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桃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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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是他的妻,准确的说是他第二世的妻,那个当初他醉酒扶他回家的女孩。老人告诉我,当他见到袁小珊笑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这大概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吧,可笑命运捉弄,世事不由人等待……老人还对我说,她当晚做了一个梦,梦见她是株桃树,是那株母树,不是一枝。她有很多枝丫,其中一枝下面总是坐着个青年,青年常爱抚琴饮茶,她喜欢那青年,只是她灵智开启的晚,当她化作人形时,他己跳入忘川河中……老人口齿不清,说这梦真奇怪,大概是太想他了。再后来,老人也去世了,家里人把他们葬在一起。袁小珊……

我叫药小尘,在校学生。今年暑假在诸暨工作,暑假工快结束的时候,拜访了当地的五泄山。五泄山并非有名,风景确是不错。80元的门票,足够你在山中玩一整天。

五泄山游人不多,因此足够你享受大山大水的幽寂。山上郁郁葱葱,植物众多,峡谷幽深,老池碧波荡漾,又有瀑布,声流激湍。其中我最喜欢的当属西源幽壑,这里人迹罕至,空气清新,又地处高处,五泄之景,一览无余。那天走累了,就在悬崖边的一块大石上休息。悬崖下是幽谷,悬崖上是迎面的清风,清风徐徐,好不爽人。坐在大石上,又不愿掏出手机,怕破坏了自然的宁静,就从背包里翻出一本书,不是多么爱学习,只是喜欢这种平静。

那天拈着它,本想好好缅怀,熟料一阵风吹过,活了这么大,当真是第一次"活见鬼":山风拂过,竟带走我的书签。"哎,我的书签",我伸手想要抓住,它却己飘至悬崖上空,像一只绿色的蝴蝶,在风中旋转,旋转中愈飞愈越远。隐约中传来了一声女子声音,"谢谢",是那片树叶发出来的!我猛的抬头,只见悬崖的上空,隐隐有帧画面:落英缤纷的桃花,翩翩起舞的蝴蝶,香气氤氲的老林,一位花裳男子牵着位粉浅衣服的姑娘,向着岁月深处踱步,那姑娘对我回头看了一眼,道了声:谢谢~

原来此生,他,为风;她,为叶,风托起叶,叶旋于风,渐飞渐远……执君之手,与君偕老……

后记:写完故事的时候,己是深夜,懒得洗漱,直接睡了。夜里做了个梦,梦见了我的前世,前世是个小鬼,小鬼赶着往生,无奈奈何桥上一女子老是挡路,气急,于桥头猛的一撞,女子掉入河中,一男子也纵身跳下……

他静静地回忆着"他","他"也在静静地看着他,良久,像是隔了无尽的岁月,坐于一枝桃花下"他"对他说:替,替我,找到她!骸骨伸出手,隔着玻璃,一指点在他额头,她的一切出现在他脑海中。他闭上了眼,止住了泪,而后睁开眼,笑道:嗯,替你、我找到他。"他"笑了,像是终于撑不住,化作灰飞……X年X月X日,南京某博物馆发生重大失窃案,一具远古尺骸被盗,现场只剩下一捧"灰尘"。后证实该灰尘即为失窃骸骨,博物馆遂加大了各类藏品的保护力度……

若是有上古的修真者在此,一定知道,"他"早己逝去,保存的是"他"的肉身,己及"他"对她的执念…而修真的世界距今也不知过了多少个纪元,经历了多少场轮回……

只是这一切己经与他没了关系,他要找到她!从那以后,朋友说他变了一个人,可又说不出那里变了,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冷淡,不问世事。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越来越羡慕他的生活:他考上了研,踏过了千山万水,工作于知名大学,实现了人生的逆袭…可也有人说他不近人情:一次毕业晚会上,有个女孩向他告白,他说:不,我在找一个人,她不是你。女孩红着眼,哭着走了,他醉熏重地倒下……

这是本欧亨利精品小说选,早些年朋友送的。以前高中喜欢玄幻网文,上了大学以后,逐渐迷上了外国小说。设想一下,此时此刻,大洋的那边,有着另一个与我们不同的文明,他们的文化背景与我们有着很大差异,而在某些方面,又有共通之处,这不是件很神奇的事情吗?

那天坐在大石上,翻着书,书中夹着片银杏树叶,这是早些年做的书签,没想到被放到这本书中了。上了大学以后,少了些闲情逸志,再也没做过类似的书签,只勿勿的摘几片红枫叶,夹在书中,草草了事。银杏叶有幼童巴掌大,是自家种的树上的,呈青黄色,大概有四五年历史。上面写着:执君之手,与君偕老,高中的字迹,现在回想,颇觉古怪,只当当年年少,还不懂事,那时本想送人,结果却一直保留到现在,够失败的。

北方的雪,初下时,是很小的,如同粒状,"洒盐空中差可拟",再一会儿,雪大了,如同小纸片,"未若柳絮因风起"。他想,千年前谢家兄弟关于雪的比喻差异,或许是源于观雪时间的不同。真奇怪,人之将逝,最后所想的竟不是自己这一生,而是这窗外的景。他望窗外,晃然间,他笑了:窗外一黑衣女子撑伞踏雪而来。长长的头发己被风吹乱,脸己冻红,额头略宽,瓜子脸,雪被她踏得嘎嗞嘎嗞响。原来,此世她长这样,她行在雪中的样子真好看。他笑了,带着满足,他想伸出手,摸摸她的脸,可惜力不从心,他的手艰难地悬在半空中,又倒下了,溘然长逝!

袁小珊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她冲进去,跪在地上,握住他的手,只是他的手己经冰凉…袁小珊望着这个比她大近一个世纪的老人,心中满是悲痛。怜悯,依恋,谦意……种种情结交织在一起,她抽泣着,豆大的珠泪滴在地板上,她摸着他的脸,哏咽道:喂,陌生人,你醒醒,我喜欢你……

时间,嘀嘀嗒嗒,嘀嘀嗒嗒,转眼间,又是数十年过去了。他终于成了家,有了妻,妻子是当初的女孩,他喝醉了,是她扶他回的家。可即便有了家,他还在四处奔波,他要找一个人!再后来,他老了,终于走不动了,他定居北方,每天坐在路上,看着往来的行人,即便行将就木,他也想寻到她,再对她许一次花前月下。此刻,他躺在病床上,意思即将模糊,他将要"走了"(南方管去世叫走),他扭头往向窗外,外面,下雪了,纷纷扬的雪花如同那年他在博物馆中看到的桃花,"嗯,替你、我找到她",下雪了,她,冷吗?

"哈"她哈气搓着手,停下了手头的活,"奈良的冬天真是够冷的,不知道川端康成的《雪国》是不是就是以这里为模型写的,据说北海道更冷",袁小珊心里想道,还好当初没选择在北海道开店。袁小珊今年二十几岁,大陆人,一名职业的园艺人,据袁小珊说,她天生与植物相亲,国内发展空间不足,父亲送她到日本进修,在日本的这几年,她声名渐起,于是选择在奈良开了家花店。在奈良开花店,还是很有意境的。清晨的鹿鸣,淡淡的花香,加上奈良的寿司,袁小珊的日子确实有点"小资"。

他紧紧盯着那具骸骨,不知怎的,心中莫名悲恸,那是"它"的悲伤吗?

晃然间,他仿佛看见了一位盘坐于桃花树下的绝代青年!像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他摒住呼吸,耳畔轰鸣。那具骸骨,在他眼中,竟生成血肉,恢复生机,赫然是一位花裳青年。朋友过来问他怎么了,他沉默不语,朋友自觉无趣,走开了。他还伫立在那儿,看着那具骸骨,不知不觉,泪己落下:"他"是,"他"是我自己,我的前世!他心中喃喃,他看到了"他",被誉为人间准仙,又在桃花树下饮酒参禅,还有那奈何桥边与她的故事……

父亲可不满这些,要她回国,天大地大,祖国最大。袁小珊拉耸着肩,收拾着行礼"唉,可惜了,我的奈良大雪糕!唉,可惜了,我的北国生鱼片,唉,可惜了,我的日本男神花岗先生,啊!万恶的父亲!"店里的东西很多,袁小珊带不了这么多,只能捡些重要的。钱要带,京都大学的毕业证也要带,嗯,那本厚厚的记载着她在日本生活的相册也要带,这上面,可是有花岗先生。袁小珊打开相册,一张张地翻着,花岗先生还是那么的帅气。一张泛黄的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是?父亲的?照片上是某某大学的师生毕业照,年轻的父亲就在上面。"没想到,父亲当年还挺帅的嘛"。

袁小珊看着照片,看到了父亲的老师,这是祖师?照片上是为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不知怎么的,袁小珊看到后,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念头,她要见他,立刻,马上……她不能再等了……

父亲说袁小珊回国从没这么积极过,袁小珊来不及解释,勿勿要了父亲大学老师住址,父亲问为什么,袁小珊直接白了他一眼走了。这丫头又发什么神经,父亲暗自嘀咕,不过,回来就好。

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小子,现代的都市里,他常常显得很不入流。1米8的个子,普通的相貌,没什么出众的才赋,宅到没朋友。他常常把手揣进口袋,对任何事,都一幅冷淡的样子。尽管父母给予了他很大的期望,尽管他知道自己有很大潜力,可他总不会努力,考了所普通院校,也就打算这般度过终身。他朋友不多,这与他性格有很大关系,总是一幅冰冷严肃的傲娇脸。其实,像他这样的人,现代中国里有好多……

此刻,他正在南京一家博物馆里。这是学校安排的活动,主要为了缓解学生的压力。压力?他冷笑道,我有什么压力。这家博物馆藏品丰富,上锈的青铜剑,古老的书画,泛黄的瓷器…无一不诉说着历史的沧桑。他来到人类进化馆前,站立的蜡像,朽腐的骸骨,仿真的远古石器,像是在为来往的旅客讲述人类进化史的波澜壮阔。进化,才是他唯一感兴趣的东西,如今全球变暖,温度升高,分子变得活跃,不断碰撞,进化,一定在进化,他暗自想着。

他扫过一件件藏品,突然,一具骸古的的介绍词引起了他的注意:"本藏品发掘于西北,迄今为止3万年,保存完整,进化程度高过元谋人,与现代人无异,为考古界未解之迷"。"怎么可能?"他不相信,抬头望向了那具骸骨。骸骨呈盘座姿态,他盯着骸骨,满是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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