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春风得意的校书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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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萼楼宴会上,王昌龄一首应制诗让李林甫内心振动。“不好!如果此人得到皇上重用,不久的将来,朝廷权柄将会落入一班青年才俊之手,到那时候,我李林甫的地位……

李林甫开始策划对策。李林甫想,现在王昌龄在皇上心目中已经有了好感,要让皇上改变对王昌龄的好感,千万不能用简单的办法说王昌龄的坏话,弄得不好,皇上会认为我李林甫嫉妒,适得其反。要让皇上改变对王昌龄的好感,还得慢慢来。

看官,在权谋机变方面,有一类人有超人的天才。如果要无端地损坏一个人的名誉,就像眼下要让王昌龄在皇上心目中发生变化,在一般人面前就显得束手无策,但是这种事到了李林甫面前就是小菜一碟,脑子几转几转办法就出来了。但是这事情眼下还不急,我们的李侍郎还要做一些准备,所以暂时把这事情放一放。

“也难说呀,听说科举考试的内容很宽,可是我浩然平日生活放荡,寄情山水,不治经典,对于那策问的内容更是很少留意。现在离明春殿试仅仅几个月时间,对我浩然来说,真有点‘临时抱佛脚’的感觉。”

“没大问题,不过还是得做一些准备,从现在起,孟老哥就在寒舍做一些复习,说起来,现在昌龄在科场已经是过来人,有一些资料,也多少有了一些经验,可能对孟老哥也有一些参考。”

“好吧,既然王兄弟如此见爱,我浩然恐怕要常常麻烦王兄弟了。还有王摩诘兄弟,不对呀,现在王摩诘兄弟在朝廷做官,应该称呼‘王维’,是不是?官场里面,应该用书名称呼,‘王维’这称呼好,王兄弟你说呢?哎哟,你们二位都是王兄弟,叫我浩然怎么区别呢?”

“这好办,‘兄弟’前面加上名字不就得了?”

“好,‘昌龄兄弟’、‘王维兄弟’,好,就这样!”

酒宴已经摆上,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谈论一些诗歌方面的问题。忽然王昌龄注意到小裴迪和刘长卿两位,于是问王维:“这位小哥跟这位后生都是王维兄弟的亲眷还是朋友?”

“这位小哥叫裴迪,是王维在辋川结识的少年朋友,你们别看他年纪小,他是辋川有名的小神童哪。还有这位刘长卿,宣城人,在长安舅舅家读书,喜欢结交诗友。别看他年纪轻轻,五律和五古都很老道。前年李太白游长安,得到李太白的赞赏。”

“我就喜欢孟大伯的诗,大人们都把孟大伯的诗叫做‘田园诗’,是吧?”裴迪带着少年的天真说道。

“好聪明的孩子。不过伯伯要告诉你,你们小孩子不要学习孟伯伯的田园诗,应该学习你们王伯伯的诗,学习你们太白叔叔的诗,只有他们的诗歌能够启发你们树立远大志向。不要像你孟伯伯,心中没有大志,只留意于田园山水,有什么出息呢?”

“陶渊明不是因为田园诗成为后世景仰的诗坛大师吗?”刘长卿反问道。

“两位年轻朋友,告诉你们说,田园诗虽然在诗坛上有一席之地,但是,自古以来,在官场上有多少人重视田园诗?在官场上,重视的是吟咏繁华,吟咏荣华富贵,歌颂皇恩浩荡,歌颂太平盛世。‘隐者’是什么?‘隐者’就是失意,就是不得志。陶渊明虽然名重诗坛,但是皇帝爷喜欢陶渊明吗?东晋太武帝喜欢陶渊明吗?春风得意的上流人物欣赏陶渊明吗?可以肯定,不喜欢,不欣赏。在皇帝爷心中,你陶渊明自命清高,给你官不做,朕就成全你,让你去挑你的牛粪,让你去累死累活干你的农活,让你天天‘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让你把满腹文章带到棺材里去同肉体一起腐烂。这就是所有隐者的结局,年轻人,你们孟伯伯劝你们不要学伯伯的田园诗。”

孟浩然说了这一大套,王昌龄、王维、常建和储光羲都陷入了沉思,因为孟浩然这一套道理实实在在,几乎没有人能够提出异议。

小裴迪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本《大唐名家诗选》,翻到一页,指着一首诗说道:“你们看,这里有孟伯伯的诗。”大家一齐看去,原来是孟浩然的《春晓》,小裴迪大声念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小裴迪说:“这首诗写得太好了,我们辋川的孩子们都能够背得滚瓜烂熟。”

接着小裴迪又继续念:“《过故人庄》: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接下来,小裴迪忙念着标题,“这是《临洞庭》,这是《夜归鹿门山歌》,这是《与诸子登岘山》,这是《登岘山亭,寄晋陵张少府》,最后这首《赠王九》:‘日暮田家远,山中勿久淹。归人须早去,稚子望陶潜。’这里的陶潜是指孟伯伯自己吧?”

“对呀,好聪明的孩子,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么好的理解能力。”孟浩然夸奖说。

“算王兄弟看准了,浩然这一次来,就是希望能够通过科场求得功名,捞个一官半职,一来可以光宗耀祖,不负族人厚望;二来也为不肖子孙留点余荫。”

“凭着你孟老哥的才华,一定是一炮打响。”

“说起来,我最初了解你昌龄兄弟还是张九龄丞相的介绍,前年李太白游襄阳,我们第一次相识。今年春天,李太白游江夏,我刚好在江夏黄鹤楼附近朋友家,于是我们又相遇了。李太白极力赞赏王摩诘兄弟和你昌龄兄弟,于是我就冒昧找来了。”

“好呀,好!浩然老哥既然来了,就不要考虑走。我王昌龄现在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喝两杯酒还没问题。来来来,进屋坐!”于是大家跟着王昌龄走进客厅。

大家在客厅坐定,侍女献茶。真所谓“真朋友不需客套”,王昌龄单刀直入地问道:“早听说孟老哥也无意功名,这一次来,是不是因为想法有些改变?”

“《为张璝赠阎使臣》:哀哀献玉人,楚国同悲辛。泣尽继以血,何由辨其真。赖承琢磨惠,复使光辉新。犹畏谗口疾,弃之如埃尘。”

忽然芙蓉看到一首《夏日花萼楼酺宴应制》,前面有一个简短序言,写的是:“花萼相辉楼,开元八年新建皇家酒楼,位于长安兴庆宫。六月十五日,岭南传来好消息,杨思勖讨平岭南獠民动乱。玄宗皇帝高兴,特赐宴于花萼楼,会群臣大宴,君臣同乐。席间,群臣多有唱和,昌龄亦献应制一首,诗曰:

土德三元正,尧心万国同。汾阴备冬礼,长乐应和风。赐庆垂天泽,流欢旧诸宫。楼台生海上,箫鼓出天中。雾晓筵初接,宵长曲未终。雨随青幕合,月照舞罗空。玉陛分朝列,文章发圣聪。愚臣忝书赋,歌咏颂丝桐。”

九月的一天,王昌龄刚准备出门,忽然王摩诘带着几个人来了,前面两位是常建和储光羲,还有三位王昌龄不认识,王摩诘忙介绍,这个小子就是我在辋川认识的神童裴迪,这位年轻后生是刘长卿,这位老哥就是你久已仰慕的孟襄阳浩然大哥。

王昌龄刚刚听到“孟襄阳”三字,赶忙拉住孟浩然的手,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盯住孟浩然的脸:“浩然老哥,你想得我好苦!一定是李太白跟你说的吧?”

话说王昌龄在花萼楼一首应制诗轰动朝野,一时间,在长安掀起了一股王昌龄热。上至朝廷重臣,士大夫流,下至贫民百姓,乐坊歌妓,无不以能够歌咏王昌龄的诗为荣。

面对这种王昌龄热,有一个人却在心中暗暗着急,这个人就是唐皇家宗室出生的李林甫。这李林甫小字哥奴,善音律,会机变,善钻营。时任御史中丞、吏部侍郎,深结玄宗宠妃武惠妃及宦官等。由于他与众宦官、妃嫔交情深厚,故而对皇帝一举一动最先知道。因此他每次都能顺皇帝心态奏旨,获得唐玄宗赏识。

当日王昌龄回到家里,芙蓉急忙翻出诗集,指着那一首《花萼楼酺宴应制》问:“你又在皇帝爷面前吟诗了?”

“怎么样?夫人觉得这首应制诗还见得皇帝爷么?”

“《听弹风入松赠杨补阙》:商风入我弦,夜竹深有露。弦悲与林寂,清景不可度。寥落幽居心,飕飗青松树。松风吹草白,溪水寒日暮。声意去复还,九变待一顾。空山多雨雪,独立君始悟。”

“《缑氏尉沈兴宗置酒南溪留赠》:林色与溪古,深篁引幽翠。山尊在渔舟,棹月情已醉。始穷清源口,壑绝人境异。春泉滴空崖,萌草拆阴地。久之风榛寂,远闻樵声至。海雁时独飞,永然沧州意。古时青冥客,灭迹沦一尉。吾子踌躇心,岂其纷埃事。缑峰信所克,济北余乃遂。齐物意已会,息肩理犹未。卷舒形性表,脱略贤哲议。乘月期角巾,饭僧嵩阳寺。”

“哪里哪里,芙蓉是说,皇帝爷听了高兴吗?”

“芙蓉呀,你还真的不说起,当时皇帝爷又拍我的肩膀了。皇帝爷给我一吹嘘,满朝文武官员都争相传看我的诗,那场面,算我王昌龄得了面子。”

芙蓉听到这里,内心充满激动,心想,看来皇帝爷喜欢昌龄哥,也许……

眨眼间在校书郎这个位置上已经过去了数月,王昌龄对这项工作也比较了解了,常常看到其他同事很少去上班,似乎也没有谁去管这事,于是王昌龄也渐渐对上班失去了热心,常常十日半月才去单位走走,表示自己还没有忘记本职工作。

拿着万多两银子的年薪干这样轻松的活儿,王昌龄开始感觉到当官的好处,难怪人们是如此拼命地往官场钻。

由于上班时间少,同事们聚在一起喝几杯,叫上几个歌妓唱唱歌跳跳舞,听听音乐,时而吟一两首诗,成了这些在闲职上的官员们重要的生活内容。几个月来,王昌龄在这方面的作品已经不少。不过王昌龄有个好处,每当在外面有题咏,回家后都要把题咏给老婆欣赏一番。芙蓉在家没事,也常常把昌龄哥的诗集拿出来欣赏。这不,芙蓉又翻开了昌龄哥的诗集欣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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