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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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江落雪跟我结婚,完全是我的一厢情愿和出于她妈的逼迫。可到了美国,她的心里还是想着你,根本就没有我!”于泽洋一脸的愤懑和无奈。

萧继铜没再说话,沉默片刻,然后又说道:“但她回来从未找过我啊?”

“那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了。”于泽洋也显得疑惑不解。

这时,躺在担架床上的江落雪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萧继铜他们3人忙围了上去。只见江落雪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担架床边还挂着输液瓶。

“谁是江落雪的家属?请到住院部去给江落雪办理入院手续!”一个护士手拿着病历夹喊道。

萧继铜看了于泽洋一眼,见他没有反应。于是,毅然答道:“我是!”于是,走过去接过护士手上的住院单。

江落雪因车祸受伤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报社。报社又马上通知了江落雪的母亲江淑萍。

萧继铜在为江落雪办理入院手续以及缴费而排队时,也把江落雪的事儿电话通知了他的母亲陆秀娟。

当萧继铜为江落雪办完住院手续,缴了手术费和住院押金来到住院部大楼江落雪的病房时,他看到母亲陆秀娟和江落雪的母亲江淑萍已来到了医院,他们分别守在江落雪的病床两侧,两人都眼圈发红、满面愁容。

“妈,江阿姨。”萧继铜轻声地向他们俩打了声招呼。

陆秀娟微微点头,而江淑萍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扭头朝萧继铜瞥了一眼,眉宇间隐约着记恨之意。萧继铜感到江淑萍那两道目光,同江落雪的一样,同样透着冰凉的感觉和深深的仇恨。

江淑萍更加感到伤心,她不能没有她的雪儿,她不明白她的雪儿为什么会这么苦命。她从小没有爸爸,婚姻又这么失败,今天又被车祸差点要了生命,现在是生是死还不知道,这叫她以后怎么活呢?于是,江淑萍又哭了起来。

陆秀娟走过来把手抚在江淑萍的肩上安慰她,而江淑萍不但没有平静,反而更加激动起来,她把陆秀娟的手从她的肩上甩开,边哭边吼道:“还不是都因为你们!”

陆秀娟是个贤惠的女人,只见她身材单薄,却标致匀称,瘦削的脸颊,清秀娇媚。虽然她已不再年轻,但依然透着一种独特的神韵。岁月流逝的沧桑非但没有过多损伤她的容颜,相反却雕琢出一种优雅的气度和丰裕的内涵。

“淑萍,我已经给你解释过很多遍了。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再告诉你一次,我没有跟你抢萧国庆!萧国庆跟我,那只能说是因为当时的历史原因。但是你不该固执地不辞而别。说实话,萧国庆为了找你,找得很辛苦!你更不该对雪儿隐瞒她爸爸的存在,结果,让他们父女俩留下了终身的遗憾!”陆秀娟说道。

“怎么?你倒反而怪罪起我来了!”江淑萍生气地喊道。

“不,我不是怪罪谁,我只是告诉你事实。淑萍,你想想,过去我们俩的感情多好,人们都说我们俩情同姐妹。没想到,我们现在会成这个样子!”陆秀娟说。

“行了,陆秀娟,我说不过你,什么情同姐妹?我到死也不会忘记!”江淑萍气愤地说道。

“江阿姨,您消消气,这里毕竟是医院,况且,落雪还没有醒!”于泽洋实在看不下去,便劝说道。

江淑萍瞪了于泽洋一眼,说道:“于泽洋,我还没有说你呢,你倒说起我来了。我告诉你,于泽洋,如果雪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决不会饶过你!”

“江阿姨,您能不能讲点道理!您说,我在开车,落雪她突然从马路边跑下来。那既不是人行道,又没有红绿灯。说实话,幸亏我及时急刹车,要不,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于泽洋解释道。

“哟哟哟,你开车撞人还有道理了。”江淑萍嘲讽道。

“行了!大家都别说了!为了落雪,我们就都忍忍吧!”萧继铜恳求的口气说道。

江淑萍听到萧继铜说话,似乎更来气了,便对着萧继铜说道:“铜子,你现在装好人了。你说你,我们家雪儿本来好好的,你来打扰她干嘛?你想想,你给她带来多少痛苦?她好不容易才从痛苦中走了出来,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现在都被你给毁了。被你给害了!你说你可恨不可恨?”

“江阿姨,我真的不知道落雪她是怎么了?她为什么不要见我?她是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她又在干什么?我完全一无所知!我对落雪的感情您不是不知道,我怎么会害她呢?”萧继铜委屈地说道。

“铜子啊!雪儿为什么不要见你,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江淑萍追问。

“我真的不知道!”萧继铜摇着头说。

“雪儿本来对你是一片痴情,所以,她活得很苦,那是心苦啊!她为了你,她牺牲了很多,她为了你,甚至不惜我们母女从小相依为命的亲情,甚至敢抗拒我的旨意,自己决定从美国回来。她本来对你满怀希望,准备去东川找你。”江淑萍停顿下来。

“去东川找我?她怎么不早告诉我一声?”萧继铜问道。

“就是因为她对你抱的希望太大,想给你一个惊喜。她甚至我都没有告诉就独自去了东川。但是你已经离开了东川,她找到了她落鹰叔叔,她爷爷……”江淑萍讲到这里,有些哽咽。

“落鹰叔叔、爷爷?”萧继铜重复着。

“是啊,你恐怕把这些亲人都忘了?”江淑萍抹了一下眼睛。

“我没忘,我永远也不会忘!”萧继铜语气坚决。

江淑萍摇着头,继续说:“落鹰把你的一切告诉了雪儿。雪儿听后彻底绝望了,她的精神几近崩溃,希望越大,绝望就越深。幸亏她落鹰叔叔和她爷爷精心照顾,后来,雪儿回到了北京,回到了我的身边,但是,从那以后,她完全变了,变得忧郁、变得沉默。直到后来经过我反复的劝说和教育,她才从过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

萧继铜羞愧地低下了头,他明白了,当江淑萍提到落鹰叔叔的时候,他就似乎明白了。落鹰叔叔对他的误解和憎恨必然会传达给江落雪。他承认他对不起江落雪,但是,那是他的无奈之举,他无法选择。这时,那种彷徨、无助、疚愧和自责一起向他袭来,萧继铜的心里难过极了。

陆秀娟也没再说话了。顿时,病房里显得格外寂静。

一直在一旁专心倾听的苏眉完全陷入在五里雾中,她已经搞不清他们之间那种盘根错节的关系,但能感觉到他们之间一定有一种难于化解的恩怨情仇。至于他们所提到的萧国庆又是谁?据她所知,公司现任老总顾晋鹏的前任萧总就叫萧国庆。但因为公司铜期货出现巨亏而畏罪自杀身亡。难道是他?而这两个过去曾经情同姐妹的女人与萧国庆又是什么关系?江落雪又怎么成了萧继铜的妹妹?等等一连串的疑问让她越想越乱,但她在这种场合又不便发问,她最后摇了摇头,保持着沉默。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地盯着江落雪的萧继铜突然看到江落雪的眼角缓缓地渗出几滴眼泪。

“落雪醒了,落雪她醒了!”萧继铜惊喜地喊了起来。

“快,快叫医生。”陆秀娟也激动地喊道。

江淑萍抱着江落雪,喊着:“雪儿,雪儿……”

萧继铜急忙按了呼叫铃,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们跑了进来。

主治医师检查江落雪的眼睑后,喊了一声,“江落雪。”

江落雪的眼睛睁开了。

心情一直处于忐忑不安的萧继铜赶忙朝江落雪的方向看去,只见躺着病床上的江落雪仍是一动不动,苍白的脸上挂着几滴泪珠,被病房的灯光折射后,显得晶莹透亮。

“我的雪儿是在哭啊!”江淑萍望着江落雪哽咽着说道。

“她可能是听到你们说到什么事儿,激到她的伤心处才醒的。”医生说道。

“江落雪。”医生又喊了一声。

江落雪没有反应,只见她目光呆滞、眼睛无神,就那么呆呆地躺着。

“雪儿,雪儿,看看我,我是妈妈呀!”江淑萍焦急地喊道。

江落雪依然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医生,这是怎么回事?”江淑萍难过地望着医生问道。

“这是脑受伤后的一种后遗症,这种后遗症可能会使病人部分失忆或完全失忆。”医生解释道。

“那不,就是失忆症。”于泽洋说道。

“对,就是大家应该知道的失忆症。”医生说。

“能治好吗?”萧继铜焦虑地问道。

“这就不好说了,这就看病人的身体状况和周围人的照顾。”医生说着拿起江落雪的病例翻看了一下,继续说:“从她的脑CT等检查来看,脑电图良好,而且生命体征都很正常。应该问题不大。”

“那要恢复记忆需要多长时间?”江淑萍忧虑重重地问道。

“这就更不好说了,短则一天,一月,长也可能一年、2年,5年10年也不一定。”医生说。

医生的这番答复并没有消除大家心中的疑虑,他们也没再说什么,病房里的气氛依然显得紧张而凝重。

“好了,先让她好好休息,我们会密切观察她的病情,同时,进行相应的治疗。你们家属方面也要积极配合,我想,江落雪会很快恢复过来的。”医生说完便与那几个护士离开了病房。

医生和护士们走后,江淑萍不住地对着江落雪说:“雪儿啊,我是你妈呀!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你妈呀!”

无论江淑萍怎么喊,怎么叫,江落雪依然无动于衷,毫无反应。于是,江淑萍又哭泣起来。

“淑萍呀,别难过了!医生不是说了吗,雪儿她会很快恢复的。但这需要时间,我们要耐心等待。”陆秀娟安慰着江淑萍。

“敢情雪儿不是你的女儿,雪儿她都成这样了,我能不伤心吗?”江淑萍根本不听陆秀娟的安慰。

看到这里,苏眉走了过来,说:“阿姨,我能说两句吗?”

“你是谁?”江淑萍来到病房后,一心想的都是江落雪,她并没有注意到一直沉默不语的苏眉。便没有好气地问道。

“我叫苏眉,萧继铜的同事,中铜公司的。”苏眉彬彬有礼地答道。

“中铜公司?”江淑萍想了想,“提起你们中铜公司,我就恶心!”

“阿姨,不管您恶心也好,讨厌也好,我想,我还是想说几句。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是个局外人。今天发生这样不幸的事儿,大家都很难过。特别是作为江落雪的妈妈的您。女儿是母亲身上的肉,我们都能理解。但我们不能一味地痛苦、抱怨和悲伤。我们应该如何同心协力让江落雪早日恢复健康!”苏眉振振有词地说道。

“不,我的女儿,我自己会照顾!”江淑萍固执地说道。

“不,您一个人肯定不行!江落雪需要24小时看护,看护病人是一件很累的差事。我们都不是铁打的。所以,必须大家轮流值班,交替看护。况且有人还需要上班,需要工作,这样,你们必须有一个合理的安排。最后我要对落雪说:“Noincurablepain,nonottheendofthedestruction,alllost,willbebackinanotherway.”(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苏眉的英语说得非常流畅,她显然是说给江落雪的,她已知道江落雪是从美国回来的,所以,她是有意在刺激江落雪的记忆。

苏眉一说完,于泽洋紧接着说道:“我同意苏眉的说法!不管怎么说,落雪是我的前妻,尽管她不爱我,毕竟我们有过在一起生活的一段经历。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有责任来照顾落雪,况且,落雪也是我撞的。我看这样,白天,由江阿姨和陆阿姨值班,晚上我和铜子轮流。我说完了,公司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我现在必须回去。”之后,于泽洋看了一眼萧继铜,“铜子,你安排吧,如果需要,打电话给我!”于泽洋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萧继铜向于泽洋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开病房后,说道:“我看,就这样,我和苏眉也得赶回公司,江阿姨,妈,你们先在这里看护落雪,我晚上再过来!”

萧继铜又望了望江落雪,心里有些不舍,最后还是和苏眉一起也离开了病房。

萧继铜似乎松了口气,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们了!”

“不过,她现在还处在昏迷状态,具体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不好说了,毕竟她的脑部被撞,可能会脑震荡。”医生继续说道。

萧继铜、于泽洋、苏眉立即迎了上去。

“医生,她怎么样?”萧继铜迫不及待地问道。

一位医生摘下脸上的口罩,说道:“还好,只是头部撞伤。放心吧,不会有生命危险!”

“什么怎么回事?”于泽洋不解地回答。

“她今天怎么会出现在拍卖会的现场?”萧继铜说。

“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呢?”于泽洋疑惑的表情。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眉从萧继铜和于泽洋的对话中,让她初步明白了萧继铜今天的异常表现,也明白了他一直拒她于千里之外的原因,她心里很复杂,她担心江落雪,但似乎还有些什么,不由地有些害怕。

这时,“手术中”的灯灭了,手术室的门打开,身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走了出来。

“为什么?”于泽洋望向萧继铜,“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她不是跟你去了美国吗?你怎么会不知道?”萧继铜惊诧。

于泽洋摇了摇头,说道:“铜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萧继铜、苏眉、于泽洋在手术室门外等候。而开车的那女子把江落雪送到医院后就开车回公司了,说是急着赶赴美国。

“于泽洋,落雪她是怎么回事?”坐立不安的萧继铜,在来回踱步,突然停下来问道。

“你什么意思?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萧继铜不自觉地望了望“手术中”那几个字,“我还装什么傻?”

“铜子,我跟落雪早已离了,之后,她就从美国回来了。”于泽洋说道。

“离了?!为什么呀?”萧继铜惊讶。

当日,中国,北京,复兴医院。

医院急救室门上的显示器亮着,显示着【手术中】。

江落雪正在被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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