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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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老婆子和李二达被带走的第二天,张队长和王老根去了一趟县城,回来的时候脸色均是难看。

生产队的人问起来,都被他们敷衍过去了。

能说什么?

这也是想找李三达。

又一对巡逻队从面前走过,李三达从躲藏的地方出来,目光冰冷地看着那些人的背影。自从知道报公安后,他倒是想逃走,可没有介绍信,别说坐车离开了,就是连个旅馆都住不了,镇上到处有人查验身份。

唯一能去的是县城里,别看那边也有公安局,可听说那头现在正乱着,李三达有意过去趁乱离开。

可当日走得匆忙,身上也就一块多的钱,早就在这几天被用光了。

本来想趁机悄悄回去,家里藏钱的地方,李老婆子早就告诉过李三达了,差不多有小一百块钱,但看现在这个状况,怕是暂时回不去。

李三达又望了一眼村里,阴郁着离开。

舒曼从学校里出来,有些意外地看到陈锦州。

从上一次之后,已经过去三四天了,陈锦州一直没有出现,舒曼得知他掉来了镇上的公安分局,还特意去打听过,也只是听说在县城因为一桩大案未归。

这大案自然是红旗村那件,凶手一直不曾抓到,人心惶惶地。舒曼在学校里都能听到老师议论这些事情,也得亏她平时上课后就立刻离开,故而没有什么交好的老师,其他人就是问,也不敢钻进陶主任的办公室。

舒曼这才得了几日的清闲。

陈锦州看到舒曼出现,紧皱的眉头舒展开,错过面前挡道的人,走到门口接过小姑娘手上的自行车。

“走吧。”

舒曼嗯了一声,眸光轻轻一闪,没再去看因为陈锦州的行为而紧盯着自己不放的李美丽。

两个人走出去十几米,舒曼笑道:“不错嘛,在镇上没呆上几天,就招了人家姑娘的青睐。”

“别胡说。”陈锦州黑着脸。

他不太喜欢从小姑娘嘴里听到这种话。

“我同她的远方表舅吃过一顿饭,被她给看见了。”作为空降人员,镇上的一些地头蛇少不得要上来套套交情,打个交道。

在县城,公/安部被革委会狠压一头,但在镇上还是能看的,至少武装力量上强过公社不少。

陈锦州也是跟着吃了好几天的饭,实际上在之前并未注意到李美丽。

若非刚才在门口被堵住,又是听对方自我介绍,他也不可能想起,原本打算是在小姑娘出来之前把人打发走,可往日好用的一张冷脸竟然也没了作用,以至于舒曼出来看到这一幕。

“你不信?”陈锦州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扑通扑通地跳着。

舒曼刚想说不信,目光一瞥,见他认真专注地看着自己,心蓦地一软,笑道:“信。”想着又说了陈耀文和李美丽的事情,有关张秀秀几句话带过。但陈锦州知道张家一些事情,闻言冷笑道:“这陈耀文可算是做了件蠢事。”

这次调转回东北军区,调令已经下来,眼下不过是出于两边交接中。张建设虽然是平职调动,但职务等级往上升了升,而且这一次他回来,隐约有成为孟海东左右手的意思。有孟家在,张建设前途可见地好。

陈家偏这个时候闹出这种事情,等张建设回来,岂能讨好?

“一起去吃饭吧?”陈锦州闻到。

舒曼看了看陈锦州,摇头。

“你想不想打电话?”

舒曼挑眉。

陈锦州笑道:“局里装了电话。”

舒曼摇头:“算了,我真要打,校长室不是有吗?”她能打电话给谁?也就是上海的舒家,可实际上几个月过去了,她已经能坦然地把自己当成原主同舒家书信往来,也愿意想着法子弄到一些东西寄回去,当然这也有补偿的意思,毕竟自己占了原主的身体。但同样的,也是她慢慢开始接受原主的感情。

只是打电话?哪怕依然不用面对面,舒曼心里依然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饭就不吃了,下馆子多贵啊。我可是听说你们的工资也不高。”她不清楚陈锦州还有没有背地里赚外快比如上次的事情,但显然明面上有这么一份工作在,他就是想做也挤不出那么多事件拉。作为公安,可以说行动上有了自由,但因为暴露在大众面前,这份自由也就有了限制,不能在像从前一样一失踪就是几天。

“那我送送你。”

这点,舒曼自然不会反对。

陈锦州看着小姑娘踩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了,右手摸了摸下巴,眼中是对逃跑猎物的势在必得。

舒曼骑出去远了,背后的焦灼才随着距离的拉远而消散。

想着陈锦州对自己的态度,舒曼不由抿了抿嘴,她只是没有谈过恋爱,但又不是傻子。白玉英又一直在旁边敲边鼓。

别说陈锦州了,舒曼自己都有心动的想法。

但爱情菜鸟下意识地就选择逃避。

舒曼骑着车,回到村里,就看到白玉英和杜鹃等在路口。

看到她们,脸上露出笑意,飞快地下车走了过去。

“不是不让你们等着了吗?”

“谁等你啦,我这是出来散步。”白玉英不肯承认,她才没有那么好心,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散步?”舒曼微微抬眉,拉长的音调意味深长。

白玉英恼羞成怒:“我现在要散步回去了。”话落同时扭头就走。

舒曼连忙在后面追,只是手里推着自行车,总是慢上几步,但白玉英也一直没有走远,两个人都刻意放慢步伐。

杜鹃看着她们二人玩闹的模样,脸上也是乐呵呵地。

舒曼转身叫了杜鹃。

杜鹃忙小跑着过去,走了几步,又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舒曼扶着自行车不解地看着杜鹃。

前面一些的白玉英也走了回来。

杜鹃奇怪地看向村外,路上并没有人,想想又摇摇头:“没什么,应该是我想错了。”哪有什么人。

舒曼看着杜鹃目光所视的方向,停下车就像过去,被白玉英拉住,轻轻摇了摇头。

三个人回到知青点,让人找上张红军。

没多时,张红军带人回来说道:“林子里没有人,是不是你们看错了?”

一起的还有陈德生:“隔壁生产队有人说在县城那边见到过李三达,你们最近是不是有些太过紧张了。”

都逃走了,还怎么可能回来呢。

其实最近巡逻地太过紧密,村里人都有些意见了,晚上巡逻也就是了,大不了像冬天那样换班,可现在一天二十个小时都要有人,基本上一个人一天就要巡逻三、四哥小时,这一天两天还好,长久下去谁也受不了。他们总不能背的事情都不干,就专门防着李三达回来吧?再说了公安还在找李三达,他还赶回来?

类似这样的话,不只是张红军、陈德生这些人听到,也有心疼家里人的跑去找张队长他们。

看这个情况,估计再过几天,就要解散巡逻队,哪怕有,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频繁紧密。

这听着就不是个好消息,特别是像舒曼这样单独住着的人。

舒曼也是惜命的人,在白玉英和杜鹃的要求下,收拾了东西搬到知青点里。

白玉英隔壁的屋子空了下来,杨渝渝一直没有回来,倒是让人传了消息过来,说是碰到熟人呆在县城。

舒曼还是同白玉英和杜鹃两个人挤一挤。

过了几天,在县城的李二达终于传来好消息。

“人是醒过来了,却对那天的事情闭口不言。”同陈锦州一起到过红旗村的军装男正在同陈锦州汇报这件事情。

“他有说什么没有?”

“他要求见她娘。”龚棋也就是军装男刚说完,电话铃声就响起来。

陈锦州同他对视一眼,飞快地走过去拿起话筒放在耳边。

陈锦州的目光一点点变冷。

“怎么了?”龚棋无声地问道。要说两个人年纪相仿,比起来他是正经从部队里转业下来的,碰到陈锦州这么一个兵团的知青走后门的自然是打心里不服。部队规矩,拳头大的说话。

两个人打过一架后,龚棋对陈锦州再无不服的想法,隐约还以对方马首是瞻。

“革委会的人把李老婆子从公安局带走了。”陈锦州目光森冷,这次的事情显然不是张学亮能做到,出手的应该是顾长城。

这个人是着急了,又见公安局这边动静频频,自然坐不住。

“那李二达呢?”龚棋话才说出口,又觉得这话白问。公安局都被革委会闯进去了,何况是医院。

两个人的面色都变得不好。

“你开车去兵团那边找王大有。”陈锦州忽得站起身,去门口拿过挂在墙上的自行车钥匙。

“我不会开车啊。”龚棋大叫。

陈锦州脚步一顿,手中的钥匙丢给龚棋,自个儿取了吉普车的钥匙,坐上车刚要启动,去发现车子没油了。

陈锦州回身去局里仓库,发现油桶不见了,顿时怒气上涌,两边的太阳穴外快扩一跳一跳地。

他狠撸了一把脸,一口气往学校跑去。

……

学校已经下课,舒曼在先去供销社买了一些针头线脑。

自从她在镇上当老师,这样的事情自然就少不了。

张大娘为此也找过她,反正太麻烦的东西不让她带,像简单不占地方的东西就没办法避免了。

想着知青点的厨房里,盐和糖都不多了。

舒曼又走回供销社,每样买了一些。

她这几日一直住在知青点里,粮食和一些菜肉是带过去了,但像调味品、柴火这些就不好带,算也不容易算清楚。

就是她要算,白玉英指不定怎么发火。

可实际上这段时间,白叔那边停了下来,白玉英干脆没有去镇上,类似这些东西就不够用了,毕竟作为从不下厨房的人,根本没有想过要储备。

舒曼骑着车一路想着事情,不由自主地脑海里又浮现了陈锦州的身影。自从上一次被自己拒绝后,他倒是没有出现,但每天中午都让人送了饭到学校里。她一连好几日,都面对陶主任打趣的目光。

虽说脸皮厚,假装不怕看。

可这么一直下去,也不是事情。

舒曼没有一直逃避的习惯,冷静了几天,也能明白现在的处境。

她和陈锦州之间,要么进一步,要么退一步。

只是选择,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她还是受了书上内容的影响,对于没在书中出现的陈锦州到底是个什么解决有些不安,他会不会是死了呢?

还是有其他什么事情?

听说这个时代,有人会突然消失十几年乃至二十几年,其后隐姓埋名作为另一个人出现,陈锦州会不会依然是如此?

正想着,林子里吐槽窜出一个人,把毫无防备的舒曼拉下自行车。

这里离红旗村已经不远了,基本再过几百米就能到知青点了。

这才让舒曼放下了警惕,全神贯注在自己的心事上。

看到出现在面前狰狞面孔的李三达,舒曼知道自己大意了,她一个抬脚向前,却被人从后面一把勒住脖子。

“唔。”舒曼发不出声音,两只手抓着对方的胳膊,双脚用力往后蹬去。

“他娘的,李三达过来抓住她的脚。”石二宝吃痛的声音响起,舒曼心中一紧,本想把自行车拖走的李三达跑过来抱住舒曼的双腿,还趁机摸了一把。

舒曼恶心地想要踹回去,脸上忽然剧痛。

“再动老子就杀了你。”石二宝骂完瞪了李三宝一眼,正欲说话,外面似乎传来什么动静。

两个人眼底闪过疯狂,忽得一个人堵住舒曼的嘴巴,一头一尾抬着往林子深处钻去。

舒曼被直挺地打横着,紧勒的脖子让她的呼吸变得艰难起来,脸上的剧痛被嗡嗡作响的脑子取代。

意思开始变得不清晰。

舒曼双手悄悄放到背后,努力让自己浑浊的意识清醒一些。

李三达的出现,她并不意外,但没有想到石二宝会同李三达联系在一起。

其实也是舒曼不知道县城如今的局势。

不只是李三达,就是石二宝如今在那边也是举步维艰。

孙虹的案子终究还是影响到他,杨渝渝被张学亮藏了起来,可石二宝并没有得到这个待遇,只是这年头猪朋狗友也是有几个居所。这才使得石二宝依然能呆在县城里,别看县城有个公安部,但一直在县革委的压制下。

却没有想到安稳日子没几天,被李三达找上门。

对方威逼要挟他。

石二宝不想理会,李三达就说要玉石俱焚。

别看石二宝安心留在县城里,可她同样知道杨渝渝那边不过是暂时找不到对付自己的手段。甭管李三达往公安部还是革委会一喊,就算孙虹的事情他没有直接出手,杨渝渝肯定会想办法把杀人的名头往他身上丢。

他手上拥有的纸条,也不过是把杨渝渝拖下水,自己也落不下好。

石二宝心里还想着回城名额。

为了取信他,杨渝渝带石二宝见过张学亮,也知道回城名额的一些消息,不到最后他并不想放弃。

李三达也不敢把石二宝逼急了,两个人真的进了公安局,死罪的是他。石二宝最多做几年牢而已。

一个要钱,一个想要回城名额。

互相稳住对方的前提下,两个人把目光放回红旗村里。

趁着村里巡逻松懈后,在石二宝的帮助下,一个放风一个行动,李三达摸回家中拿到钱,只是就这么离开又不甘心。

没有介绍信,东北一带又不敢带,想要离开,只能扒火车,不说着上面的危险性,就是去了外头作为一个没有身份户口的人,想要混口饭吃更加困难。100块钱看着多,但一点也不经用。李三达也不满足这些。

只是村里人还是不少,一有动静可能被围困起来。

在村口的知青点是个不错的选择,但那边人不少,李三达和石二宝只能放弃。

于是容易落单的舒曼就成为李三达仇恨的发泄对象。

许是因为两个大男人躲躲藏藏一阵子,根本吃不饱,原本身子又不强健,干农活也不行。别看舒曼轻地很,但抬上一路也渐渐有些吃不消。

舒曼在中间挣扎几次,发现对方根本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眼睛缓缓阖上,做出无力挣扎虚脱后的样子。

就这么走上几百米,渐渐往山上去了。

石二宝重重踹了一口气,空出的手用力拍了拍舒曼的脸,见对方没有醒过来的样子,眼皮一跳,忙把手指放到她鼻翼下,随即松了一口气。

李三达讥讽:“怕了?”

石二宝不理他。

他手上还不想沾人命。

要不是李三达不肯罢休,石二宝根本就不想对舒曼出手。

陈德生也加入了巡逻队里。

舒曼从而得知,除了固定在村子里巡逻,偶尔会往附近走动。

倒是众人问起李二达的时候,只说还在昏迷中。没说的是两个年过近百的人在医院里被小护士训地灰头土脸的。

若非送去早了一点,李二达这命就不要想要了,但现在保住是保住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张队长回来什么也没有说,但明眼人都注意到村里的守卫更加严苛了。

经此一事, 整个知青点的人对她的态度都会发生截然不同的变化。

但孙虹死了。

也许这本应该是她们中的其中任何一个人。

说李老婆子到了县公安局被吓尿之后依然胡搅蛮缠,怎么也不肯说出李三达的去向,见到他们之后,还脱/衣服威胁他们护着李三达,说担心公安局的人屈打成招。

张队长和王老根的老脸都被丢光了,又见毫无渐长,哪里愿意说什么。

舒曼刚说完,白玉英笑了:“我们两个在红旗村不出去,可不比你天天往镇上去安全?说真的……”她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你是不是考虑先请假一阵子。”就像舒曼担心她们,白玉英也担心她。

舒曼想了想摇头:“一时半会也没有人能代课。”再者好不容易有了工作的机会,她暂时不想放弃。

“她可真狠心啊, 孙虹,孙虹为她做了多少事情。”杜鹃实在不理解,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她几次在厨房里碰到孙虹, 对方都先做好吃食给杨渝渝吃,随后才是她自己。这样的态度甚至有时候有些卑微。这和杜鹃同白玉英这样又是不一样的。莫非真是因为这样不平等的关系,所以说放弃就放弃, 即便是谋/杀。

“说这些, 现在有什么用, 若是公安那边查不出来。”白玉英说着看向舒曼,她记得陈锦州走之前和舒曼说过话。

不,或许这事未必和杨渝渝有关, 毕竟她们如今也只是猜测。

可一连几次和知青点有关的事情, 都躲不开杨渝渝的身影,敢说真的同她没关系吗?她今日的不在场是保护了她, 同样也让人怀疑忌惮她。

“很难。”现在的手段并没有那先进。

若是出面的人是革委会, 想来压根不需要什么证据, 杨渝渝就完蛋了。可这次出手的是公安部, 军人有他们的骄傲。若是他们的做法和革委会一样, 那也不配那身军装了。

“但也没有那么难,只要找到李三达还有石二宝,未必没有突破口。”这也是陈锦州的意思,他告诉舒曼是希望这几日她仔细注意周遭的情况,保护好自己,以免狗急跳墙。有些人一旦手上沾过血,心里的防线被破后,杀一个人和杀两个人对他们来说是一样的。只是这些话,舒曼不会告诉白玉英和杜鹃,免得引起她们的恐慌,但谨慎一些总是没错。

舒曼沉默:“我们没有证据。”

手上的萝卜被狠狠被扔回水里, 扬起的水花溅了白玉英一脸,她却压根不去在意, 只是狠咬着牙关。

舒曼起身拿了干净的毛巾给她:“为这事情生气也没什么用,我们的确没有证据。”千算万算, 没有想到会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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