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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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沈氏所说,老夫人生的慈眉善目,她知道韩嘉宜的身份后,只是点了点头:“挺好,是个招人疼的孩子。”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既然来了,就好好对她,别教她受了委屈。”

沈氏笑笑:“老太太说的是。”她心知老夫人这里算是已经答允了。

侯爷和老夫人既然都不反对,那府中其他人自然也没有置喙的余地。沈氏虽然早就猜到嘉宜肯定能留下,但是这般顺利还是让她不由地心情舒畅。她暂时抛却杂事,亲自带着女儿熟悉府中环境。

梅氏做出着急的样子来:“沈姐姐要是这样,那就别怪我抢嘉宜了啊。”

几人随意说笑,气氛颇为融洽。韩嘉宜记着母亲说的话,知道梅氏爽朗热情,陈静云温婉沉静,都不难相处,她心情渐渐轻松了许多。

长宁侯昨日提过,说是府里的二公子陆显今日会回家。然后直到天快黑,都不见他的身影。

暮色四合,韩嘉宜和母亲以及长宁侯一起用晚膳时,听到丫鬟来报:“二少爷回来了!”

长宁侯皱眉:“我还当他找不着家在哪儿呢!”

“爹你这可冤枉我了,我怎么会不记得家在哪里?”说话间,十六岁的陆显笑嘻嘻走了进来,“我听门房说,大哥昨儿带了个姑娘回来,我是不是有大嫂了?”

韩嘉宜在听到丫鬟禀报时,就放下了筷子,屏气凝神,准备认一认这位“二哥”。见他一身长衫,眉清目秀,相貌酷似长宁侯,正暗暗感叹,他和他爹长得真像,却不妨听到他的后一句话。她怔了一瞬,颇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长宁侯愣了愣。

陆显视线逡巡,已经发现了韩嘉宜,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指了一指:“是她么?”

长宁侯抬手就在儿子脑袋上重重拍了一下:“胡说八道什么?这是你妹妹!”

陆显脑袋吃痛,飞速往沈氏身后躲:“娘,爹又要打我了!”

韩嘉宜睁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沈氏拦在他身前:“侯爷,你打他做什么?显儿哪里做的不好,你教他就是了。”她一回头,又对陆显道:“你也别胡闹,你爹说的没错,这是你妹妹,昨天刚从睢阳过来。”

陆显双目圆睁:“什么?”

韩嘉宜定了定神,上前福一福身:“二哥,我是嘉宜。”

陆显下意识还了一礼:“我是陆显。”

韩嘉宜含笑点头,心想,或许昨夜她在手札里记的“二哥活泼友善,可亲近”似乎需要改一改。

误会解释清楚后,众人不再提及此事。不过陆显不着痕迹打量了韩嘉宜几次,时而摇头,时而轻叹,被父亲横了一眼,立马老实了。

晚间,长宁侯与妻子商量:“下个月老夫人过寿,大办吧。”

正在卸耳环的沈氏手上动作微顿:“行啊。”她停顿了一下:“上个月不是才说老夫人今年不是整寿,不大办了吗?”

长宁侯笑了笑:“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嘉宜来了,跟那会儿又怎么一样?借这个机会,教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咱们长宁侯府也有个贤良貌美的千金小姐。”他半真半假叹了口气:“唉,就怕到时候求亲的人把门槛踏破,你又心疼。”

沈氏嗔道:“胡说什么呢?”她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觉得不无道理。

当然韩嘉宜自己也大方懂事,进退有度,教人挑不出错来。

沈氏为女儿感到骄傲的同时,又不免心疼而遗憾。嘉宜如果在她身边长大,不知是不是也如现在这般。

沈氏给韩嘉宜安排的院落位置较为偏僻,但是环境清幽,采光也好。她所住的房间窗外有几株垂柳,枝条柔软鲜绿,生机盎然。

韩嘉宜午睡起来,推开窗子,盯着窗外随风摆动的柳条看了一会儿。她思绪飘飞,忽的灵光一闪,让雪竹取出笔墨纸砚。

正欲动笔,却听雪竹笑道:“姑娘,表小姐过来了。”

雪竹口中的表小姐正是二哥陆显的嫡亲表妹陈静云。

陈静云生的娇小玲珑,皮肤白净,看上去柔柔弱弱。之前韩嘉宜听母亲讲过,说这位陈小姐胆子小,不爱说话。然而韩嘉宜到陆家才四五天,就发现母亲对这位陈小姐可能不甚了解。

大约是之前身边没有年纪相仿的女性,韩嘉宜来到陆家之后,陈静云对她格外亲近,俨然是把她当做了闺中密友。

她们两人居住的地方相距不近,可是陈静云依然时常过来找她,或是一起说话解闷,或是邀请她一起做针线。

韩嘉宜放下手头的东西,站起身,看向慢悠悠走过来的陈静云。

“嘉宜,你在做什么呀?”陈静云声音很轻,语速也慢,娇娇柔柔,分外惹人怜惜。

“我准备写字呢。”韩嘉宜连忙吩咐雪竹上茶。

陈静云轻笑着摆手,杏核眼弯成了月牙状:“不用麻烦了,你要是不忙,跟我一起去园子那边走走好不好?今儿天气挺好的,咱俩一起说说话,散散心,岂不更好?”

韩嘉宜闻言看向窗外,风吹柳动,她立时应允。

长宁侯府的园子建的不错,布局精美,花木繁多。不知名的花卉开的正好,淡淡的香味弥漫在鼻端。

两人一道行走在花园间的小路上,韩嘉宜认真听着陈静云的介绍,时不时点一点头,表示知晓。虽然娘说,陈小姐胆子小,不爱说话,不过在韩嘉宜看来,静云说的还是蛮多的。当然,这一点她很喜欢。至少从陈静云这里,她对长宁侯府中的诸人又多了一些了解。

四下并无旁人,陈静云轻轻叹一口气,在一株海棠边站定。

“怎么了?你不开心?”韩嘉宜问,“是谁欺负你了吗?”她寻思着陈静云跟她处境相似而又不同。寄人篱下,难免会有不如意时。

“不是。”陈静云摇了摇头,“我娘今天跟我说起亲事了。”

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提到“亲事”二字,她俏脸微红,目光也有些躲闪。

韩嘉宜听到亲事,心头一跳,没留心对方的神情,只随口道:“提到亲事很正常嘛,你今年就要及笄了对不对?”

“不是我的亲事!”陈静云满面通红,匆忙辩解,“是表哥的。”

“表哥?”韩嘉宜有些诧异。

陈静云向前快走了几步,边行边道:“就是二表哥啊,他是我亲表哥。”

长宁侯府主子不多,关系有些复杂,韩嘉宜当然知道陈静云口中的表哥是指二哥陆显。她点一点头:“嗯,二哥的亲事怎么了?有人给他提亲了?还是说梅姨妈替他看上了哪家姑娘?”

“那倒没有。”陈静云摇了摇头,“我娘就是替他发愁。”她又轻轻叹一口气:“唉,论理说,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哥的亲事上有老夫人,下有侯爷夫人,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娘操心。可是你知道,我娘只有一个姐姐,她那个姐姐又只有表哥一个儿子。说句托大的话,我娘是把表哥当亲儿子疼的。”

韩嘉宜“嗯”了一声:“嫡亲的姨母,自然是很亲的。”

“我表哥今年都十六了。”

韩嘉宜心说,十六岁也不算很大。然而转念想到一事,她又有些心虚。她念头转了一转,陈静云跟她提这些,是不是想要她给母亲捎句话,留意一下二哥的亲事?

“唉,其实主要还是大表哥的缘故。”陈静云轻叹。

两人边行边谈,不知不觉到了假山旁。

韩嘉宜下意识问道:“大哥?大哥订的亲事对二哥有影响?”

这几日她在长宁侯府,都没再见过陆晋,当然也没听说府里有大少奶奶。她琢磨了一下陆晋的年岁,猜测他虽未成亲,不过亲事八成已经定下了。

陈静云今年十五岁,身材娇小,相貌清秀俏丽。她原本只好奇地打量着韩嘉宜,待听得那句“柴火棍”,不由地笑出声。见这位韩姑娘抬眸看着自己,她俏脸微红,胡乱摆了摆手:“哪有这么好看的柴火棍啊。”

沈氏也笑道:“没见过这么埋汰自家姑娘的。阿云别理你娘,到我这里来,我给你做主。”

梅氏三十来岁,衣衫素净,生的眉清目秀,相貌颇美。她一见韩嘉宜,就上前笑道:“这便是沈姐姐的女儿么?真像沈姐姐,一看就是个美人。跟她一比,我家阿云可真成烧火丫头了。”

她这般夸赞,韩嘉宜吓了一跳,连忙道:“姨母不要取笑我,令爱若是烧火丫头,那我就是她手里的柴火棍。”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两声轻笑,一个是沈氏,另一个则是梅氏的女儿陈静云。

韩嘉宜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这种话了, 她心里一暖, 眼眶发热, 伸臂抱住母亲, 低低地道:“娘……”

她心说, 有娘真好。

沈氏亲自领着人安排院子、收拾房间, 又将身边的丫鬟雪竹拨给女儿。握着女儿的手,沈氏声音温柔:“嘉宜,娘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缺什么就跟娘说,知道么?”

尽管分别了十年,但母女的天性还是让她们格外亲密。

这日午后韩嘉宜见到了母亲口中的梅氏母女。梅氏的姐姐是长宁侯的第二任夫人,梅氏年轻守寡,又无兄弟依靠,只得去投奔陆家。算起来,她比沈氏来长宁侯府还要早几年。

床铺松软,锦被生香。她这一觉睡得很沉,一夜无梦。

次日,用罢早饭后,韩嘉宜随着母亲去拜见老夫人。

韩嘉宜连连点头:“娘,我知道的。”过了一会儿,她小声感叹:“有娘真好。”

简简单单一句话教沈氏的眼泪差点落下,然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

长宁侯情知她们母女要叙别离之情, 也不久留,打一声招呼, 匆忙离去。

沈氏又同女儿继续先前的话题:“你也看到了, 侯爷很好相处,他都发话了,你只管安心在这里住下,万事都有娘在,你不用担心。”

晚间韩嘉宜沐浴更衣后并未立刻休息。她取出手札,回想起母亲白天的叮嘱,郑重写了几句。

昏黄的灯光下,隐约可见娟秀的字迹“大哥……需远离……”

放下笔,合上手札,韩嘉宜吹灭了灯上床休息。

“你们娘俩经久未见, 想来有不少话要说,我先去书房转转。”长宁侯一笑, “今儿让姑娘好好歇一歇,明天再认亲。正好明天她二哥……”说到这里, 长宁侯停顿了一下, 向韩嘉宜求证,“你多大了?我记得你今年十四, 是不是?”

韩嘉宜连忙应道:“是十四。”

“对,那你是该叫显儿二哥。”长宁侯点头,“他明天从书院回来, 你们兄妹也能认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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