结金银了……”

各房的都要掀翻头上这片天了,讨伐声一浪高过一浪。男人们在女人的鼓动下也怨气丛生,嚷嚷了起来。忽然李无香咳了一下,下面才趋于停口闭嘴,都望着李无香,冀于她亟待解决。随之,四房的嘀咕一句:“再这样耗下去还不如分开过。”

大家立马望向大吨位的,谁的脸上不带点兴奋和佩服的神色。这话同样震撼李无香,九房和潘家可惦量得出孰轻孰重,正想法子要堵搅事的口。

可德子踔上阶面,叫道:“婶,分开过就分开过,省得各房说我九房都是吃白饭的。我有手艺,还怕媳妇儿子没饭吃?谁怕谁呀?今个就分,正好各房都齐,以后看谁家吃肉……”

下面嚷嚷一片,说以后过日子自个说了算,早起晚起都是起,早吃晩吃都是一日三餐,早干晚干都是自个儿的活,油吃进肚里还是点灯都顺自个的意……

这样自由舒适的生活让各房的兴奋不已,男人们应和不绝,而德子却叫着要咋分了。

这回因为篇副短少,多有补缀。下回承接这里,谓之:声懦弱上下联动。

再受聒噪:“茅房里咋了?在沟里还冷地见夜呢!至少那里还有几捆草,比沟里软乎吧……”

她安于现状,戒忌过去,又一次次被压制,就没有挪动了,可不能释怀于外,凝心聚神,注重那里的动静。

小枝的脸立马绯红,别过身不让她看见。她和吴畏背着李无香时就在后山那一条旱沟里。可就是李无香认许后,他俩亦经常去那里,有别于怀念,原因是吴畏在潘家后院小屋束缚难为,似心里有阴影。于是她在愈加寒冷的夜里,陪侍于外,凉境热焐,多有介怀,却难以逆其之意。

她收回思绪。又听聒耳道:“你咋不知道吵吵闹闹也是磨合?轴和轮还要油润滑,况且是要互相顺受的俩口子呢?磨合光滑就黏乎上了!你一头扎去可不搅了好事?责怪你还来不及呢!”

她自然懂得男女之间疾风骤雨的变化,况且有孩子了;可听见小月一直在抵挡。这显然不是磨合,而是侵犯。

他扯开了胸部的衣服,露出了骨棱胸膛(略有鸡胸),觉得影子就在上面,气愤地捶着胸部,影子却不见散淡。有砸死捶破(影子)的偏持,至使咚咚直响,又抓挠着。这种酲狂状态,一直到一趔趄,栽在地上才蒇结。

之后,跌跌撞撞追赶着前面的影子,深深地吸着香气。前面有两条路,他孑立,不知走哪条,亦因没有影子的导引,齁息如吼也没捕捉到香气了,怔愣于路口岔头。

太阳沉下去了,收回了最后一丝纤薄光线。他又寻觅到前面一个影子(更明朗清晰了,已有人影、并女影的认识了),张开双臂向前奔去,刚要撴住之际影子一晃不见了,忙向影子没入之处摸去,掌被刺,刺棱回手,绕着锥形物体辨认了一圈,“哦,是棵树哇!”

这是哪跟哪?八辈子不搭杠的事不知她咋扯上的?小枝虽意不由己,可接茬道:“那还不是你撮的?”

李无香哼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是睁眼瞎?自古只有向里撮合的,撮外没这说头……”

转而德子躁动地转来踱去,粗重地哼叫,又吼道:“在里面下崽呀!”

他抬起脚就踹。被虫蛀剥如壳、榫脱的门不停地晃动,茅房抖动起来,茅草纷纷掉落。他举起锄头,几下就把门砸下来了,踏上门板,拄着锄把,俨然高耸雄威。

他撑着手臂,嗥叫着向潘家路上跌撞而去。无异于像向前飞旋、掷出去的篓子,忽高忽低,弹弹蹦蹦。

一棵繁茂、枝叶蟠地的杉树后走出了杨杏。她灰头土脸,衣冠不整,身上还有显露的伤痕……

幸庆的是影子又在前面晃动了,失之重现,汲汲欲获,忙脚步慌乱地追上去,可见影子也扯过去了;步子慢下来,看见影子也停滞不动了。抬起头来,看见天边红灿灿的太阳,刺得睁不开眼,权当反射投影,又闷着头,有一下没一下、轻一下重一下向前插下步子。

又觉得影子就晃在身上,匝身都是,深深地扯吸了几次,香气还是这样诱人,刺激神经,涌起冲动。忽去乍来的、抓不住、挥不去的影子,使他孑立而思,转而四处张望着,到处是金光闪闪、疑影憧憧的;又趴下拨弄着地上,急躁不安的,叫道:“是自个的影子呀!咋出这么热的太阳,晒死人了。”

沈之豹被兄长赶出沈家后生活愈加潦倒困苦。县里有守备森严的军队,他不敢蒙混进去,盘踞在黑牛那窝棚似的家里。见天凑合几个小痞子聚聚小赌,吆五喝六,山里掏腾,山里养乎。山里人对他恨入骨髓,淳朴怯弱又不敢公然对抗,有两户为了逃避他的讹诈都人迹渺茫了。黑牛见天为他差使,应前承后,还得受他剋削体罚,这天递给他几个糍团被扇耳光后,当夜撇他而去。杨杏跟着他,原本想在这个动荡之时贪个自在日子。走了黑牛,别的也溜之大吉,没有鞍前马后的,他俩空守据地,终于为争几个糍巴心存芥蒂。杨杏躲开他走进县城,就是重操旧业亦比困死强,可还未扭动腰肢,在进关卡时被几个戴大盖帽的扣押了。被带到碉下暗道里,被蛮横虎狼近乎拆卸了。生命堪忧,便机溜了。县城冷枪热炮,无法混展,只有嗟悔而返。在路上碰见了德子,于是喷上香水,一路把他戏弄过来。看着他远去,杨杏扯下一片杉枝,苍白的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意。

德子双手捧着篓子,大步拐向潘家,还没上阶就把篓子丢在墙湾里,绾袖扯筒。

外面,一双闪着炽炽淫欲的双眼透过门缝向里面射来,小月发现后蜷缩屏息不敢出来。

傍晚,霞光染天,殷红的、落山之前的阳光把河水染红了,整条河像一匹一扯而抖动的绛绢,一扇一扇地向下面波及;在这种彤彩流光中,连浑浊、不能自主运动力的物体也生机勃勃了起来,树叶泛着闪烁的光芒,凹凸不平的石头彩饰粉抹,行人像披了件金色的袈裟。

在沿河而上的路上,走来了喝得醉醺醺、两膝头直磕碰、踉踉跄跄的德子,嘴里呼噜噜地喷着酒气,一双赤红充血的眼看着前面的一切更显得朦胧迷醉、簸波起伏。可他看不出眼前景色的极至美,连路还在脚下摇晃呢!迈出去的脚蹅在滑溜处或棉花堆里一样浮泛不定、软绵无力。为了不至于栽倒,伸着双背,跩着步子向前(屡踣屡起的经验),搅起了一溜灰尘;这种反角弓反张的状态,像张着一对大螯、横行霸道的螃蟹。

忽然吹来一阵香气,这香比酒更刺鼻、提神、醒脾!他倏地抬头,发现前面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似贴似投。伸手去抓挞,可影子被搅浑了似的;果不其然,用力眨巴了眼,什么也不见了。但这种香味更浓郁了,更让他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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