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六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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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破晓。

今日的雾颇浓郁, 森林白茫茫一片。

当然, 这对用鼻子思考的动物们没太大影响。

又或者,他穿成狼跟金焰狼压根就没关系?

吐掉叶子,祁景迁迷茫地起身,向下一座山进军。

每到一处,他会把气味留在植物上,如果狼大发现他在找它,应该能顺着气味找过来。

路过槐林,祁景迁嗅到了人的气味。

他现在对人警惕得很。

抖了抖耳朵,他听到人踩动落叶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祁景迁想躲,却累得没太多力气支撑他跑路。

逡巡一圈,祁景迁干脆猫进附近的灌木丛里。

也不知是不是他倒霉。

两个村民好死不死就站定在离他二十多步的位置,他们手里握着斧子,是来伐木的。

合力砍倒一棵男人大腿般粗的槐树后,两人边聊天边将树枝锯下来堆成堆。

男人凑在一起,不似妇人般爱嚼舌头。

他们聊的多是些风流浑话,说到兴头,还会嘿嘿笑出声。

“你说李屯这下发达后会不会把黄寡妇娶进门?”

“他家婆娘泼辣得要死,之前李屯给黄寡妇送了点羊骨头,就被他那厉害婆娘拿着菜刀追了几圈,这要迎黄寡妇进门,他婆娘能忍?”

“话不能这么说,有句俗语叫人穷志短。李屯手里没银子,肯定不敢在他婆娘刀下造反。现在不一样了,小金焰狼啊,要是能顺利养大,最少就值一千两银子,娶个黄寡妇怎么了?就是娶个漂亮的黄花大闺女都行。”

“嘿嘿,什么黄花大闺女,我瞧黄寡妇不比大闺女差,那身段,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跟别家的婆娘都不一样,多股说不出的狐狸味儿,你说……”

祁景迁一改先前的厌恶神色,双眼瞪得极大。

等等,他们刚才提到了什么?金焰狼?小金焰狼?

难道说——

屏气凝神,祁景迁藏好身体,打算能从他们嘴里听到更多关于“小金焰狼”的消息。

但他们接下来都是在围绕黄寡妇打转,祁景迁气得心头冒火,恨不能冲出去把他们按在爪下逼问。

也就想想罢了。

祁景迁按捺住性子,他知道,他们嘴里谈论的必是狼大无疑。

只要它现在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眼中迸发出亮光,祁景迁突然觉得浑身都充满了新的力量。

到中午,两位村民喝光水囊里的水,将柴木捆起来,用扁担挑着下山。

祁景迁悄悄摸摸跟在他们身后,隔了很远的距离。

他对附近的村庄认得不全,但丰林村就位于洪家村周边,他还是知道的。

默默把下山的路线和位置记在心底,祁景迁兴奋又激动地回到洞穴。

他太高兴了。

狼大没事儿。

日常给狼二狼妹喂完食,他蜷缩到边角开始补眠。

心中做出一个决定,今晚他要下山去丰林村打探打探,要是能把狼大救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对于救狼大,祁景迁还是很有信心的,人的智慧加上狼的勇猛身躯,仿佛救狼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黄狸猫仍在睡觉,祁景迁喜滋滋地翻了个身,暂时顾不上它。

他认为生病的猫和生病的人差不多,都需要好好调息,不碍事儿,上次他不也昏睡了几日几夜吗?

事实上,此时的黄狸猫虽在梦中,可奚念知却不在了。

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赵统下山仍没归来,镇上离市集略远,往返得花几个时辰。

萱月为她煮了青菜粥,还有两颗水煮鸡蛋。

奚念知魂不守舍地喝着,思绪完全被匪夷所思地穿来穿去给侵占。

“姑娘,吃不下吗?”萱月很担忧,“您先勉强用些,等下午赵统回来,我再给您做好吃的补补身子。”

“不是,我不太饿。”将其中一颗鸡蛋塞给她,奚念知笑笑说,“赵统去许久了?”

“雾气稍散,他就驾着马车离开了庄子,我见姑娘睡得熟,便没叫您。”

奚念知点头表示明白:“萱月,等下咱们吃完,你去请黄大嫂过来一趟。”

“好的姑娘,我现在就去。”

不多时,黄大嫂过来了。

奚念知搁下木筷,笑着迎上去。

两人寒暄了会儿,奚念知切入主题:“黄大嫂,您可有时间带我去丰林村走一趟?”

了然地望着她,黄大嫂笑说:“姑娘你是想去瞧瞧金焰狼吧?”

点头又摇头:“不瞒您说,我想找那位李姓村民买下小金焰狼。”奚念知一脸真挚,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信任和亲近,“黄大嫂,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许多方面还得靠您帮我,贸贸然过去,也怕不懂规矩冲撞了大家,所以才央您帮帮我,我是真的很想买下小金焰狼。”

黑暗中唯有两点绿幽幽的荧光近在咫尺,像鬼火似的,不被吓死才怪!

奚念知睡得迷迷糊糊,睁眼的瞬间,恍惚有种身处坟场的错觉,无须营造气氛,她脑中蓦地闪现出一幅幅无比生动恐怖的画面。

寒风呼啸,冷意戚戚,冤死的魂魄没有脚,他们长发飘飘一身白衣,悬在坟包上不断不断地游荡……

“啊!”条件发射般发出惊叫,奚念知捏紧拳头,拼命往后躲。

慌乱中,不知碰到什么东西,毛茸茸的,好恶心!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男人脚步声迅速逼近,焦切慌乱问,“姑娘,我能进来吗?”

听到人声,奚念知瞬间清醒,是了,她在洪家村呢!

难道是在做梦吗?可是那触感——

掀开紧阖的眼皮,奚念知就着月光,捕捉到她房里的那团暗影。

是动物?

长得怪像狗的?

不对,奚念知看它横冲直撞,有门出不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一股强烈的直觉陡然涌上心头。

大灰狼?是大灰狼对吧?

就它那摇头晃脑走路的样子,不是它是谁?

“姑娘,你怎么了?怎么不出声?再不出声,我数三下就进来了。”赵统在门外急得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二……”

“等等,别进来。”奚念知连忙开口,“我、我没事。”

这时,她隔壁卧房的萱月也披好衣裳匆匆出来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别的什么事?我能进来吗?姑娘,我这就进来……”

“别,都别——”厉声阻拦,奚念知坐在床上有点慌。

他们进来,大灰狼怎么办?

他们不进来,与大灰狼共处一室的她怎么办?

奚念知六神无主,若被逼急了,大灰狼会不会撕碎她?

她紧张得不行,事实上,祁景迁更紧张。

被困在这小小房间,前有护卫奴婢,后有千金小姐,偏偏这屋子连个柜子都没,他往哪儿躲?

慌不择路乱跑一通,暂时栖身阴暗角落,祁景迁直愣愣望向床上的女人。

等等,她是不是傻的啊?

难道还没发现他?

眸中一亮,祁景迁生出点点期冀。

老天保佑,保佑这女人最好蠢一点,朕可不想把命交待在这里啊!

冷静冷静,奚念知揉了揉长发,瞅着角落里的大灰狼,斟酌着开口说:“萱月,赵统,我房里跑进来一条狗。”

震惊一脸的萱月赵统:“……”

震惊一脸的祁景迁:“……”

“狗怎么进来的?”赵统率先发出疑问。

“就、就我也不知道。”

萱月说:“姑娘,确定是狗吗?兴许是黄鼠狼?”

听这三人说话,祁景迁彻底怒了!

朕是狗就算了,怎么还成了黄鼠狼?虽然黄鼠狼里面也有“狼”这个字,但两者存在天壤之别好吗?你说你这婢女,不懂就别乱猜,再乱猜,小心朕请你喝茶!

“是狗。”奚念知情绪逐渐平复,言辞肯定的说。

她想法很简单,大灰狼与狗长得有七八分相像。

正值夜半,在夜色浑浊的情况下,没见过狼的萱月赵统肯定会先入为主,根据她的说法,认为它就是一条大灰狗。

“你们进来吧!”拿起椅上的绿色衣裙迅速披上,奚念知努力淡定,“快,帮我把这条癞皮狗赶出去。”

“什么癞皮狗,我看它就是条小色狗,哪儿不去专门挑这儿,肯定是贪图咱们姑娘的美色。”萱月手提灯笼,笑着推门进来了。

赵统也轻笑一声,跟着进屋,揶揄说:“是哪家没眼色的癞皮狗?竟敢占我们家姑娘便宜,要不要我拿两根木棍戳瞎它眼睛?”

好凶残好血腥!

祁景迁不屑地撇嘴,朕很委屈,但朕不说。

“姑娘,小色狗在哪儿呢?”萱月问。

穿上桃花绣鞋,奚念知下榻指向角落:“你们把它赶出去就好,千万别伤害它!”

萱月笑回:“姑娘你还怕赵统真戳瞎它眼睛呀?”

语气有些委屈,赵统做出驱赶的手势:“姑娘,我就开个玩笑吓唬吓唬它而已!”

祁景迁暗暗腹诽:呵呵,吓唬一条狗你也好意思?

还有,朕用得着你们“请”吗?朕自己出去。

起身,祁景迁朝门口大摇大摆地出去。

狼大肯定已经凶多吉少,除了痛惜之余,祁景迁甚至开始犯愁。

假如他穿成狼是受了公狼诅咒,那么狼大出了事,他会不会也跟着出事?

祁景迁仰头望着空中的大太阳,无奈地蹲在梧桐树下歇息。

梧桐树枝繁叶茂,倒也凉爽。

衔了根叶子在嘴里,祁景迁彻底绝望了。

狼二狼妹白日睡饱了觉, 此时正在玩扑杀游戏, 就是你扑倒我我再扑倒你。

做完手头事情, 奚念知走到大灰狼身边,伸爪踹了它几脚。

它睡得迷迷蒙蒙,喉咙里“呜呜哝哝”一阵儿, 翻了个身,继续睡得酣甜。

清晨, 祁景迁去溪畔把鱼取回来,搭配找到的野果坚果喂养二狼,再看了眼仍昏睡的黄狸猫,独自离开洞穴。

雾气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才渐渐消散。

船到桥头自然直是爹爹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奚念知阖上眼皮,在心底默默地念“老天保佑”。

辗转难眠, 直至听到山下几声遥远鸡鸣,她才慢慢沉入梦中。

德性!

奚念知白它一眼,顾自蜷缩到别处。

在黄狸猫面前邀完功, 他便退回到“床榻”,瘫软成一颗“灰球”呼呼大睡。

奚念知气冲冲地把杂草从药草里分离,丢出洞外。

望着角落里玩耍的两只小狼崽,奚念知在心里叹了声长气。

她越来越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遇而安吧……

订阅不足50%, 需等待72小时  夜晚对于狼来说,相当于人在白日。

不过祁景迁是人又是狼,没那么多规矩。

他白日翻了几座山, 累得四肢酸软, 哪怕机会渺茫, 赶明儿还是得继续找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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