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 之 梵音归处

片刻之后，三人才确定青鸾已去，返身进屋商议。

“究竟什么事这么急着召我们回去？”

“一定不是好事。”

“我刚才说的，可都要记住了，安安生生捱到回宫时间便是最好，届时我会差人到持地山边界接你。”

“嗯，那么，最坏的呢？”龙五听的认真，问的也很认真。

“坏的么，我看近来街上流民增多，恐怕这里不会太平，不过...”千山的模样似是极不情愿，却又不能不说出一个事实，“最坏的莫过于碰上修罗族。”

修罗族，这是他们从小便在课本里常见的三个字，这三个字代表了丑恶凶狠残暴嗜杀以及一系列充满血腥的词汇，他们从未见过，却深刻脑海之中。

“修罗族？他们不是被流放了么？”

“对，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千山打住话头，他没有坦陈出他不好的感觉，他也没有刻意回避角落里只管吃东西的初六，虽然初六的来历很蹊跷，但直觉告诉他初六绝不会伤害龙五，他甚至寄期望于这个十岁男孩在关键时刻能保护龙五。

许多许多年后，千山一月每每忆及此处时，总是懊恼自己，对她叮嘱了那么多，为何就是没有告诫她要远离灯市上的那个人，否则，后面发生的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天命如是，连他们都逆转不了，又何况凡人。

千山此时心情很复杂，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这铁三角的组合会在半道上被拆分开来，而且单独留下的还是一点拳脚都不会的那个。

事急从权，再多担忧也没办法，只能把可以考量到的都嘱咐给她。

龙五站在桌旁，一句话也插不上，因为‘要我们立即返回学宫’中的‘我们’并不包括她。

青鸾，是天众提婆族的信鸟，若非事出紧急，它们是不会进入娑婆世界的，所幸凡人听不见也看不见。

刚刚青鸾鸣传的内容异常分明——急召学宫男子立即返回。

千山心中暖意四溢。

尽管他的感觉告诉他那人绝非善类，不论是敌是友是好是坏，将来都最好不要再打交道，可感觉毕竟只是感觉，他也不想无凭无据的给同伴徒添无形的压力。

“切，没话说了吧，我看你就是小题大做。”即墨嘴角藏着坏笑，猜想着千山被逼急了会是什么样子，却怎么也没想到一向稳如万仞山的千山竟跳脚冲到院中。

“那我去给柴叔交代安排，尽早出发。”

“好，我去收拾东西。”

“已经飞走啦。”

最后一句是站在台阶上啃着糖葫芦的初六含混嘟囔的，可那三人谁也没注意到。

“怎么了？”

千山让二人禁声，龙五和即墨非常听话的一齐屏息看向头顶的天空。

“你...”即墨无力去接这没皮没脸的一招，只得转换攻势，“龙五，你给评评理，要不是他使坏，第一局我就把灯笼给你赢回来了！”

龙五在旁把玩灯笼，这种兜兜转转弯弯绕的心思她从来都是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明白，但千山从来不会无故做一些事情，于是评断说道：“千山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黑黢黢的天幕与别日并无两样，可这三人的表情却越发严肃凝重。

“是、是青鸾鸣铃。”

“嗯，要我们立即返回学宫。”

这边逛完街市回到老宅子的四人，除了初六抱着一堆小食欢腾咀嚼之外，另外三人好似都没有出门时那般欢喜了。

“千山，你干嘛给我下绊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最后那箭是你动的手脚！”即墨双手叉腰，正气凛然地开始声讨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嗯？我只动了手没动脚。”千山轻吹茶碗，连眼皮都没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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