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 之 梵音归处

龙离怃很是诧异，自她出生之日起身边就只有四哥，后来大些也明白了四哥之所以是四哥，就是因为前面还有一二三哥，可少有人提及，她也就更无概念了，眼下四哥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她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不论长相还是性格，你跟二哥是最像的。”龙云敞伸个懒腰靠在树干上，狠狠灌了两大口。

“那大哥呢？”

“遇到过。”

“真的！？那......她人呢？”

“被人杀死了。”

这个回答始料未及，但曾有过太多次的被龙云敞当闷子来逗耍的前车之鉴，龙离怃小心试探问道：“是谁干的？这世间还有四哥你阻止不了的人？”

“就是你四哥我咯。”

龙离怃翻了个白眼，真心懒得再理这个没正经的四哥。

月过中天，前院攒动的人头渐渐稀疏，树上对饮的两人也散了。

伸个大懒腰，龙离怃恨不得马上卸了这身儿装扮瘫在床上睡个好觉，无奈喝多了些，回房的路上步履轻浮身形摇晃。

所以当千山一月听到这杂乱的步子时，本能地运化灵力，身周地面上的几枚石子腾空而起。

那一刻，龙离怃只是看见朦胧夜色下有个朦胧人影站在自己院子门口，绝然不是熟悉的栀子，迷惑间停住了踉跄的脚步，身子还不由自主地左摇右晃。

“什么人！”二人同时发声。

问话间石子已然破空击出！千山一月的成长环境教会他十分明白把握住刹那时机就可能是致胜的根本。

可是这熟悉的声音却让他在刹那间体味了心惊的感觉，石子是收不住了...情急之下千山一月又追出一道掌风，迫使石子偏离了原定的轨迹，而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混沌中的龙离怃先是听见几声奇怪的闷响，然后看见一个人冲自己飞奔而来，她下意识的右手摁在了左腰上——那原是放小鞭子的把手处，随着她日渐成长小鞭子早被弃用了，只这动作已是习惯成自然。

然而，千山一月误以为还是伤到了她，慌得张了口却说不出话。

待龙离怃神志恢复看清了眼前人，袖子一撸双手叉腰咆哮道：“怎么是你？”

中气十足神态自若，千山一月重重呼出口气，悬着的心终是踏实了，答道：“我来给你送礼。”见龙离怃瞄了眼他空着的双手，接着道：“栀子收着了，但我觉得还是亲自说一声才不算失礼，所以在这儿等你。”

合情合理的让龙离怃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才好，两人面对面站着，气氛略微妙。

“即墨虽未受邀，但肯定少不了他的贺礼，是什么？”千山一月随意问道。

“噢，三大盒点心呢，有我喜欢吃的，还有他新制的。”知道这是千山一月给她找的台阶下，心中感激，诚心问道：“要不要一起尝尝？”

“不了，要不是龙王夫人执意挽留，我是预备连夜赶回善见城的，早些歇着吧。”

这话有些答非所问，信息量却巨大，回想起酒桌上的尴尬，龙离怃急急撂下一句话就往院里逃，“等着，我让栀子给你带路。”

龙云敞笑道：“我见那个千山一月很是不错。”

“龙云敞!”小拳头砸了过去，“你少顾左右而言他，我不信你这辈子就没有遇到过一个倾心之人。”

“尚在襁褓之中便夭折了。”

龙烈夫妇曾历经三次丧子之痛，这并非什么不可说的禁忌，只是府中上下都十分体恤，无人愿意碰触这伤痛话题。

虽未亲身经历，可想想也觉心痛，龙离怃赶忙转移话题，故意嗔怪道：“眼见爹娘要找着机会把我嫁了，开枝散叶的重担到是我担了去，你这四哥怎么当的。”

“诶，我是说你是怎么逃脱那些胭脂香粉的魔爪的？”龙离怃打小在四哥的魅力光环下长大，这种场面不必亲见也能想像。

“哦~她们发现了新猎物，我自是就容易脱身了。”龙云敞轻描淡写，反问道：“你是宴会主角，怎么倒还跑了？”

“新猎物？”龙离怃还未想明就被岔了话头，“别提了，原先参加别人的生辰宴觉得很好玩，现下轮到自己只觉吵闹劳累。”说话间蹭到龙云敞身前撒娇：“还不如同四哥喝酒聊天开心呢。”

“大哥敦厚耿直，刚正勇猛却不多话，我那时还小，也没太多印象了。”

“那三哥呢？”

“嘻嘻，什么都是你教的，自然什么都像你咯。”龙离怃又拽来两坛拍开，这酒喝得痛快。

“其实，你跟二哥最像，”

“嗯，这话嘛深得我心，来！”说罢轻轻跃上月桂枝头。

龙离怃开心一笑，拎起累赘裙摆，小跑两步在珊瑚树上借力一蹬跟了上去。

龙离怃吓了一跳，四下打量发现坐在桂树上的龙云敞，“四哥？你怎么在这儿？”

龙云敞翻身跃下，手中折扇在龙离怃的脑袋上敲了一记，“这是我的院子，该我问你才对吧。”

宽硕的枝干上摆了四五个酒坛子，兄妹二人各自找好顺当的位置，龙云敞开了一坛递给妹妹，一时香气扑鼻，让人倍感神清气爽，龙离怃迫不及待灌上一口，顿时唇齿溢香回甘无穷。

前方是明亮喧嚣的院子，欢声笑语不时飘来，权当树上二人的佐酒谈资了，很快各自的酒坛都见了底儿。

“酒量不错啊。”

夜风习习，偶有几声小虫鸣叫，各处都点了琉璃制的瓜棱灯，光线不明不暗，与前院的鼎沸相比简直两个世界。

仆人都在前院和火房忙活，一路走来安静至极，进了院子深吸几口，月桂虽是落尽，好在雁来红正当旺时，要是来坛美酒那就再好不过了。

“看来偷闲的不只我一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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