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家夫子王昌龄

王昌龄还跟大家说起楼兰城的繁华热闹，说起敦煌莫高窟的神奇，说起肃州的酒泉神水和张掖的彩色石林。

白天眨眼过去，黑夜来临了。人类生活的戏剧绝大部分内容在白天演出，一到晚上，由于黑暗限制了人们的行动，也由于人们劳累了一天需要休息，所有的人都进入自己那个叫着“家”的窝，关上大门，进入寝房闩了房门。未成年孩子躺倒床上呼呼大睡，少数鳏寡孤独躺倒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分一秒地度过漫漫长夜。而绝大部分的成年男女都以“夫妻”的名分，成双成对地在那个属于他们二人的最封闭严实的小天地里为所欲为地度过他们的快乐之夜。

王昌龄跟芙蓉这一对幸福的夫妻此时也进入了他们那个曾经度过无数幸福之夜的小天地里，开始继续他们一年多前的剧情。

“真的，那女儿国国王强留我们住了几天，这花朵就是女儿国国王赠送给我的礼物。”

王昌龄说到这里，芙蓉发起呆来，那女儿国国王留他们住了几天，他们在一起能做些什么，想一想就知道了，昌龄哥这一次一定……于是一副画面出现在芙蓉的脑海里：她的王大哥跟女儿国的国王抱在一起……

王昌龄还在继续讲女儿国的女孩子是怎么怎么美丽可爱，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芙蓉对他的说话已经毫无反应，王昌龄知道，醋坛子打开了。这世上的女人，尽管怎样通情达理，豁达大度，但是一旦想到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睡在一起，心里就不好过了，这就是女人天生的嫉妒。但是嫉妒之心也不只是女人有，男人们何尝不是一样，男人们一旦有了老婆，他就绝不允许别的男人碰一碰自己的老婆。尽管有许许多多的男人可以随便跟别的女人睡，跟别的女人嬉戏作乐，但是他自己的老婆可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碰的，甚至多看几眼也被认为心怀不轨。这就说明男人们对女人的占有欲比起女人们更强烈。

看到芙蓉当真了，王昌龄想，玩笑不能开过分，现在应该言归正传了，于是认真说道：“芙蓉呀，不要当真，你昌龄哥虽然喜欢女色，但是，你想想，我能够跟薛家兄弟一起做那些事吗？我们可是师生关系呀，你昌龄哥能够做那种不知廉耻的事情吗？实话告诉你，那女儿国都是那些小说家编造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女儿国。接着王昌龄说了胭脂国的奇遇，承认了自己让那些女子在脸上吻了一下，自己也在每个女子的脸颊上回敬了一个吻。

王昌龄说出真情，芙蓉放心了，脸上又有了笑容：“我知道昌龄哥是说着玩的，谁相信那些小说家的鬼话，不过你那花朵……”

“来，涂一点试试。”王昌龄说着，拿着一个干蔫了的花朵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然后把花朵的花蕊贴近芙蓉的嘴唇轻轻涂了几下，然后叫芙蓉到铜镜前面看看。当芙蓉从铜镜里看到自己红艳的嘴唇，惊奇的问：“这花朵就是胭脂？”

“对，这花朵就是胭脂国所出产的胭脂花，是天然的女子化妆品。那里有一座焉支山，满山都是开这种胭脂花的草，所以叫做胭脂山。”

“要是……也许那种草不适应中原一带生长。不知是不是有种子？”

“想种植它吗？可惜我们去的时候正在开花季节，还没有种子。要是将来……”

“算了吧，要是能够种植，这中原每天有人从那里经过，谁不可以带种子来种植呢？”

“好吧，你吧这几朵放着，明天你就用它化妆，让别人都大吃一惊。”

“没那么神，好了，睡觉吧。”久别重逢，没有睡意，芙蓉就把那件事跟昌龄哥说了。什么事呢？这儿女大了，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儿女们的婚姻大事？现在大女儿晶晶已经十六岁了，比她妈来王家的时候还大一岁了，谈婚论嫁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了。但是，“家有好闺女，自有媒人找上门。”偏偏这媒人还是晶晶的亲姑姑。

“昌龄哥呀，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

“晶晶的婚事。这一年多你不在家，家里发生的事你不知道。还是在上半年，晶晶她姑姑罗裙就给晶晶介绍了一个人家，是石门谷罗裙的邻居，石门谷那地方你觉得怎么样？”

“地方倒是不错，但是重要的不是地方而是人，不知那男孩子人品怎么样？”

“她姑姑在我面前拍着胸脯打包票，说那男孩子可靠，家里书香门第，那男孩子平日肯读书，又长得一表人才，你要是看到一定喜欢。”

“我和你看到喜欢还不行，不知他们本人看了是不是喜欢，就像我和你年轻时那样？”

“她姑姑有心，八月里的一天，她姑姑以男孩子来芷阳村探亲为名，把那男孩子带到我们家，故意让他们互相看了，从当时相互表情来看，他们相互之间似乎很有吸引力，那情景要是让你看到了，你一定会暗自好笑呢。后来姑姑问他们双方，你道他们都怎么说？”

“怎么说？”

“双方都一样的话：‘我们晚辈没说的，全凭姑姑做主。’姑姑心中高兴了，说：‘不是由你们姑姑做主，做主的是你们爹妈，我姑姑只是跟你们牵牵线，事成之后吃你们的喜糖喝你们的喜酒。’”

“看来这事已经做得八九不离十了？”

“关键是看你的意思了。”

沉默了一会，王昌龄说道：“这些事情还是你们女人做主，你就看着办吧。”

芙蓉心想，你把大权交给我，我就“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了：“那好吧，此事宜急不宜缓，女儿大了，那寒闺夜的滋味可不是好过的。过几天去她姑姑家透一个口风，让那边主动一些，最好在腊月里把媒过了，明年正二月选择良辰吉日接过去。”

房间里终于响起一强一弱的鼾声。

“当然宝贵啦，不宝贵我把它作为给你的礼物？记得前年我离开家里以前曾经跟你说起女儿国，你不放心，我说碰上女儿国我们就绕过去，想不到这一次真的碰上女儿国了。”

“真的？”芙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说这是什么？”

“什么？”

王昌龄并不回答芙蓉的反问，小心地把小包打开，芙蓉瞪大眼睛细看，原来是几支蔫了的花朵。于是问道：“什么花朵？很宝贵吗？”

“小妹妹真的是捡来的，那天早上，我们听到妈的房间里有小宝宝哭，我们走进去看，妈就说昨天晚上在门外捡得一个小宝宝，我们看小宝宝，真的很可爱，妈告诉我们是个小妹妹。”

小宝宝是芙蓉生下的已经无疑了，但是……忽然王昌龄心中一动：“小宝宝生下几个月了？”

“正月初十是小宝宝的生日，多大了你自己算吧。”

本来王昌龄想给芙蓉一个惊喜，芙蓉也有重要事情向昌龄哥禀报，但是此时他们都急切地需要首先减轻一些爱的饥渴，不管三七二十一，首先紧紧抱在一起狂吻一番。

王昌龄终于把手松开，从皮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绸子小包问：

王昌龄这一席话让大家都伸出了舌头。忽然小女儿莲儿说：“是一万八千多里吧？”王昌龄说：“别说一万八千多里，除去有时候因天气不好耽搁一些时间，一万五六千里是肯定有的。”

接着王昌龄向大家说起碎叶城的白树叶，说起那里来自西域的奇奇怪怪的人，说起那里的繁华，也说起那里的风土人情。

王昌龄沉默了，他记得自己是去年四月十二离开家里的，到今年正月初十刚好九个月零两天，莫非那天晚上又让她怀上了？这么一想，王昌龄高兴起来：“看来这日子还很准？那天晚上……”王昌龄看到孩子们都在身边，于是不好往下说了。

芙蓉笑起来：“来，抱抱你的宝贝女儿。”芙蓉说着把小宝宝递给王昌龄。

“不会吧？不要跟我说笑话，到底是怎么来的？”

“真的是捡来的，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芙蓉说着看看几个大孩子。

王昌龄接过小宝宝：“哟，跟她两个姐姐好像，真的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接着就在小宝宝稚嫩的脸蛋是吻起来，也许王昌龄动作笨了些，小宝宝“哇”地哭起来。芙蓉忙从男人手中接过小宝宝：“来，妈抱，不给爹抱，女儿长这么大了，爹还在外面好玩，不回来抱小宝宝，现在不要爹抱。”芙蓉逗着小宝宝。

听说昌龄回来了，芙蓉的爹妈弟妹都赶来看望，附近邻居也纷纷赶来跟王昌龄说话，由于人多，王昌龄来不及对大家的问话一一作回答，王昌龄抓住最要紧的问题回答：

“要说我们到过哪些地方，这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我就说最远的，我们到过最远的地方是碎叶城，那是我们大唐最西边的一座城池，你们知道从这里到那碎叶城有多远吗？告诉你们吧，我们五师生是八月初八离开碎叶城往回赶，由于我们想家心切，一路上一天也不停留，到今天已经奔驰了整整三个月零四天。如果按每天奔驰两百里，你们算算是多远？”

王昌龄师生在冬月十五这一天终于赶到了家里。当王昌龄跟芙蓉面对面站着的时候，王昌龄傻眼了：芙蓉抱着一个婴孩！这婴孩哪来的？莫非……王昌龄这“莫非”可是有多种解释，但是王昌龄来不及细想，首先得弄清楚这婴孩的来历：

“这小宝宝是……”

“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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