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去坐牢
“我还用得着做什么吗？”萧明远面露不屑，“他自己的手已经伸到不该伸的地方了，既然他这么想要，我就都给他好了。现在查的这么紧，他拿着也是给我省了事。”
这话里信息量太大，萧子寒反应了一会才隐隐约约听明白了一些。
“可是……咱们不是正经企业吗？咱们也有那种……”萧子寒都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萧子寒呆呆站了好一会儿，才不忍开口，“可是，爸，萧宇他毕竟也是您的儿子啊，这十年来您不是挺疼他的吗，为什么突然这样对他……”
“是，我一度疼他比你更甚。因为比起你，他的性格更像我。”
萧子寒通过那些记录，就已经知道这一点了。
他的毕业典礼，父亲可是从来没出席过，甚至连问候都很少。但是萧宇的高中大学毕业典礼，父亲都去了，虽然没有公开出席，但是至少是陪在萧宇身边的。
萧明远脸上露出失望，“我虽然没有打算把萧家全部都交给他，但也为他铺好了路。可是这孩子，实在是让我心寒了。他胆子太大了，居然敢对我下手。”
萧子寒突然笑了，他眼底一片悲凉，“那你们确实挺像的，都一样心狠。”
对于这个评价，萧明远丝毫不觉得冒犯。他甚至挑了挑眉，“要想成为人上人，就必须心狠。”
“是吗？”
“是。”萧明远叹了口气，“有时候我都后悔，后悔把你养的太好了，让你养成这么天真的性格。不过没事，我还可以帮你几年。”
萧子寒已经没法和父亲聊下去了，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讨厌父亲。
那个记忆中高大、伟岸的父亲形象，在这一天晚上，已经被彻底推翻了。
“没事的话，我就去睡了，困了。”萧子寒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向父亲告别。
“嗯，去吧。”萧明远对萧子寒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好好睡一觉，明天你就要结婚了，像个男人一样，成熟点。”
萧子寒没有应声，转身离开了父亲的书房。
再待下去，他害怕自己会窒息，会缺氧。
萧子寒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整个人朝后仰过去，跌进柔软的床垫里，灵魂都仿佛出了窍。
为什么事实……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的多……阴暗的多……
他刚能接受父亲有私生子这个事实，就要接受父亲并不是一个好人这个事实，对他来说，这实在是太难了。
太难了。
……
萧子寒在床上躺了一夜，迷迷糊糊的，什么时候母亲进来叫他喝汤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他不知道，他整个人都是一片茫然。
直到他被保姆叫醒，告诉他要去接新娘子了，他才猛地清醒过来。
不管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不管他的认知如何坍塌，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和唐萱结婚，开始他的新生活。
对，他的新生活。
萧子寒立马打起精神，换衣服做造型，开始精神抖擞的准备一切婚礼事宜。
至于和父亲相关的所有，他选择暂时性失忆。
按照规定，婚礼开始前新郎是不能见新娘的，萧子寒做好造型后出发到了宴会厅的彩排间，与唐萱相隔一面墙。
他一想到唐萱穿上婚纱的模样，一颗漂浮的心就沉稳了下来。
……
“唐小姐，我读完这段致词后，你……”
宴席厅后台，司仪正在和唐萱沟通待会上台后的婚礼流程，只不过唐萱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
司仪看唐萱一双眼睛落在梳妆台的男士手表上，还以为唐萱是在想自己的那位新郎，笑着打趣道，“唐小姐真是好福气，萧少爷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像他家境那么好的，可没几个有他那样的好，性格。”
“家境好……”唐萱低声喃喃重复了一遍，落在男士手表上的目光，变了。
司仪看唐萱回了话，也套近乎般的多嘴起来，“是啊，萧氏集团，那可是咱们市房地产企业的龙头老大了，就更别说，他们旗下的连锁超市和酒店了……”
唐萱听着司仪喋喋不休的夸赞和吹捧，思绪飘到了八年前那个黑暗的夜晚。
“小萱，姐姐好累，姐姐实在受不了了。姐姐对不起你。”
八年前，还在高中读书的唐萱，下晚自习后例常给在外地打工的表姐倩倩打电话，电话那边的表姐，哭着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后，就跳楼自杀了。
表姐自杀后，家里不多的那几个亲戚纷纷议论，说表姐是在欢乐场里出卖身体，被老乡撞破了，自己没脸没皮才跳楼自杀的。
确实，有不少人出面证明在某家欢乐城里见过倩倩，还有人想买倩倩的服务，被倩倩拒绝了。
十六岁，涉世未深的唐萱，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在她看来，打从父母意外去世后，亲戚里就只有倩倩表姐一个人对她最好，不仅鼓励她好好读书考大学，还连续好几年一直在生活上接济她。
表姐是那样温柔、那样善良的一个人，她也很喜欢原先的工作，怎么可能突然……
“各位来宾，今天，我受新娘新郎的重托，担任萧子寒先生与唐萱小姐的证婚人，我感到非常的荣幸……”
“怎么了？”萧子寒蹙眉，压低声音问不在状态的唐萱。
唐萱看向眼前萧子寒帅气英俊的侧脸，终于被从回忆拉回到了现实。
比起八年前的那令人无法相信的噩耗，眼前的这一切更像是一场梦，唐萱甚至连自己是怎么走上这台子的，都不记得了。
“现在，我们有请新郎把戒指戴到新娘左手的无名指上，代表把你的承诺与爱意通过指尖传递到她的心脏，新娘，也请把你的戒指戴到新郎左手的无名指上，代表把你的期待与爱意通过指尖传递到他的心脏！”
戒指是萧子寒陪唐萱一起在巴黎高定大师那里斥巨资专门定做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两枚戒指，里面分别刻上了唐萱和萧子寒名字的缩写，h＆x，象征着彼此坚贞不渝的爱情。
唐萱望着萧子寒翘起的嘴角和抑制不住的笑容，满腔恨意、坚硬冰冷如石头的一颗心，出现了一丝裂缝。
如果，如果你不是萧明远的儿子。
就好了。
可如果萧子寒不是萧明远的儿子，唐萱也不会主动接近他，更不会设计让萧子寒不可自拔的爱上自己，从而通过萧子寒得到接近萧家的机会。
两人交换完戒指，萧子寒将唐萱揽入怀中，珍重地捧起唐萱的脸吻了下去。现场的气氛瞬间被掀到最高点，整个宴会厅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声。
唐萱睁开眼睛，看到萧子寒漆黑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默默在心底说了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我并非你心目中的那个完美良人。
对不起，我辜负了你。
一吻结束，到了双方父母代表讲话的步骤，唐萱没有父母，也没有长辈到场，萧明远接过话筒走上前。
然而，萧明远刚轻咳几声，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喜气洋洋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一队警察鱼贯而入，径直走上台子，站在萧明远面前。
“萧明远，你因涉嫌买，凶杀人，偷税漏税等多项罪名被正式逮捕，这是抓捕证。”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父亲是爱他的，不爱萧宇的？
可事实不是这样啊？
萧明远却不管萧子寒认不认同，继续道：“如果真的要查起来，没有几个不会查倒的，不过你放心，咱们有问题的东西，我都给萧宇了。留给你的，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问题的。”
“怎么会这样……”萧子寒能听懂父亲话里的每一个字，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完全不明白，为什么。
他刚以为自己弄清楚了一些东西，父亲就劈头盖脸砸给他更多，砸的他头晕目眩，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萧子寒没想到自己居然猜中了，但他还是不解，“可是林家已经被查了，他要是和林家有关系，那他怎么到现在还好好的，他……”
萧明远微微一笑，“别着急，马上就到他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此刻的萧子寒，不仅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萧明远短促的笑了声，“小寒啊，我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天真。哪里有什么干净的企业，能在一个行业里飞速发展起来的，必然是钻了制度或者法律的空子，等制度和法律健全了，也就没什么机会了。懂吗？”
萧子寒咬着嘴唇，不吭声。
萧明远毫不留情的开口，“所以，他死有余辜。养不熟的狗，就应该及时了结他。”
萧子寒心情复杂，“您……您对他做了什么……”
他不敢相信，这么残忍的话，父亲居然是这样笑眯眯着说出来的。
而且，就算他也不喜欢萧宇，萧宇也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啊，怎么能这么无所谓？
“为什么？”萧子寒一脸茫然，“为什么他要去坐牢？难道……难道是因为林家？”
“对。”
萧明远微微正色，“萧宇这孩子，自作聪明，屡教不改，以往他玩弄小动作的时候，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他居然敢串通林家，伙同外人企图吞并我一手创立的萧氏集团，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居然真的……”其实关于这一点，萧子寒也查到了一些，但是他并不相信那是真的，所以也就没有继续查下去。
在看待人性这个问题上，萧子寒与萧宇是两个极端。萧宇总是把人想的太坏，而萧子寒，总是把人想的太好。
“因为，他就要去坐牢了。”萧明远说这句话的口吻，和上一句没有任何区别，异常的云淡风轻。
萧子寒没法云淡风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明远，像是听不懂似的，“什么？爸你说什么？”
萧明远不回答，只静静看着萧子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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