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 之 梵音归处

沉下气来，龙五将自己所学尽量完备的过滤一遍，最终也没找到初六这个症状的出处，这一刻，呼风唤雨的力量都苍白如纸。

三天三夜，龙五一直守在初六身边，一日三餐都有厨娘送进房中，所以当初六醒来时，看到的是发丝散乱脸色不佳的龙五紧握住他的手靠在床榻旁打盹，初六欣喜又心疼，探起身子用另一只手轻轻缓缓地抚平她皱着的眉。

“嗯？”龙五揉揉眼，仰脸正好对上一双熠熠生辉的明眸，“初六...初六！初六你醒啦！你终于醒啦！”龙五百感交集，张开双臂紧紧拥抱对方，口中念念有词的把所有记得起名字的神祇都谢了个遍，“我好怕你醒不过来，是我太没用.....”一种巨大的不实感袭来，龙五几近哽咽。

按理说到这儿也就能定论了，可龙五脑瓜一热鬼使神差地掀开了被子，于是，一个赤条条的初六一览无余的摆在了眼前。

这一幕又好像似曾相识啊。

龙五回身到自己房中取来银针和烈酒，这事儿谁也帮不上忙，此人脉象弦而硬，脏腑皆受到重创，看起来的确是没有活头了。可方才反复甄别下发现他心脉尚存，若从膻中出，沿天池、天泉、曲泽、郄门、间使、内关、大陵、劳宫、中冲左右十八穴顺次通，那么五脏六腑通，虽是剑行偏锋，可全盘皆活。

“这要换做别的医师，怕是处处都想兼顾，到最后哪处都顾不好，所以说他运气好，遇到的是我，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伤他之人手下留了情，不然的话，”龙五小心行着针，仔细拿捏每一处的力道，嘴上却也不闲着，“遇到我也晚了。”

初六一步也没靠近，只是在那里瞧着，手中吃食换了又换。

“没事的，你看我，好好的呢...”初六本想软言安抚，没想到这个拥抱的时间太短。

“对，我得好好看看确认一下。”龙五一把推开他，开始了认真细致严谨的勘察：眉目更丰润俊朗了，肩膀更宽了，胸背更厚实了，艾玛，居然连腹肌都清晰可见！

可世间事从来都是怕什么来什么，龙五一筹莫展，只能依照上次的过程折腾一遍，明知无用功，可她真的做不到什么都不做。

静静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初六，龙五从正月初六那天一直回忆到现在，惊讶的发现每天除了睡觉，她与他几乎是鲜有分开的时候，那个她视为跟班的半大小子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得力助手、安心护卫，甚至是可倚重的友人、可倾心交付的家人。她从没有想过在失去爹娘四哥栀子亦或千山即墨时自己会是怎样的感受，可如果现在会失去初六，那么她明白了。

“好了！”抹过额上细密汗珠，龙五长出一口气，“过得了今夜就没事了。”

“我陪你等。”

初六抱着半个瓜倚在门框，边拿勺子剜着瓜瓤边问：“还有救么？”那口吻如同吐瓜籽儿般轻省。

“算他运气好，遇到我。”

龙五口中的‘好’字还没应答出来，身后便传来一声闷响，初六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俨然死了过去，身子烫如火炭。

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龙五顾不得许多，连拖带抱的将初六弄进了即墨的房间，脱衣诊断动作麻利。若初六是因那晚为救她而中了射工虫毒的话，她不怕，她怕的是像捡他回来时那样的莫名昏睡而不知其所以然。

说是拿人手短也好，说是医者之心也罢，总之龙五使人将他抬进了东院，放进千山的屋子里安养。

对此初六没有多言阻拦，但看得出他是不乐意的，龙五勾住初六肩膀亲昵哄道：“院儿里不是还有你在么，不会有事的。”

轻轻褪去他的上衣，龙五仔细查验斟酌，寸寸肌肤耳根舌下都没放过，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摇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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