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蚕秘辛

车手加好油付了油钱后，跨上了摩托车打着了火，就在加油员朝我招手停过去的瞬间，我骇然看见那摩托车手转过头来了，脖子，一百八十度！\r

李老酸？啊不，这是个女骑士啊。\r

靠，短短几天之内，我居然又一次给一百八十度扭转的脖子吓了一跳，而这次是个女人，她跟李老酸之间有没有关系呢？\r

我凌晨从她家浴缸中“偷走”毛发，难道给她知道了？现在给我这样一堆加倍的毛发，算是警告我吗？\r

她依然面色苍白，表情却娴静安逸，手臂托着的球状物一起一伏，似乎完全不用理睬我的惊愕，恐惧和张皇失措。\r

那一刻，我想推开车门逃跑，但我没敢造次，她既然敢威慑我，那么她就一定有对付我的办法，再说了，我逃得了和尚逃得了庙吗？\r

毕竟我偷毛在先，只好强压着内心的惶恐，扎紧塑料袋，将袋子丢到了后座上，心头一遍遍地问我自己：今晚此行是凶是吉？\r

“一百八。”加油员加好油拧好油箱盖，站到副驾驶座边的车窗外对我们说，然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双双两根纤细的手指头夹着两张百元大钞递了出去。\r

她依然是闭目养神的姿态，但我却看见车窗外的加油员看着手中的钞票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养神的双双。\r

我头毛都炸了，因为我看见加油员将手中的两张百元大钞朝我正反两面展示了一下，假钞，不，冥币，那是两张冥币。一面红色图案，一面纯白纸。\r

“不好意思，她给你开玩笑的。”我连忙掏出两张一百递了出去。\r

加油员一副不想善罢甘休的架势，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闭目的双双，才接过我的钱，顺手找了我二十，似乎低骂了一声“神经病”。\r

自始至终，双双连眉毛都懒得抬一下，直到出了加油站，我一脚将车子刹在路边，拉起手刹，熄火，不走了，也不说话，看双双怎么说。\r

“相信我，我不是鬼。”双双睁开眼睛了，但姿势一点没变，不屑地瞟了我一眼，“走吧，今晚我让你看看，鬼和人的区别究竟在哪里。”\r

“李志奇？”\r

“……”她又闭上了眼睛，却又幽幽地说，“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鬼……”\r

我听的是头皮发麻。\r

她又继续说：“可我晓得自个儿真的不是鬼，杜水，也许你猜对了，今晚我也正想证明一下自己究竟是不是鬼。”\r

我以为她说完了，没想到她又接了一句：“如果我是鬼的话，我还真不想做人了。”\r

绕口令都要把我绕晕了，我发动了车子，挂挡松手刹的时候对她说：“双双，李志奇说，死人并不一定是鬼。”\r

这话似乎对双双起作用了，她不再闭眼睛养神了，而是直愣愣地盯着挡风玻璃，眼珠子一动也不动，直到我们翻过了老鹰山，趟过了七道拐，进入了乱石沟的村口界碑处，她突然让我停车，我手忙脚乱地刹住，已经过了界碑好几十米远。\r

双双面色有些凝重：“你下去看看石头界碑是不是移动过的。”\r

“你是指……有人移动界碑，是让我们故意走错路？”\r

她并不给我解释。\r

我心头气苦，妈滴，真以为自己的个死人就可以这么对我颐指气使啊，你还记得你做噩梦跑来求助我时哭鼻子的可怜样子不？\r

这条路我从小走到现在，不说一千次，起码也有五百回了，去外婆家，这可是必经之路啊。\r

我不跟一个女人斤斤计较，跳下车，仰望夜空，乌云起堆，但也能看见苍穹的繁星，并非乌云遮天暗无天日野鬼乱窜的征兆嘛。\r

我再环顾四周，没错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村口。\r

等我走到石头界碑处蹲下查看时，确实也发现了一点端倪：埋石碑的土似乎松动过，但并不是太明显。\r

关键是，石碑并没有双双所说的那样移动过。\r

“没有啊，没动过，不信你下来看看。”我朝面包车喊了一声。\r

双双没反应，我又喊了一声，突然一个激灵，不对，她不该是在忽悠我吧？\r

我蓦地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毕竟双双可是一个疑似死人的鬼啊。\r

我甚至捡了一个小石头，朝面包车丢了过去，声音很明显的砸在了车顶上，但车子依然毫无异动。\r

袋子里一堆黑乎乎的东西，是毛，黑毛，乱糟糟，脏兮兮，长长短短，似乎有头发，也有带白色毛根的卷曲绒丝，而且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臭味。\r

我屏住呼吸，扭头看双双，她又闭目养神了，双手抄在胸口，“托着”一对高耸的半球状物，似乎完全置身事外。\r

当时我还真不敢确定我是否真看清了那车子的脖子有没有扭转一百八十度，我只以为我中的厌胜术越来越严重了。\r

“没吃晚饭你要不吃点这个？”双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我。\r

我接过来，很轻。将车子停稳熄火，开了油箱盖后，打开驾驶室的阅读灯，又打开塑料袋，看着袋子里的东西，我胃里一阵翻腾，连忙捂上。\r

因为距离并不算近，加之夜幕降临，我看不清神算李的表情，但确信他是坐在他家楼门口的藤椅上观察着我。也许，刚才双双过来的全过程，都给神算李尽收眼底，估计他恐怕在嘀咕：那瓜皮还说没跟人家勾搭呢……\r

我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发动车子出了老街，直奔老鹰山那边厢的乱石沟。\r

出了城就必须开大灯了，闭目养神的双双突然提醒我：“看看要不要加油。”\r

“啷个了，瓜了？”双双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我，“还不赶紧的。”\r

我再看那摩托车，正在缓缓地起步，一切正常，莫非我眼花了，又产生了幻觉？\r

我也不压抑了，任由荷尔蒙分泌。\r

车手是向着我们的，虽然她的头盔玻璃面罩是掀起来的，但我根本看不出面目，不过却给我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r

正好前面就是石化加油站，我瞟了一眼油表，果然不多了，便将面包车开进了加油站，停车排队的时候，我随意瞟了一眼双双，问她：“你吃过晚饭了？”\r

她依然闭目养神，就跟刚才既没说过话也没睁过眼似的，她的脸色很白，不应该叫雪白，说是苍白似乎也不为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给我的错觉。\r

天擦黑的时候，我还没吃完饭，双双来了，径自坐到了宏光的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也许是对此行去乱石沟的紧张，抑或是不想跟我说话，怕我问这问那。\r

我锁上卷帘门，发动车子，无意间看见斜对街一个人似乎在观望我们，定睛一看，不是神算李是谁。\r

她没回答我，我突然想到，是不是她在为今晚要跟李老酸正面交锋积蓄力量，养精蓄锐，可她之前跟我保证过，她不会，也没有必要跟李老酸翻脸的啊。\r

前面加油的是一辆摩托车，力帆150机车，立刻吸引了我贪婪的目光，因为车手。车手很显然是一个女骑士，一身皮衣皮裤皮靴，头上罩着黑色头盔，满满的机车范。\r

尤其是紧身机车服勾勒出来的妙曼身材，看到我喉结情不自禁地滑动了好几次。仙人板板的，世间竟然有这么长的腿？\r

毫不讳言，我跟爷爷之间没有多少感情，从小就不亲近。他总是板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几百块，但他唯独对几家固定供应药材的药农亲如一家人。\r

所以，这也是我义不容辞，应承帮丹木老爹保存万年火的原因，当然，这其中也有我自己的考虑，他女儿阿啧啧不光是我的同学……\r

靠，下午没事小眯了一会，居然梦见了阿啧啧，老子又跑马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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