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家夫子王昌龄

“晋阳寒食地，风俗旧来传。雨灭龙蛇火，春生鸿雁天。泣多流水涨，歌发舞云旋。西见之推庙，空为人所怜。”

王昌龄还随同几位官员游览了河南东边的古城宋州。宋州就是古代的商丘，是上古帝王之都。早在四千多年以前，帝颛顼曾建都于商丘。据《晋书?地里上》记载：“颛顼始自穷桑，而徙邑商丘”。黄帝的曾孙姬初居高辛，后代颛顼为天子，都亳，亳就是商丘。帝禹治水有功封于商，为商族人的始祖。成汤灭夏称商，初都南亳。周成王三年，周公平定武庚叛乱后，成王封殷商后裔微子启于商丘，称宋国。周赫王二十九年齐、楚、魏灭宋而三分宋地，商丘属魏。唐武德四年又改为宋州。由于宋州历史悠久，古迹很多，王昌龄特意来宋州浏览古迹。

王昌龄一行人径直来到宋州城中心的睢阳大街，州府府邸就在这里。刺史商大人听说王昌龄来了，急忙来到府邸大门口迎接。

王昌龄热情接待裴图南。席间，二人谈论起洛阳的古今名人。说起洛阳名人，洛阳人总是首先想到西汉政治家、文学家贾谊。十八岁时，就以博学能文而闻名于郡中，得到郡守吴公的赏识，收为弟子。文帝即位后，因吴公的推荐，任为博士，掌文献典籍。其时，贾谊不过二十多岁，在博士中最为年轻，但以见识和议论赢得博士中年长者的尊敬，受到文帝的重视。不到一年就被擢升为太中大夫。朝廷上许多法令、规章的制定，都由他主持进行。贾谊的才华和文帝对他的信任引起了一部分朝臣的不满。他们以“洛阳之人，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的流言，动摇了文帝对贾谊的信任。结果文帝让贾谊离开长安，去做长沙王的太傅。

贾谊虽然遭到谪贬，但是他的结局还不是太悲惨。西汉的桑弘羊十三岁时就以才华出众入赀为侍中，因能“言利事，析秋毫”深得汉武帝赏识，被委以重任，历任大农丞、大农令、搜粟都尉兼大司农等要职，统管中央财政近四十年之久。最后，桑弘羊因与霍光政见发生分歧，被卷入燕王旦和上官桀父子的谋反事件，结果被处死。

本朝长孙无忌，字机辅，洛阳人，文德皇后之兄。好学，有筹略，佐太宗定天下，以功第一，封齐国公。后因反对高宗皇帝立武则天为皇后，为许敬宗诬构，削爵流放黔州，自缢而死。

二人还谈到历史上许许多多才华出众的人结局都不好，二人连声叹息。裴图南联想起自己的先祖，一首《咏史》就被他一字一顿的吟出：

“荷畚至洛阳，胡马屯北门。天下裂其土，豺狼满中原。明夷方济世，敛翼黄埃昏。披云见龙颜，始蒙国士恩。位重谋亦深，所举无遗奔。长策寄临终，东南不可吞。贤智苟有时，贫贱安所论。惟然嵩山老，而后知我言。”

裴图南吟诗罢，王昌龄也将一首《咏史》一字一顿的吟出：

“荷畚至洛阳，杖策游北门。天下尽兵甲，豺狼满中原。明夷方遘患，顾我徒崩奔。自惭菲薄才，误蒙国士恩。位重任亦重，时危志弥敦。西北未及终，东南不可吞。进则耻保躬，退乃为触藩。叹息嵩山老，而后知其尊。”

王昌龄吟诗罢，二人相视而笑。

裴图南呆了两三天，这天裴图南要走了，王昌龄送到龙门渡口，一首《送裴图南》作为王昌龄的留别，诗曰：

“黄河渡头归问津，离家几日茱萸新。漫道闺中飞破镜，犹看陌上别行人。”

眨眼间王昌龄来洛阳又过去了两年，算起来，王昌龄在校书郎的任上已经有五年了，但是目前仍然没有升职的迹象。尽管张九龄已经于去年三月回到朝廷，担任秘书少监、集贤院学士、副知院士，今年二月又转为工部侍郎，但是这些职务都不能管官员的升职和调动。虽然张九龄有心提拔王昌龄，但是爱莫能助。至于皇上为什么久久不重用王昌龄，张九龄既看不出什么苗头，也想不出什么原因。再说，张九龄在外面搞了四五年，先后任过冀州剌史、洪州都督、桂州都督和岭南按察使，对朝廷的事情也不怎么了解，所以张九龄对王昌龄的事也尽量保持沉默。

但是王昌龄仍然保持着豁达大度的胸怀，从来没有跟人提起关于职务方面的事，也从来没有发泄内心的不满。实际上，王昌龄从来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一味地从事他校书郎的本职工作，或者跟同事朋友聚会，饮酒赋诗。这不，在他的诗集里又增加了不少新作，现略举数例：

“《放歌行》：南渡洛阳津，西望十二楼。明堂坐天子，月朔朝诸侯。清乐动千门，皇风被九州。庆云从东来，泱漭抱日流。升平贵论道，文墨将何求。有诏征草泽，微诚将献谋。冠冕如星罗，拜揖曹与周。望尘非吾事，入赋且迟留。幸蒙国士识，因脱负薪裘。今者放歌行，以慰梁甫愁。但营数斗禄，奉养每丰羞。若得金膏逐，飞云亦何俦。”

“《萧驸马宅花烛》：青鸾飞入合欢宫，紫凤衔花出禁中。可怜今夜千门里，银汉星回一道通。”

“《上侍御七兄》：天人俟明路，益稷分尧心。利器必先举，非贤安可任。吾兄执严宪，时佐能钓深。”

“《上同州使君伯》：大贤本孤立，有时起丝纶。伯父自天禀，元功载生人。”

“《赠李侍御》：青冥孤云去，终当暮归山。志士杖苦节，何时见龙颜。”

家庭生活方面，王昌龄也很满足，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大媳妇娘家石门谷，姐姐做媒；二媳妇是洛阳姑娘，虽然娘家门第不是太高，但是人好，有文化有教养，孝顺爹妈和睦邻里。二女儿莲儿也有了婆家，婆婆是芙蓉的表妹婉儿，家在洛阳，亲上加亲，连枝连根。

王昌龄还浏览了建于唐初的“孔子还乡祠”、庄子故里、刘邦斩蛇碑、陈胜墓、木兰祠、三陵台、白云寺、造律台和芒砀山汉墓群。芒砀山西汉梁王陵墓群斩山作廓、穿石为藏，结构复杂，气势恢宏，宛如地下宫殿群。

王昌龄刚刚从宋州回到洛阳，登封名士裴图南又上门拜访。这裴图南乃是登封名门之后，先祖曾经担任隋朝太仆寺卿，隋末天下大乱，辞官隐居洛阳。

商刺史陪同王昌龄浏览了宋州的名胜古迹。首先，王昌龄一行人来到古城西南三里的地方凭吊了给中华民族带来光明、最早开始人工取火的燧人氏之墓。因燧人氏是传说中的"三皇"之一，所以这座陵墓又称燧皇陵。接着来到古城西南三里的地方观看火星台，当年唐尧的哥哥阏伯于商丘负责管理火种，后人把他尊为“火神”。阏伯所居之台被称为火神台。

接下来，王昌龄一行人还凭吊了仓颉墓。仓颉为黄帝的史官，汉字是由他创造的。还有伊尹墓，伊尹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平民宰相和“烹饪鼻祖”。

孔子避雨处也是值得去看看的。在永城芒砀山中夫子山南坡的悬崖上，有一个深两丈、阔六丈的山洞，当年孔子带领门徒周游列国，一日，来到芒砀山下时，天上突然下起大雨。师徒们一时无措，只好躲进山洞避雨。孔子虽然自己的衣服被淋湿了，但他最关心的还是车上装载的书籍。雨过天晴后，孔子让弟子们把淋湿的书籍搬到洞外的平台上晾晒，直到将书籍全部晾晒干后，才与弟子们又开始了新的行程。后来，孔子避过雨的这座山便被人们称作"夫子山"，他避雨的地方被称为"夫子崖"，他率弟子晒书的那个石头平台也被人称做"晒书台"。

“崖谷喷疾流，地中有雷集。百泉势相荡，巨石皆却立。跳波沸峥嵘，深处不可挹。昏为蛟龙怒，清见云雨入。灵怪崇偏祠，废兴自兹邑。沉淫顷多昧，檐宇遂不葺。吾闻披明典，盛德催世及。生人载山川、血食报原隰。岂伊骇微险，将以循氓揖。奔飞振吕梁，忠信亦我习。波流浸已广，悔吝在所汲。溪水有请源，蹇裳靡沾湿。”

离开丈八寺，由于丈八寺离潞州已经不远，王昌龄想起当年在潞州奇遇玄宗皇帝东巡，在潞州德风亭，王昌龄一首《驾幸河东》得到皇上的嘉奖，从此改变了王昌龄的人生道路。于是王昌龄决定去潞州重游。

这一天，王昌龄三人来到潞州府。现在王昌龄已经不比当年，如今王昌龄诗名远播，又加上在洛阳任校书郎，每到一处总有同僚和朋友接待。这不，王昌龄一到潞州，就去潞州府找潞州府尹崔凤童。

商刺史热情地接待了王昌龄等官员，有《奉酬睢阳路太守见贻之作》为证，诗曰：

“盛才膺命世，高价动良时。帝简登藩翰，人和发咏思。神仙去华省，鸳鸯忆丹墀。清净能无事，优游即赋诗。江山纷想象，云物动葳蕤。逸气刘公干，玄言向子期。多惭汲引速，翻愧激昂迟。相马如何恨，登龙返自疑。风尘吏道迫，行迈旅心衰。拙疾徒为尔，穷愁欲问谁？秋风一片叶，朝镜数茎丝。州县甘无取，丘园悔莫追。琼瑶生箧笥，光景借茅茨。他日青霄里，犹应访所知。”

寒食节原发地是山西介休绵山。春秋时，介之推历经磨难辅佐晋公子重耳复国后，隐居介休绵山。重耳烧山逼他出来，子推母子隐迹焚身。晋文公为悼念他，下令在子推忌日禁火寒食，形成寒食节。

王昌龄又有了诗意，一首《寒食即事》又被他一字一顿地吟出：

崔凤童热情地接待了王昌龄。崔凤童陪同王昌龄重游了德风亭、上党门、城隍庙、二贤庄、仙堂山、神农庙、原起寺、北魏石刻等文物古迹。

崔凤童在潞府客亭设宴与王昌龄饯别。一首《潞府客亭寄崔凤童》作为跟崔凤童的留别，诗曰：

王昌龄跟二位员外游丈八寺终于成行了。每人带了一个随从，一共六人。经过几天的奔波，六骑马来到吕梁的小敷谷龙潭祠附近。早就听说小敷谷一带地形险峻，果然，一条峡谷蜿蜒曲折，两边悬崖陡峭对峙，山泉瀑布随处可见，山泉发出各种莫名其妙的声响：时而如巨雷炸响，时而如狼嚎狮吼；时而如老妪悲啼，时而如泼妇嚎啕。各种奇奇怪怪声响难以尽言。

面对此情此景，王昌龄的诗意又来了，一首《小敷谷龙潭祠作》又被他一字一顿地吟出，诗曰：

“萧条郡城闭，旅馆空寒烟。秋月对愁客，山钟摇暮天。新知偶相访，斗酒情依然。一宿阻长会，清风徒满川。”

从潞州往南行，在清明节的前一天来到了晋阳。王昌龄忽然记起今天是寒食节，于是跟几位同行说起了寒食节的来历。

寒食，即寒食节，亦称“冷节”、“百五节”，在清明节的前一天。在这一日，禁烟火，只吃冷食，所有叫做“寒食节”。

有时候，王昌龄也随着官员们到外面走走。这不，王昌龄跟苏员外和卢员外二人约定去晋城西北部沁水县东峪村附近的丈八寺看石刻造像，出发那天，苏员外居然没有如约赶到聚会地点，王昌龄跟卢员外二人等了两个时辰，苏员外仍然不见踪影，于是二人决定改变出发日期。

王昌龄满怀失落，一首《与苏卢二员外期游丈八寺而苏不至因有此作》又打好了腹稿：

“共仰头陀行，能忘世谛情。回看双树阙，相去一牛鸣。法向空林说，心随宝地平。手巾花叠净，香帔稻畦成。问道邀同舍，相期宿化城。安知不来往，翻得似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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