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

朴城衣的脸一红：“会做什么？”

白初渟但笑不语。还会做什么，会杀人。这十根手指看起来没有什么，却根根残忍无比，专会叫人丧命。

朴城衣沉静片刻：“去抱朴庄之后，我教你一些救人的术法。”

“尚可。”

白初渟把他往怀里一搂，朴城衣的身体却立刻后退，白初渟抓他不着，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勉强笑道：“这也不算尚可。”

朴城衣安静了一会儿，终于移身过来靠在他的怀里。

白初渟心里高兴，让他的脸紧贴自己的胸口：“从小到大，你是唯一一个愿意亲近我的人。” 荒淫无度的肌肤之亲在六阳山见得不少，却只让他心中厌烦，从不知道原来与人心无杂念地相对而眠，竟也如温暖细流般叫人心情好。

他从袖子暗袋里取出两块小玉石，在手里轻轻撞击，发出泉水叮咚的声音：“好听么？”

“嗯。”

白初渟不知他稀罕不稀罕，又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山下看见时便想到你了，你不喜欢也没关系。”

话虽如此，心里却还是期待他不嫌弃，朴城衣沉默片刻，将那两块指甲大小的玉石接了过去。

白初渟心中高兴，问道：“你在家里，也跟别人也这么亲近过？”

“小时候，兄弟之间偶尔也同榻而眠。” 朴城衣简短地说。

原来如此，兄弟们之间打打闹闹地长大，免不了夜里同床共枕，感情定然是好得很。白初渟笑道：“原来如此。”

朴城衣心道他就算跟兄弟夜里同睡，也是各占半张床，自己睡自己的，有时还会嫌对方睡觉的动静聒噪，恨不得一推下床，哪会像现在这样……他不自在地说：“你在六阳山可有亲近的人？”

白初渟笑了笑：“没有。”

跟他亲近的人多半没什么好下场，身边这朴城衣便是个例子，尊主想要他变得冷血无情，自然不会让朴城衣活下去。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过几天朴六将他接走，自己也就回到之前的日子了。

白初渟仰面而睡，忽然间小声笑道：“城衣，你快要走了，有个地方却还没去过。六阳山上的温泉天下少有，现在深夜无人，要不要去泡泡温泉？”

“我去过。” 朴城衣小声道。

白初渟这才想起上次他闯入圣地被人追杀，笑道：“那次仓促，你不知那里的水药效多好。”

朴城衣低头半晌：“不必了。”

他不是那等龌龊之人。将来相处的日子难道还少么，自己住在他隔壁，天长日久，总有……能真正亲密的那日。

其实他也不是强求的人，白初渟一天想不到那里，他们便做一天结拜兄弟，哪天白初渟真有意思了，那时候也不是不可以……

白初渟在他身边笑道：“你是不是怕？我又不会在温泉里欺负你。”

朴城衣半天不语，过了许久，他平静地说道：“之前你不是问我，训、诫房里长辈如何传授房中之事？”

“嗯？”

朴城衣翻过身睡觉：“教我的是四叔，他将春宫、书中摘抄的段落放在我面前，让我什么不懂便问。书本、段落虽不多，全都看完却也要一两个时辰。”

“…………”

“我只想说，我知道的不少，就连男子与男子之间，我也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白初渟的面皮微微发烫，笑道：“是么？”

“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清楚，今后再说要欺负我的话，我便不客气了。”

白初渟闭上嘴，半天又微微笑着：“你说的是，是我口没遮拦，今后一定不对你胡言乱语。六阳山上的正人君子不多，没人教我这些，你别生气。”

朴城衣闻言闭上双目。

正人君子？

这夜他做了个梦，梦里他正在自己家里的卧房，四周床幔遮盖，黑沉沉地不见光。

头发披散的白兄坐在他的身上，垂头吻着他，未着寸缕。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迟了，一是卡文，二是怎么写也不满意。抱歉。

另外有人猜要虐了要虐了……嗯……其实没这么快。不用担心。

黑暗中只听见朴城衣的呼吸声，半天才说：“尚可。”

“尚可？”

白初渟心想你六叔现在只怕已经在心里将我斩成七段八段，笑着道：“他感激我为人端方正直，一心想把你救出去，谢了我半天。”

朴城衣听他不正经的笑，不语半天，说道：“他们现在对你知之甚少，等将来相处得多了，一定喜欢你。”

白初渟的脸凑过来：“你也喜欢我？”

朴城衣垂着头小声道：“我喜欢清晨和黄昏练剑，你别嫌我吵。”

“不吵。” 白初渟笑着。

“我可以继续教你弹琴。”

“好啊。”

朴城衣面朝着他和衣而躺：“你见我的六叔，你们之间说了些什么？”

“哪里都不好，需得从头教起。” 教一辈子。

“这双手就算弹不好琴，在别的事上却不错。你知不知道我这双手会做什么？”

“好。” 如果真能跟随他去，有多好……可惜……

朴城衣闻言嘴角忍不住弯起，却也不敢太过明显：“你从小指法练得不好，要花些时间全都改了，定要许多功夫。”

“我住处的隔壁是空的，你将来可以住在那里。” 朴城衣道。

白初渟一时间没想到他在说什么，晃神之后才发觉他说的是抱朴庄，随和地笑着：“好啊，我住在你隔壁。” 不管怎么说，先把朴城衣哄着走了再作计较，他们正邪不两立，将来会不会再见面还难说，不必想那许多。

“多少功夫？” 就算朴城衣不在了，他也想好好将指法练练。

“天资不好，练习上便得用心些。”

“你竟然嫌我的天资不好。” 白初渟翻来覆去看着自己的手指，“哪里不好了？”

<li style="line-height: 25.2px">　　白初渟用手指在床上画着地形：“抱朴庄下月初三会来悄悄接你。这是六阳山，这里是你之前向我讨要甜毒解药的小倌馆。那时我趁夜带你下山，与朴六公子在小倌馆中相会，便可远走高飞。”

“好。” 朴城衣面露喜色，低下头想了想又说，“闲情居每天都有人来打扫，翌日清晨便会有人发觉不对劲。那时我们只怕还在六阳山的地界。”

朴六既然来接，安排得定然妥当。那时候他把朴城衣接走，自己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专心应付尊主。心中已经有了个计较，却不知道骗不骗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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